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惹帝王 近乡情怯北宫冷

作者 : aoxuechengshuang

任洛岩彷佛魂魄出了窍似的飘到了齐家将孩子抱了回来,又重新飘回了自家院落。

纯洁无辜的稚子并不知道自己养母心中的苦楚,还在攥着自己的小脚丫一个劲儿的往樱桃小口里塞——

“叽噜……噗……”小家伙说着谁都不懂的婴儿语在摇篮里晃悠来晃悠去,一派自得其乐。

像是中了定身术的任洛岩却突然像是被人狠狠推搡了一把从摇篮边边上一跃而起饿虎扑食一般扑进屋内一阵翻箱倒柜——

一炷香的時辰都未到,任洛岩已经捧着一个小小的匣子走了出来。

匣子是檀木做的,精巧的紧,一看就需要不少的银两,深吸了一口气,任洛岩从颈子上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钥匙将匣子开了。

匣子里的东西很少,深红色的锦缎上铺着一些一看就不凡的物件,其中半块栩栩如生的梅花佩,一只晶莹剔透的汉白玉麒麟手镯显得格外出彩,搁放在梅佩和手镯旁边的还有一支瞧着也定然是珍贵的翡翠深绿手镯,其他的就是一些个金银珠宝玛瑙玉石之类的零散首饰,任洛岩没有去看那些首饰也没有去瞧那半块梅佩更没有去瞅那支一看就非同一般的汉白玉麒麟手镯,而是径直将眼睛落在了那个深绿的翡翠手镯上。

任洛岩伸手将那支翡翠手镯轻轻拈了出来,双手合十将它包裹在中间,将脸凑近轻轻摩挲——就放佛,就放佛,她们还在她的身边一样——她从宫里出来的匆忙,也害怕被人发现,因此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而这梅佩和麒麟、翡翠手镯却是在下意识中就带出来的,等她发现的时候,想将麒麟手镯和梅佩放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而这翡翠手镯——她却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除夕夜,她亲自将六个帝师送的翡翠手镯分发下去,六个,一人一个,她以为那只是一次平常的共享,却没想到——那五个傻丫头,都将这手镯,爱逾珍宝。

事实上,这手镯——在她心里何尝没有特殊的意义,要不然,她冒着风险将它也一并带出来作甚?

将袖摆锊上手肘,任洛岩垂着眼睑,将深绿色的翡翠手镯一点一点套进雪白的柔荑里,慢慢套至雪白的皓腕上,轻轻摇晃,一滴晶莹的泪悄然滚落在匣子里深红色的锦缎上,晕染了一层泪的光圈。

漆黑的夜里,只闻得低低的虫鸣更鼓之声,一身便服的帝王揉着眉心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外面只有寥寥数颗星子的天幕,面沉如水。

“主子,夜深了,还请早些安歇罢。”曲集提着一个灯笼低眉垂目的走了进来。

“那个叫宝儿的丫头,不见了?”皇帝把玩着手中的朱笔问。

曲集扑通一声跪地,“奴才失职了,还请主子降罪。”

“你说,有没可能是颜儿找人来救的那丫头?可是她既然要救那为什么又留下另外三个?这倒是让朕百思不得其解。”皇帝并没有怪罪曲集的意思,直接摆手命他起来了。

“主子,救走宝儿的是一个身材瘦小力大无穷的黑衣人,和、和娘娘实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就不能是颜儿找来的江湖人救得吗?”皇帝哼了哼,尤未死心。

曲集默然,您就这么想让那些‘江湖中人’来劫狱吗?

“呵,朕倒有点无理取闹了。”皇帝索然无味地笑笑,将手里的朱笔一扔,“朕要沐浴。”这些日子在安阳府待着,除了处理政务寻找任洛岩外,他还真没什么事,原本的伤口也渐渐养得好了,身体也眼见着强健起来,这无疑是大家都乐意见到的。

“是,奴才这就去办。”曲集行了个礼,拎着灯笼,如来时一般悄然的退了出去。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曲集对颜儿的观感,应该是越来越差了罢。皇帝眼神沉了沉,嘴角扬起了一个任谁也看不懂的弧度——这样,也未尝不好。

离安阳府只有三十多里的兴河镇有间客栈内。

“将军,您睡不着吗?”裴青云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北宫冷,问道。

北宫冷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沉默一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罢。”握了握腰间的剑柄,北宫冷坚毅无波的冷目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茫色,“自从北宫家族悉数被流放边疆,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北宫冷声音低沉喑哑,若非裴青云努力聆听怕是都听不见半字片语。“你是不知道,安阳府有多美,特别是濯洗节……本将被陛下从边关召回,老父曾拉住本将手腕,说是很想再领着一家人在流觞河好好洗浴一番……叶落归根,谁人想要客死他乡,永远只能在梦中回忆……”

北宫冷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中已经是一片冷肃和决绝,“这次,无论如何,本将都要逮住那个蛇蝎女人,将她绑缚金銮殿,置其于死地……”以告我那宇弟在天之灵——最后那句却是咽入了口里含糊不清,有些话,却是连最亲的嫡系都不能说。

在这心思各异间,天,渐渐亮了。

鸡鸣犬吠兮时相闻,一身荆钗布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任洛岩也开始了一天的辛劳,昨夜曾经有过的心神激荡彷佛已经不存在了一般,好似从未出现过。

“婶子……”阴魂不散的某人又腆着笑脸凑了进来。

任洛岩只感觉到太阳穴在看到这癫妇时一抽一抽的痛。

“见鬼的,你怎么进来的!”任洛岩咬着牙冲到门前就要关门。

齐家婆子赶紧踮着脚尖窜了进来,“婶子,您别这样,我就说两句话就走。”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任洛岩硬邦邦的回,半点好脸色都不给齐家婆子。

“婶子,今儿我没啥事儿烦您,是那个,那个琬儿姑娘啊——”眼见着要被任洛岩推出她家,齐家婆子杀猪一样的嚎道。

“琬儿?”任洛岩手上地动作一顿。

“是啊,是那个经常来找你的,王府里的琬儿姑娘呀!”见任洛岩没有在推她,齐家婆子赶紧抱紧了门柱子迭声强调。

“你从哪里知道她有事?”任洛岩一脸狐疑。

“听说那个琬儿姑娘是犯了什么捅天的祸事儿,”齐家婆子伸出一根粗的跟萝卜有的一拼的手指往天上戳了戳,“现在被关进了安阳府大牢里,随时都有可能问斩!”齐家婆子抹着汗一脸讨好地说,“我也是知道婶子您平日里和那姑娘家家交好,这才来通知您一声嘛~~~”

齐家婆子后来说了什么,任洛岩全然听不见了,她脑海里只有大大的两个字——‘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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