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即将面对的是狂风暴雨没想到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任洛岩看着宫妃们鱼贯而出,心里不停地猜测皇后把她留下来的用意。
这时的她是一点都不怕皇后会对她不利了。这不是她自以为是的猜忖而是一种本能。
“柳妹妹,不介意本宫和你谈谈吧。”坐在凤座上的女子微笑着居高临下说,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羊脂白玉镯子,随着皇后托腮的动作,折射出温润白弧的光。
“但请皇后娘娘吩咐。”任洛岩福身说。
皇后笑了,接过身旁宫侍双手捧来一杯清茶浅浅的抿了一口,“妹妹切莫拘谨,本宫找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眼中微微露出担忧的神色,“听说妹妹受到了惊吓,是这样的吗?”
任洛岩一愣,琬儿她们不是说她是因为来潮,所以身体不适倒在了雪地中吗?惊吓?皇后怎么会这么说?
“妹妹不要害怕。”皇后温言道,“昨晚是那个贱婢的疏忽没有看顾好妹妹,如今,她也已经被打进浣衣局了,”皇后微微一笑,“想必妹妹已经知道了吧?”
贱婢?她是在指宝儿吗?
任洛岩脸色发白,垂下眼睑轻声说,“娘娘,这一切都是颜儿自己的错,与那个丫头没有关系,”在座位微微往前倾身,任洛岩说,“能否请娘娘开恩,饶恕了她吧。”
皇后深深地看了任洛岩一眼,喟然道,“妹妹还真是心软的紧,”瞟了旁边垂手而立的紫罗一眼,“罗儿,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的话,叫宝儿。”紫罗上前恭谨地禀报道,她那模样,完全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内宫女官。
“这位宝儿姑娘先前在制衣局里当差,好像是因为是……”紫罗瞅了任洛岩一眼,说,“是柳贵人以往的好姐妹,特地让柳贵人要过来的。”
“没想到妹妹还和那贱婢有这么一层关系,”皇后作了然状,“那也就难怪妹妹为她求情了。”
“还请皇后娘娘开恩。”任洛岩连忙道。
皇后叹息一声,满脸歉意的对任洛岩说,“妹妹,本宫恐怕帮不上这个忙。”
任洛岩心中一紧。
“瞧妹妹的态度,这丫头对你应该不是一般的情感,只是,妹妹确实是求迟了,那丫头既然已经被判关进了浣衣局,那么……”皇后无奈道,“那么就算是本宫也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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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吗?
任洛岩只觉得整个人都浸进了冰水里,四肢百脉好像浸透了寒意。身为后宫之主,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宫娥都提不出来?
是不想提吧。
心中苦笑,任洛岩垂下头遮掩去眼里的愤怒,语气平静地说,“是颜儿过分为难姐姐了。”抿抿干涩的嘴唇,任洛岩微微抬起头,轻声问道,“不知姐姐找颜儿来所为何事?”
皇后冷眼瞅着任洛岩满脸失落,慢悠悠地道,“是姐姐的不是,没有办法帮到妹妹,”摆摆手推开了紫罗重新泡上来的热茶,皇后又说,“姐姐这次找妹妹过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漫不经心地瞧着任洛岩忧心忡忡地模样,觉得火候到了,皇后终是一叹,表现出一种被任洛岩打动的神色,略略停顿了一下说,“妹妹不要心焦,待会太后她老人家来了,本宫找她老人家求求,也许,也许那个叫……叫宝儿的丫头也就放出来呢,不过……”皇后一顿,“不过要是这事儿没成,颜儿妹妹也不要怪姐姐才是。”
“姐姐愿意伸出援手,妹妹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怪罪于您呢。”任洛岩好像从地狱一下飞到了天界,声音都隐隐颤抖起来。
皇后满意地瞧着任洛岩狂喜的表情,点点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任洛岩急忙道,“妹妹谢过姐姐。”
皇后微笑着颔首,旁人乍一看上去还会以为这是宠溺妹妹的姐姐在纵容着答应着什么恼人的条件呢。
正说着,内侍独有的拔尖嗓音在青鸾宫外一层一叠地传了进来。
“太后娘娘驾到!”
……
皇后不慌不忙地在紫罗的搀扶下站起身,对任洛岩点点头说道,“太后她老人家来了,她是特意要见着你的,你也就和本宫一块儿去迎了凤驾吧。”
“颜儿听姐姐的。”任洛岩中规中矩地说,“若是妹妹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姐姐着紫罗姑娘提醒一二,颜儿感激不尽。”
“妹妹这是哪里话,太后她老人家又不是一只吃人的老虎,用不着这么战战兢兢的,只要心里敬着,那就没事儿的。”皇后满意地点头宽慰道,“罗儿,颜儿妹妹既然说了,那待会儿你就注意一下罢。”
紫罗垂手应是。
“婉清在聊些什么?可否让我这个老婆子也听听?”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嗓音让在场的人都是心神一震。
穿着一身青色便袍,颈上裹着雪白的寒狐皮子领巾,头上梳着简单发髻插着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如果真说要有什么特别,那么单属这碧玉簪子里流动的烁烁金光了,也不知道这金光是从何而来,也仅仅是这一根素朴的碧玉簪子,就将这皇太后的尊荣尽显了出来。
“母后。”皇后轻移莲步上前搀了皇太后的手肘,轻手轻脚地侍候着皇太后坐到主位上,“您可是顶顶的稀客,婉清都不知盼了多少回想要您来坐坐呢。”半真半假地笑言着,皇后将脸转向任洛岩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子,“母后,这个就是颜儿妹子了,您可得好好地待她,要知道颜儿妹子可是皇上眼里的心肝宝贝儿哩。”
随着皇后的话里隐射味越来越足,任洛岩整个人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