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任洛岩轻轻笑了,脸上却没有半点惊讶的色彩,“也对,以我昨天做的事,没关到天牢来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娘娘~~您不害怕吗?”宝儿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这可不是一个发现自己关进了天牢里应该有的表现啊。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人固有一死,与其惧怕而死不如坦然面对。”
“娘娘……”宝儿突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宝儿,我要托付给你一件事。”任洛岩将身子往墙壁处靠了靠,随意拈了一块糕点慢慢咬着。
“娘娘您说吧!宝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帮您办到的!”宝儿攥紧小拳头眼圈红红的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任洛岩举高手里的点心,仔细端详着,“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回不去了——”
“娘娘!您不会有事的!”宝儿语气惶恐的打断了任洛岩的话呜咽道,“您也是关心皇上才会冲上天坛打断祭祀的!您不是故意的!”
“呵~~”任洛岩无声地笑了一下,“好了,你说我没事,我自然就会没事的,”将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的说,“我是在打比方吗~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欺负宝儿!”宝儿气呼呼的说。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你~~”任洛岩好笑地看着那一点鹅黄色的裙摆,“宝儿,你听我说,琬儿她们不会有事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估计再过个两三天,她们就会回来了,”任洛岩轻笑着听着外面传来宝儿惊喜的询问声,“娘娘,是真的吗,琬儿姐姐她们会没事吗?”
“那是当然的,还是你以为我会骗你啊,”任洛岩拿过一盏茶抿了。
“娘娘,那茶水已经冷了!”宝儿焦急得道。
“没事,我就是润润嗓子,”任洛岩慢慢说,“你听我说,这件事你谁都不能告诉,这个谁包括了所有的人,你可以做到吗?”
“也包括琬儿姐姐她们吗?”宝儿怯怯的说。
“不错,你能做到吗?”任洛岩沉声问。
“好的,娘娘!宝儿谁都不告诉!这一辈子都不说!”宝儿认真保证道,只差没立誓了。
“那就好,你听我说,别插话,如果,十天后我还没有回去,那么,就代表,我不可能回来了,你别哭!我只是假设!咱们要以防万一不是?”任洛岩听宝儿又抽抽搭搭的哭了,只得劝慰道,“宝儿听话!还是你不想听我说了?”明知道宝儿看不见她的脸,任洛岩还是板起脸说道。
“娘娘,呜呜~您说,宝儿听着呢。”宝儿忍着泪说,不知道为何,她居然有一种娘娘是在交代后事的错觉……
“你听着,如果我没回去,你就去我房里,在我的床里有一道暗门——”任洛岩听见宝儿惊喘了一声,不过倒是没有在插话了,“在衣柜里,你仔细往最里面翻翻,那儿有一个蓝色绣着茉莉的小包袱,你拿了直接扔暗门里,什么都别管,直接把暗门关了,就当你从来没做过这件事一样,将这个秘密烂进肚子里!记住了吗?!”到了后来,任洛岩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喝令味道。
“是……呜呜……宝儿记住了……”宝儿抽噎着说。
任洛岩闭了闭眼,“既然记住了,就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待在这天牢里总是不好的……回去吧……”
“那……那宝儿回去了……宝儿明天再来看您……”宝儿呜咽着说。
“不用了,这几天你们乖乖的待在兰陵殿里,哪里也不准去,什么都不准打探!记住了吗?”任洛岩急促道。
“呜呜呜~~~可是我们会担心您的~~”宝儿哽咽道。
“要担心也过了这几天再说!你告诉琬儿,就说是我的意思!这几日待在兰陵殿里!不准踏出一步!也不准见任何人!更不准想办法救我!”任洛岩冷声命令道。
“宝儿……宝儿呜……记住了……”宝儿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摆呜咽道。
“好了,你回去吧!”任洛岩语气恢复了平静。
“那,那宝儿走了,您保重!”宝儿对着任洛岩恭敬的磕了一个头,一瘸一拐地哭着跑出去了。
听到外面渐渐跑远的脚步声,任洛岩轻轻笑了,手中的茶盏砰然落下,伴随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小点心,她慢慢伸出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无法扼制的痛楚至胸臆慢慢弥漫而出。
“呵呵呵……为了整倒我,你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皇上……这里面,可有您的影子……”
一滴滴无声的眼泪顺着指缝汩汩流出,好像永远没有终止不会枯竭……
龑虹殿。
“皇上!柳妃娘娘犯得是死罪,您若是就这样将她从天牢里放出,只怕难逃悠悠之口啊。”
刑部尚书秦恪满脸为难的说。
“柳妃若非为朕又怎会做出擅扰祭祀之事,朕如何不能救她?!”面容冷峻的帝王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冷冷地定格在刑部尚书秦恪的脸上。
浣衣局,一间矮小破败的房子里。
“呼呼呼~~没想到咱们会被发配到这儿来,幸好不是宝儿,如果是她她一定吓坏了~~”暗儿背抵着门,捂住胸口剧烈喘息着,她刚跟浣衣局里的十几个女人打了一架,好虎架不住狼多,险些就被那群女人给揍了。
“确实,这儿可是宝儿的噩梦,如今想来,她这样也是因祸得福,咱们也可以放心一点了。”睦儿撩开一绺汗湿的乌发,扔掉了一根柴火棍,呼吸同样有些急促。
一直呆坐在窗前的琬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满眼恐惧的睁大了眼睛,迅速转过了头对暗儿和睦儿,脸色铁青地问,“你们有没有详细告诉过娘娘祭祀的过程?!”
暗儿和睦儿抬头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问,“婉儿姐姐,这些不是你告诉娘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