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漫天的大雾,连最近的山峦也只能模糊地窥见一点轮廓。站在窗前,听着窸窸窣窣的滴水声,看苍翠的树叶在牛女乃般的浓雾里沐浴,一切都是那么润泽。起风了,但我丝毫不觉得凉爽。
手机又振动了,是为我打理建材生意的那个老头。
电话传来我的建材生意不错,两个门市所请的两个服务员都忙不过来,是不是给她们加点工资。
加工资,好说,提成高两个百分点就行了。我说完挂了电话,其实建材生意好坏我真的不在意,也没有用心去管理,开店这么久我只去过两次。
晚上时间又被刁德一的手下周扒皮请去与一个泰国人赌了几局,赢了五十万美元,分得了二十万美元。
这次赌又是在另一家赌场,我真的不知道刁德一究竟有多少家赌场,有的说在全市有十几家,有的说有七八家。无论有多少家赌场,他的每一家赌场都是他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别人吃不过他,就只好卷着被子走人。
几个月前,高朝在川江西边开了一家赌场,本来高朝还是混得也不错,哥们弟兄也有一大帮,市公安局文局长那里也攀上了关系。
他觉得时机成熟,迅速开了赌馆,虽然不是明目张胆,但也有许多懂行的人了解,没成想开张不到两天,就有人要来砸他的场子。他高朝当时就气坏了,心想,老子高朝也是混得不错的人,你们想在万岁爷上动土,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找抽吗?
就这样,言语不和两帮兄弟动起了手,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两边也伤了不少兄弟,当110赶到时,战争已结束。最后解决的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自己出钱医治各自的兄弟。
高朝自知自己有理但背景远不如刁德一,最后协商由高朝每月支付刁德一十万元保护费才算了事。
可以说,高朝也是场面上混得不错的人,他哪里知道再这样混下去是什么结果?后来不到三个,他在一天夜晚,他不明不白地果死在自家的卫生间里,后来调查结果出来,原因是煤气中毒,他没有及时打开排风扇。也就是说,高朝死于意外事故,与任何人都没有相干。但私下里人们却猜测,是他得罪了刁德一的原因,才会走上这条不归之路的。在高朝死后不到一个月,这赌场就属于刁德一的了。
江中正的赌场没有刁德一多,但刁德一根本却迟迟没把江中正的赌场收为已有,原因是刁德一的后台虽然是公安局长文强,但江中正除了每年打点了文强,市里某副市长也是江中正的后强,虽然不是很硬的后台,大凡小事,只要打一声招呼,江中正也保证没事。
这也是刁德一不敢动江中正的重要原因。
我从赌场出来,与周扒皮分了手,想去琴琴家看看,看看琴琴那双眼不见的母亲,琴琴出国快半年了,虽然与琴琴失去了联系,今天恰好经过这儿,顺路看看老人家,老人家一人在家里也不容易啊。
到了琴琴家门前,估计她母亲还没有入睡,于是敲门。门只敲了一声,却能清楚地听到老人声音:“谁啊?”
“伯母是我,我是小胡。”
“呵呵,还真是小胡啊。”显然她从声音中已辩别出了,门吱的一声开了。
整个屋子仍然与我以前来没有什么两样,但还是比较整洁有序。
“伯母,你好吗?”我一进屋就问。
琴琴的母亲让我坐在沙发上说:“我可好,我家琴琴每次打电话回家都在打听你,就是打听不到你消息,她说你的电话号码换了好几次了。”
“是的,我的电话号码换了好几次了,我留一个给你,如果她下次打电话给你,你就叫她回这个。”
“我一个瞎老太婆,你留给我,我又不知道。”
“你放着,以后她再打电话,你再邻居有什么人帮着念一下就行了。”
“嗯,是一个好办法。”琴琴妈妈抖缩着又手,接过我写给她的号码。
然后我再递给她五千元钱,叫她留着花,可以请人帮着买点什么好吃的。她说什么也不要,我硬把钱放在她的沙发上就道别了。
从琴琴家出来,独自站在一排排路灯下行走,风轻轻地吹在脸上,遥望星空,只见繁星点点,微微闪烁。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手时间,上面却有三个未接电话,是莹莹打来的。估计莹莹来电时我正在与那赌客正浓兴趣。诈赌,哪有时间理会谁的电话呢。
于是我拔了过去。
莹莹在电话里又是哭腔说:“哥,你在哪儿?你怎么总是不接我电话呢?”我说:“我刚才有事情,没有注意到,对不起啊!”
她又撒着娇说:“你有事也要先接我的电话啊,你总是这样……我恨你!”她说着哭得很伤心。我忙安慰她:“莹莹,不要哭了,我现在不是给你打过来了吗,这还不行啊?”“今晚阿玲姐带我去吃晚饭了。”
“她怎么来了啊?”
“是的,她来办点事,我后天要去上学了,她帮我办了一张银行卡,把学费与生活费全打进去了。”
“哦,那阿玲姐她现在人呢?”
“她走了,说江总找她有事。”她顿了顿又说,“后天她要送我去机场。”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说。
“我还在外面走。”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也不知这是……哪儿?我头晕。”
“你是不是又喝了酒了?”
“嗯,阿玲姐叫我陪她喝……我就喝了。”
“你说一下你具体在哪个位置,我马上开车过来。”我一边接电话,一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