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云散 那些过去

作者 : 明燕玉林

过去,它会永远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根深蒂固,是的,它是过去了,但是,我们从过去生长出来,我们曾以过去为食,它,是我们赖以成长的土壤。

但是,梦蝶不是冲动的,她不是以伤害现在缅怀过去为生的。

所以,当她再次出现在苏一朋面前的时候,她的笑容激怒了苏一朋。

苏一朋是她假面的克星。

每一次,当她戴上那张笑意盈盈的假面具的时候,都会被苏一朋在第一时间撕碎。

“我回来了。”梦蝶推开家门,灯亮着,苏一朋没有睡,一定没睡,他怎么会睡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打你的手机一直关机。”苏一朋冲过来抱住梦蝶的肩膀大声说。

“没电了呢,不好意思啊,让老公担心了。”梦蝶亲在苏一朋的脸上,“难得休息一天嘛,我去逛街了。”梦蝶一脸轻松的表情,用轻松的声音说,然后,梦蝶放下包,开始换下衣服,准备去洗澡。

苏一朋几步过去,从梦蝶的包里拿出手机,举到她的面前,让她亲眼看着他打开了手机。

梦蝶愣住了,她没想到苏一朋那么自信,那么相信她在说谎。

手机里开始接连不断发出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的提示音。竟然响了很久。两个人站在那里,面对面,那些声音好像是某种警报,拉响在两个人的中间。

梦蝶不看也知道,全是苏一朋打给她的。

站在那里,发烧的梦蝶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她以为回来了,一句善意的谎言,就过去了。她没想到苏一朋如此在意她,而且,如此了解她。

梦蝶倒下去的瞬间,苏一朋抱住了她。

有温热的粥送到嘴边,梦蝶勉强喝了一口,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她对食物无限地抗拒。

“吃下去,否则不能吃药的,听话。”苏一朋耐心劝慰着,“怎么你现在火气这么大,我不就没让你去出差嘛,你至于吗?跑出去了一天吧?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没动过,药也没吃吧?你何必呢?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好,何必拿自己身体撒气。”

苏一朋爱怜的声音,在梦蝶听来就像是在鞭打她的心。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苏一朋自己跑出去的原因,抬起头,看到苏一朋的脸。他的脸上除了担心就是爱,她怎么忍心去拿一件往事去伤害这个现在如此爱他的男人。

何必要对一件往事这么当一回事,何必?梦蝶接过苏一朋手中的碗,自己强硬地把粥咽了下去。

“傻瓜,我李梦蝶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自从到了北京,我都没好好玩玩呢,好不容易赶上个病假,我还真躺床上躺一天啊,那不亏大发了我。”梦蝶继续在编。

“为什么关机?”苏一朋认为梦蝶是在和他生气,所以关机,可是,梦蝶还在继续胡言乱语下去,苏一朋忍无可忍,“梦蝶,你在我面前,不要讲一句瞎话,一个字都不要讲,因为它逃不出我的眼睛。”

梦蝶勉强咽下去的粥,开始翻腾。

“梦蝶,你和我生气,就告诉我,我不会怪你,我知道这个事情怪我。但是,就算你怪我,我还是不会让你去,就这样!你生气,就不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梦蝶忍不住,刚吃的粥全吐了出去。

苏一朋吓了一跳:“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了,你,你别着急,别生气,怎么会这么大的气性的,我怎么过去一点没看出来?”

苏一朋忙着去擦地。

梦蝶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她在想:“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理智的最后一步就是要承认,有无限的事物超出理智之外。好吧,既然白天的我已经超出理智一天了,就请让现在的我回归理智,必须理智下来!”

看着苏一朋忙来忙去,梦蝶的泪水湿了枕头。

“好了好了,都怪我,不说你了。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了啊,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你也别什么事都憋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苏一朋一边安慰着梦蝶,一边端来温水让她漱口,又给她拿来温热的毛巾擦脸。

梦蝶的泪,却是越擦越多。

出差的插曲就这样过去,苏一朋以为这次是伤到了梦蝶的自尊心了;梦蝶以为,自己这次,伤到了苏一朋对她的爱了。

秋去冬来,一场大雪妆点了古城北京。

“快要休年假了,出去照几张照片吧?回家的时候带给爸妈。”苏一朋建议着。

“好啊,好啊。”梦蝶开心起来,看雪景是她的最爱。

周末的中午,两个人踏着厚厚的积雪走在街头。

很少逛街,两个人都很兴奋。阳光很好,照在雪地上,很晃眼。

两个人不时拿雪球欺负一下对方,又不时停下来拍上几张照片。

美好的阳光,美好的雪景,有美好的音乐传入耳中。

两个人忽然都静下来,听着那歌曲。

苏一朋忽然看着梦蝶,梦蝶不明白为什么苏一朋会对这首歌如此敏感——子夕的《一直有你》。是的,志勇哥的那首歌。可是,苏一朋怎么会这副表情,好像他知道这首歌的来历似的。

梦蝶也愣在那里,任手中的雪球化掉。滴滴答答的水滴仿佛她正在滴血的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志勇唱过的《一直有你》吧。”

苏一朋忽然对梦蝶说。

梦蝶奇怪地看着苏一朋:“你,怎么知道这首歌……”

“因为,你在那个酒吧哭了。”苏一朋走过来,走到梦蝶的面前,他看着她的眼睛,用力地看着。

“忘了吧,那些过去。”梦蝶说,她觉得,她的声音,又不像自己了。

“可以吗?”

“可以。”

我们总以为过去的已经过去,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都与今天不再有关系。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的。TA的影响力还没有过去,TA还在影响着变化,而处于变化当中的我们,对于TA的理解和判断也在悄悄地发生着潜移默化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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