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站,是人都会的。”陈月娥站起身,纤细的腰身一扭就是一种让人屏息的风情。
“但是在这宫里,这站,却又是别有一番的意味。”深深地看了任洛岩,直把个任洛岩看了个手足无措,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
“这宫里,除了皇上,是都要站的,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例外。”陈月娥见任洛岩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暗暗点头。“皇上是这天下的主子,他想做什么自然是随心所欲,而咱们不行。”丹凤眼流光转溢,那双眼里的媚色看得任洛岩一愣一愣的。谁能相信这个看上去比任洛岩大不了多少的矜贵女子已经是花信年华。同时,在看到这一样一双眼睛的时候,任洛岩心中隐隐约约好像知道她获悉了什么大的关于陈月娥的秘密,可是她又说不上来,只能疑惑地将之存留在心里留待随缘解之。
“做奴婢的,进了这宫门,命就不属自个儿了。”陈月娥冷淡的嗓音里有淡淡的苦涩,“站卧皆是不由人,所以,这忍耐静气的功夫,那是必学的。”
“当然——”陈月娥话锋一转,“如果你的脑袋在脖子上呆腻了,想要下来活动活动,那倒是可以不学。”
任洛岩垂眸,半晌,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张出来。
陈月娥眼神一厉,一双淡漠矜持的丹凤眼竟是泛起了血红色。若非任洛岩垂下了眼睑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否则她一定会吓得瘫倒在地上。
蔡侯纸。
居然是蔡侯纸。
勉强按住案几,陈月娥锋利的指甲深深扣入案几内。木屑簌簌落下不一会在几案下已经堆成了一个小金子塔。
六百多年前一户穷苦人家生下了一个爱钻研的孩子叫蔡伦。因家境艰难,蔡伦八岁入宫做了内侍,但是由娘胎里带来的钻研天性依然不改,经过他的捣鼓居然让他制造出了第一张薄脆只要轻轻碰触就会碎裂的纸张,当时的皇朝皇帝因为意外知道了蔡伦的发明,特意将他召自御前大大鼓励了一番并且许诺只要蔡伦能造出真正的纸张定然将他封侯且许其衣锦还乡。
蔡伦大喜,玩命研制终于将雪白光滑的纸张研究出来,当朝皇帝大是满意,不仅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还亲自替纸张起名为蔡侯纸,而蔡侯纸也被定位贡纸。
这就是一纸封侯的来历。
我想学。
呆滞的看着清秀的少女拿出一块被绸缎包着的碳断很不适应的在纸上写上她的意愿,一双眼睛里充满着倔强的活性。
这和以前的她又有什么分别?
“你想学就好,”勉自镇定地道,陈月娥怔愕的发现她的嗓音沙哑地不像话。“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今天就教到这里,明天这个时候,你到这里来,没忘记路吧?”
任洛岩连忙摇头。
神色平静的在任洛岩错愕的眼神中力持镇定走出房门,甫一踏出房门,平静的面色顿时显出仓皇。
她早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早在她瞧见那个水荷银锞子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柳颜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不是吗?
“云妃娘娘今儿个不知道发什么邪火居然打了章公公一顿。”
“就是就是,章公公好歹是皇上身边的人,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哩,也不知道这云妃娘娘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做出此等错事来。”
……
前方传来的低声絮语将混乱中的陈月娥震醒。将身体掩入一道回廊里,见几个一身粉衣的宫娥从前面的回廊里走过。话声随着她们的行走丝丝缕缕传入陈月娥耳廓。
“云妃娘娘深受皇上宠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
动作还真快啊,不过这和她没关系。
陈月娥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嘲讽之色一闪而没。微微挺起背脊,她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矜傲深受陛下宠爱的贴身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