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应了程峰介绍晓晓去帮他的忙，志勇就得想办法把这个事儿尽量帮他办成了。很少有空的志勇难得在年前有一天休息的时间。
想了很久怎么跟晓晓开口，志勇也担心万一一下子被晓晓拒绝回来，再想说服她可比登天还难了。
通过志勇这几个月的侧面观察，晓晓对模特工作呈消极懈怠状态。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争着抢着去参加活动了，偶尔没选上她，她也不在乎，好像乐得在家里画画写字似的。
周末的清晨，志勇先醒来，看看枕边的晓晓，依旧睡得很香的样子。外面很亮，志勇下床，掀起窗帘，原来一天一夜的大雪，外面已经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整个北京城仿佛披上了雪白的冬衣，阳光暖暖地照在雪地上，反射回来的光，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在水晶中闪闪发亮了。今年的雪来得竟然比圣诞节还早，志勇想着。
忽然，志勇感觉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笑了，一定是晓晓。
转过身去，晓晓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腰，把小脸儿埋在他的睡衣中，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光着脚站在地上，长发半遮住了她的脸，睡眼惺忪地看了志勇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醒醒啦，天都亮了，嗯？今天有什么计划和安排吗？”志勇抱着晓晓，抚弄着她的长发。
晓晓在志勇怀里摇摇头，好像舍不得立刻离开那温暖的怀抱似的，使劲往里藏着。
“如果你今天没有安排的话，我倒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聊聊。”志勇终于打算和晓晓谈谈这件事情。
晓晓从志勇的怀里抬起头来，使劲睁开眼睛，看了看志勇，好像感觉到志勇的表情比较认真，于是点了点头。
志勇走进浴室去洗漱，晓晓整理卧室，打开门通风。乔华和林立平起得比较早，已经在楼下准备早餐，听到他们俩起床了，乔华开始摆放餐桌。
一家人围着餐桌坐下来用餐。
“志勇你喝什么？来杯女乃吧？”乔华问。
“我还是黑咖啡吧。”
“偶尔喝杯女乃没事的，你不会发胖的。”林立平笑着说。
志勇用刀子切了片吐司全麦黑面包，抹了薄薄的一层蜂蜜，说：“保持体形是我们这行的职业道德，再说了，我可比不了晓晓，她年轻，正是吃什么都不发胖的年纪，我现在可真不敢乱吃了。”
晓晓看了看志勇，笑了笑，帮他倒了杯黑咖啡递给他，自己切了片香蕉蛋糕，倒了杯牛女乃。
志勇心里正想着一会儿怎么跟晓晓说程峰拜托的那件事情，晓晓忽然说：“什么事？”
志勇看了看晓晓，就把程峰那天来拜托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你要是没有兴趣也没关系，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以后打算做服装设计这一行，现在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又不需要你常常在那边工作，只是偶尔过去做指导而已，管理方面的工作程峰自己就做了，你只是去做一个专业的指导性质的工作。”
晓晓认真听着，但是，没有讲话。
志勇有点模不准，“如果你不想做我就帮你推掉？”
志勇看看晓晓，晓晓低头切了块蛋糕送进嘴里，依旧不讲话。志勇又看了看林立平，只见林立平对着志勇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催问。
无奈，志勇继续吃饭。林立平和乔华开始聊别的话题，这个话题就被搁下了。
饭后，林立平让志勇到书房去一趟。
“志勇，你这个朋友，可靠吗？人品如何？”
“他人不错，我们认识几年了，他家里是家族企业，他和他的太太一起在做，但是在品牌服装的专业设计方面需要一个设计师。”
“我觉得这个对晓晓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林立平说。
“是啊，所以我才答应程峰帮他跟晓晓说说。”
“你觉得晓晓这个性格……能和人家处得来吗？”
“应该，没问题吧。”程峰犹豫着说，“晓晓在模特公司不也做得很好吗？”
林立平摆一摆手，“不一样的。这边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有我的面子，晓晓在那边一句话都不讲也不会有人难为她。所以，她在模特公司才做得这么舒服。”
林立平看得很清楚，他非常了解他女儿的脾气秉性。
“我觉得晓晓这两年来成熟了很多，变化很大，性格方面，好多了。”志勇小心地寻找着适当的词语说。
“我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晓晓的专长，除去性格问题，她应该会做得得心应手。”林立平好像在自言自语。
“我觉得晓晓可以去试试，两方面无论谁觉得做得不开心，就可以不做嘛。”志勇说。
“那岂不是很不负责任。”林立平不高兴地看着志勇说。
“是。您说的是。”志勇赶紧低头答应着。
“你先不要催她，今天早餐的时候你已经跟她讲得很明白了。让她自己主动跟你说她到底要不要做，你现在催问她，估计是你越催，她越沉默。”林立平对志勇说。
“嗯，好的。”
“我会找恰当的时机跟她旁敲侧击一下。也许会有用吧，我觉得这个工作比现在这个什么模特靠谱儿得多。要不是看在晓晓喜欢的份儿上，我才不希望我的女儿去做什么模特，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在台上扭来扭去的。”林立平比较保守，总觉得晓晓去做模特不是个正经职业，还是希望晓晓有一份能发挥自己美术设计特长的工作比较好。
就这样，这件事情被暂时搁下来。
晓晓不提，志勇也就没再提。
一个星期之后的又一个早餐时间，晓晓照例帮志勇倒了杯黑咖啡，自己倒了杯牛女乃，坐了下来，切了片吐司，抹好了果酱，略一沉吟，晓晓说：“我辞职了。”
这句话给志勇吓了一跳。
“为什么？晓晓，你不必的。如果你喜欢程峰那边的工作，兼职就可以，他不需要你每天在那边的……”
“我这边跟公司签了兼职的合同，如果有需要我的活动，我还是可以选择参加的。也就是说，我不再是专业模特。”
“你想好了？”林立平问晓晓。
“嗯。”晓晓答应着，然后低头去吃饭。
志勇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林立平用手势制止住了。林立平对他摆摆手，意思是，不必再说了，她已经决定了，说什么都没用。
志勇心中觉得特别可惜，晓晓做模特做得好好的，成绩也不错，口碑也很好，还曾经被某报评为今年最有潜力和资质的模特，忽然就这样放弃了，志勇很担心，万一有一天她后悔了怎么办，会不会责怪志勇跟她提了这个工作，而令她放弃了成为名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