我们俩的战争,必须以酒为武器吗?
我和静如一起走出卫生间,我看看她,她瞪我一眼。无聊,极度无聊,每次这样打架。
“喂,你们两个怎么啦?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们。”学长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怎么脸上湿湿的,衣服也湿了?你们打水仗啦?”学长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们两个。
“我们俩一个往左拐,一个往右拐,在墙拐角处谁都没看见谁,撞了个满怀。”静如先说话。
我死死白了她一眼,回头,正好看到学长盯着我的脸看。看到我的白眼,他好像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乐开了花。
“唷,撞得还真准。”他在旁边添油加醋。
“去一边儿去。”我扒拉开他们俩,独自下楼,准备看看楼下的画展,换换心情。
“喂,梦蝶,等等我。哎,静如,你也一块儿的,咱们下楼看看画儿去,你不是说有你的作品吗?”我听到学长在身后说话的声音,反而加快了脚步。
从西楼梯下去,正好是西展厅,慢慢看着,这时候,学长和静如赶了上来,我装作没看见他们。
我听到静如用故意让我听到的发嗲的声音向学长介绍着画,这是谁的作品,那是谁的作品。
走到一幅画前,我站住了。画中人的背影,总让我想起一个人。像谁?却又说不出来。
画作的名字是《夕阳》,是一幅油画,画家署名林晓。
一扇简陋的窗,窗外是夕阳如画,彩霞满天。云朵的色彩变幻无穷,仿佛在风的鼓舞下滚滚向前。窗前,一个男人的背影静静伫立。有着挺拔的身姿,宽阔的肩膀……怎么这个背影,如此眼熟?
学长和静如也走到了这幅画前。
“程哥,这幅画是林立平女儿的作品,你知道林立平吧?”静如问。
“是那位书画鉴赏家吧?”学长问。
“是的。这幅作品是他女儿林晓画的,功底深吧!”静如佩服的语气,一脸地崇拜。“林晓几乎不参加任何画展和比赛,否则,在美术界根本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难得听到静如如此贬低自己夸赞圈内人士,我不禁对这个林晓好奇起来,也凑过去听他们聊。
“哎,林晓晓!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正看你的画呢,你也来啦。”
静如忽然抬头打招呼,我和学长同时抬起头向静如说话的方向望去。
一瞬间仿佛时空转换,我有点目眩。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你不想见到谁都难。
志勇哥和晓晓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志勇哥的手紧紧拉着晓晓的手。我感到学长挽起了我的胳膊向前走去,我麻木地跟着,心中忽然翻江倒海般难受。
静如,我,还有学长,站在志勇哥和晓晓面前。
我们五个人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林晓晓,好久没看到你啦。我们刚才还看你的画来着,你画得太好了,我什么时候能赶上你啊。”静如好像见到了偶像一般热情。
原来晓晓就是林晓,林晓就是林晓晓。志勇哥的手没有放开晓晓,他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脸,我感觉头很晕,快要倒下一般。
“对了,林晓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程峰,这是李梦蝶,都是我朋友。”静如完全不知道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站在那里热情地介绍着。
一直没有听到晓晓说话,我看了看晓晓。
晓晓一直看着静如,听着她说这说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到她介绍完,把脸转向我,“姐姐好。”
我赶紧也说了句,“你好。”
静如看了看晓晓,意思是按礼节该晓晓做介绍了,晓晓却没有任何反应。
志勇哥对着静如一伸手,“你好,我是志勇。晓晓的朋友。”
“哦,你好你好。我是吴静如。”看到晓晓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静如好像很无奈。
“久仰大名,很喜欢你的画。”志勇哥说。
“过奖过奖,有林晓晓的画在这里,我的画不值得一提了,差着天地呢。”静如忽然变得非常谦虚,很尊敬晓晓的样子,“那,你们看画吧,我们不打扰了。”
“好的,很高兴见到你,再见。”志勇哥说完,对着静如点了下头,拉着晓晓的手走开了。
他的背影,志勇哥的背影,让我想起了什么?那幅画,那幅画中的那个背影……原来晓晓画的是志勇哥。太传神了!果然技艺了得!我心中不禁惊叹,同时又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我想,那种感觉,应该叫做嫉妒吧。
看到他们走远了,静如说,“志勇?怎么这么耳熟啊这名字?”说完,她忽然恍然大悟似的看着我和学长。
学长轻轻抱了一下我的肩膀,“静如,你刚才把这个林晓晓捧得那么高,为什么啊?”我听出学长在试图转移静如的注意力,他不希望静如提起志勇。
果然,静如一听到林晓晓这个名字,立刻是一副崇拜有加的样子。
“林立平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请亲自教她画画,听说也请了不少名师指导。她的绘画技巧和感觉,远远在我之上。”静如说。
“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个林晓,对了,她叫林晓还是林晓晓啊?我怎么感觉她不是特别的……正常呢?”
学长也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林晓晓从小没有了妈妈,很是可怜的,好像妈妈出事的时候,她就在身边,受了刺激了,患了失语症,后来治好了,却是这个样子,很少能听到她讲话的,做事,也有点怪。
所以,林立平从来没让她出席过艺术圈子里的活动,也没让她参加过什么绘画比赛之类的,后来她画画水平越来越厉害了,根本是藏不住掖不住了,圈子里的人没有谁不知道林晓晓的画的。林立平这才在每次画展的时候应邀把女儿的画作送上几幅捧个场。
但是又不想用本名,就去掉了一个晓字,改成林晓了。”
听完静如的解释,我和学长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林晓晓的身世还真可怜。”学长说。
静如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李梦蝶,此志勇就是彼志勇吧?原来和林晓晓在一起了啊?”
静如变腔变调地说:“我说刚才你们三个人脸色都不对呢,我说你怎么忽然就对程哥投怀送抱了呢,原来你的志勇哥攀了高枝了。”
“静如,怎么说话呢。”学长对着静如瞪了一眼。
“怎么说话?说人话呗,怎么说都比那不做人事的强!”静如还在和我怄气。
我已经支撑了很久了,从刚才看到志勇哥和晓晓在一起,一直撑到现在,我累了,太累了,我需要休息,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学长,静如,你们看画,我,我想休息一下。”说完,我打算回到楼上。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走路都有点不稳,我这是怎么了?
“梦蝶,怎么了?”学长过来搀住了我。
我摆月兑开学长,改变了主意,走向大门口,我搭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艺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