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江湖传 第三部 名利 第二十九回 雪莹别院救冰霜

作者 : 姗星

夏候夫人不悦,更不想离开。

龙跃天扬扬头,似在催促。

雪莹继续道:“干娘——”

夏候夫人怒视着龙跃天:“臭小子,对我女儿远点,否则我便绝了你的……”(根)字没有说出口,却用手比划着。

雪莹瞧着不雅,又唤了一声:“干娘!”

“我出去,我出去!”夏候夫人道。

夏候夫人出了房门,不放心地故意大大推开房门,希望自己能在外面都能看到。

龙跃天比划着,示意她关上门。

夏候夫人拉上房门。

雪莹轻声道:“谁?”“难道真是你父亲?”

龙跃天坐起身,轻拍着脸笑道:“不是我父亲,表示一下,我就告诉你……”

“嗯?”雪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

“怎么你不想救你姐姐了?”龙跃天笑道。

雪莹眼睛一眨,笑道:“明白!”缓缓地低下头,龙跃天得意地瞪大眼睛,雪莹的右手飞舞,“啪”一声落在龙跃天的脸上。

龙跃天捂着生疼的脸,“你……”

“是你让我打的!”

“我哪里叫你打了!”“哎……”

“你一边打自己的脸,一边让我表示一下!”“不是打,是什么?”雪莹反问。

“跟你这样的人儿,没办法说!”“真没想到你笨得可以……”龙跃天心里暗笑:明明知道她不会的,偏要捉模她,这下好了,自掏一巴掌。

“快说,到底是谁?”雪莹追问。

“你把手给我模一下,我就告诉你!”

“姓龙的——”“别太过份了,你自己说意思一下,就告诉我,现在又要模手?”“不知道也就认了,不需要变着样儿来骗我……”

龙跃天见雪莹生气,开玩笑的心思顿时消失无踪,在脑中粗略地过了一遍道:“你大哥李杰元!”

“他?”雪莹怎么也不信,李杰元对冰霜情深义重,说谁她都会信,唯独不信是他。

“你不信?”龙跃天苦笑。

雪莹摇头。

“今日的李杰元,非昨日之李杰元!”“人会变的!”龙跃天依旧是笑,“小丫头,你是不是也太孤陋寡闻了?”

雪莹听着龙跃天的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心里一阵焦急:“龙跃天——什么时候我哪里有心情与开玩笑,告诉我吧!”

龙跃天正色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雪莹却气得发冷,“姓龙的,你太过份了!”雪莹奔至门口,打开房门。

夏候夫人正贴耳细听,吓了一跳。

“干娘,我们走!”

夏候夫人走近雪莹,紧随其后。

龙跃天小奔几步,看着下楼的雪莹继续道:“我说的是实话,由不得你不信!”

夏候夫人道:“他还在胡说呢?”

出了客栈,夏候夫人道:“你信么?”

雪莹摇头,“他非说是杰元哥,我怎么信?”“如果他要见姐姐,直接出来见面就可以了,何须饶上那么一大圈……”

“还找吗?”夏候夫人道。

“当然要找,我再想想法子,如果能找到天龙教,就能打探到消息……”为了救姐姐,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夜的漫长,黑的无际就如此刻雪莹的沉重的忧虑。

母女俩在一处凉亭中坐来,与往常一样,夏候夫人紧紧地将雪莹搂在怀中,雪莹也如幼年时在孟影怀中般,轻轻地枕在夏候夫人的怀中,微闭双眼,装出一副安静的样子,她知道,找不到姐姐,她无法安心。

对夏候夫人来说,无论有多少的风雨,多少的烦扰,只要怀中还有这个女儿,她的心便是幸福的,平静的。像许多母亲一样,她希望自己的女儿是最美丽、最快乐的。

数日来的放纵,李杰元似乎在金陵王府的艺伎身上找到了做男子的快乐与尊严。他喜欢被她们捧在天上的感觉,但也怀念冰霜带给他的思念与不同。不同?猛然间想到这个词,他立即发现穆冰霜到底是穆冰霜,闻名江湖的绝色佳人,就是不一样呀?非但模样难寻,连品性都与众不同。他的身边已经有四名如花似玉的佳人儿,可自己还不满足,还是真的就那么痴恋穆冰霜……

“世子——”媚桃柔声唤着。

“甚么?”李杰元应了一声。

娇杏望着李杰元:“世子,有什么心事吗?”

李杰元一阵苦笑。

媚桃与娇杏自幼在王府长大,看惯了主子们的眼神,相视而诧,“我们侍候得不好吗?”

李杰元站起身,可是却被四个女人紧而柔地拉住。“放开!”声音稍大,四艺伎皆放开手。

“世子,王爷来过了,还送来一件礼物!”门外一名王府家奴禀报道。

“嗯,知道了!”李杰元道。不用想,他都知道,父亲送来的不是财宝便是武功秘笈。回到父亲身边拥有了表面的尊荣外,更拥有内心的空虚、寂寞,他又不能对这些只知道献媚的艺伎讲心里话,也不能对父亲说……心里的压抑唯有发泄在侍妾身上,侍妾们似乎很乐意这样的发泄,他真是有点不明白女人了。同样的事儿,有的女人可以拒绝,而有的女人却乐享其成。

李杰元回头注视着四名艺伎,她们个个罗衫不整,以往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何时起他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类男人。年幼时,无数次发誓决不做父亲那样的男子,妻妾成群,这一生他只要一个最爱的女人便足够了……可到底还是变了。想着,许久没有愧疚感再度袭来,在他许多日子来第一次想起穆冰霜的时候,有了太多感慨。猛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也如她们那样衣衫不整,忙整整衣衫,掳掳头发,才开门。

“世子——”娇杏唤道。

“以后几天,你们谁也别要打扰我!”“我有时间会来找你们的……”尽管李杰元不想这样说,但还是说了。他依旧徘徊在矛盾的边沿,犹豫做一个怎样的男人而彷徨。

庭院风光依旧,李杰元抬头凝望天空,感到了丝丝凉意,就这么快,仿佛梦境一般,秋天就到了。穆冰霜的笑靥就像仙女般铭心,到底还是想起了她与那些似远似近的往事,这么一想,李杰元心中的犹豫又加重了几层。

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房内很空,与他拥挤的心情形成天壤之别。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圆而古雅的檀木桌,上面放着一只用华丽丝绸包裹着的盒子。

李杰元走近桌子,打开盒子,有点烦,是礼物为何不干干脆脆地送来,偏要裹上一层又一层的丝绸,褪尽了丝绸,里面还有一只檀木盒子,盒子粉饰着很美,但李杰元可没有心情看,而是快速地打开盒子,正如自己的所料是一本武功秘笈,但又出乎自己的所料——《飞燕秘笈》。他拿起书,快速地翻开,第一页居然是“心法口诀”。据他所知,此武功是穆家的传家之功,听说一百多年前穆家先祖曾以此武功成为江湖第一霸主达三十年之久,而心法口诀索来只是口授,决不以笔记载……父亲李荣是怎么弄来的?

对冰霜的忧心,对武功的渴求,同时又交织一起。是继续跟父亲追问冰霜的下落,还是暂时放弃习练“飞燕秘笈”?

李杰元一页页地翻看着图文并茂的武功秘笈,心里擅抖着,前不久父亲才送来了“霸剑秘笈”,今天又是“飞燕秘笈”。顿时间,武功的招式快速而活跃地耀入眼帘,钻入脑中,填满心扉。不能细想,他着魔般走近牙床,掀开床单、床板,跃下秘室……

穆冰霜近日来被困在一间秘室之中,光线很暗,白天的时候室内有几束阳光照射进来,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转如黑夜般的黑暗了。对方的武功实在太高,那天她刚到钱塘南城外的观音庙不久,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个黑夜在眼前一略,正欲出手,可她还未来得及,对方一脚飞来,她便跌入一张大网之中,像一只被困的小鸡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装入布装,整个过程如同做梦,她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壮年男子……

等穆冰霜从布袋出来,已经呆在一间暗室之中。对方要的是“飞燕秘笈”的心法口诀,一句口诀换一碗水,两句就可以换一碗饭,最初她不肯说,过了三日,想到经心设下的计谋,想到双龙大赛,她实在太急于看到结果,看到老龙王如何丧命,必须要活着……她妥协了,用心法口诀换来食物,保留体力。她穆冰霜也不是大笨蛋,凭什么就那样乖乖地说出口诀,但是对方也实在太聪明改得太多,容易被发现,所以她就在关键的地方颠倒了位置,总算平安过了数日。

“哈……哈……”暗室外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半哭半笑声,这些天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声音。

穆冰霜在暗室中来回踱步,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寸墙壁,必须得离开这里,一定要亲眼看看老龙王是怎么死的。还有关在这里许久了,她居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到底有何用意?

“哈……哈……咯”女人的哭闹声越来越明显。

穆冰霜用手敲打着墙壁,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令她一次次失望,当初进来时被缚在布袋,又是深夜,她看不清来时的路,但听到了石门开启“轰”声,这里应该有通往外面的机关。“外面有人吗?”“有人吗?”

萧条的庭院,落叶飞舞,明月当空,这座庭院依旧掩饰不住当年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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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个疯女人在月下张望、哭笑,目光中透出失望甚至于绝望,她抓抓满头凌乱的头发,痛苦的大笑起来:“哈……哈……”笑罢,又奇怪地哭起来:“呜……呜……我到底怎么了?既然是疯又何必让我清醒……?”脸上尽是无尽的痛苦。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疯女人依旧四处张望,定定神往声音处走去。“谁?”“谁在里面?”

穆冰霜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心中大喜,继续道:“是我!”

“你?”“你是谁?”疯女人道。

穆冰霜道:“我是被别人抓进来的,已经在这里关了许多日子了……”

“抓来的?”“是那个人抓来的吗?”疯女人继续道。

穆冰霜不知道那个女人说的是谁,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天太黑,我没瞧见!”

疯女人笑道:“作孽呀?”“就因为你不从,他就把你关起来吗?”

“大婶,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我……实在有要事不再停留了……”穆冰霜央求道。

“我会放你出来的,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机关在哪儿?”疯女人在四周寻找着,每一处都用手模过,“不好,有人来了,我先藏起来……姑娘,一会儿我再想法救你……”

“大婶!”“大婶!”穆冰霜唤着。

疯女人藏在大树后面,静静地注视着外面。

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头上戴着帷帽,快步如飞,很快过来,四处张望,大声唤道:“柳柳!”

疯女人听着这个声音:“我叫柳柳?”是呀,她叫柳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许多年了,就真的险些忘了这个名字,每次难得清醒,总会忆起痛苦的前程往事,但每次却未必能记起自己的名字。

“柳柳!”中年男子大唤道。

疯女人灵机一动,跳了起来,笑道:“柳柳?”迎上华丽男子,将手指放入嘴中,傻傻地问道:“你叫柳柳?”“谁是柳柳?”

“这些天有没有其他人来过?”中年男子问。

疯女人茫茫然,认真的想着:“有!”

“谁?”中年男子一脸惊异。

“哈……哈……”疯女人觉得好笑了:“你!”

中年男子凝重的神情暂为放心,“没人就好!”“这些天龙教的人突然又开始打探起她的下落!”

不远处人影闪动,似乎有七八条黑影,待疯女人细看时却已经消失无影。

“哦——”疯女人依是怪异地注视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道:“这儿没什么事,你去玩吧!”

“哦!”疯女人应道。这一次她佯装离开,眼睛却没有离开。

中年男子举起手,转动地上的石狮,“轰”声之后,地上出现一个暗门。疯女人忙忙转过身,中年男子见并未引起疯女人的注意这才纵身一跃落入暗门之中,人下去之后,暗门又快速的合上。

疯女人望着暗门的位置,百般痛苦涌上心头。坐在地上,耳朵却全神地聆听着。

“是你想吃的果点,写出第九层的心法口诀!”是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已经把所有的口诀都给你了!”是少女的声音。

“小丫头,你当我是傻瓜,‘飞燕秘笈’我早年便见过,你休想瞒我,上次给的是第八层武功的心法口诀……”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等你写完了心法口诀,我自然放你走!”

“你骗我?”“等我写完口诀,你会杀了我?”

“杀你?”“我从来没想过杀你,留着你还有用!”“少废话,快写!”

“如果我不写呢?”

“这些果点是你以后三天的食物,你如果不写,就饿着吧!”

“好吧,我写!”

疯女人无奈地摇头,“人心哟……”

“轰”地上出现一扇暗门,中年男子跳了上来。

中年男子的身影伟岸而潇洒,可是疯女人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却倍加痛苦。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倾注一切去爱的人,可是他却背叛了她,害了她一生。对他,她已经没有半点爱意,而是恨,满身心的恨。

正痴痴地想着,望着,不知何时那个身影已经离去,依旧是飞舞的落叶,寒冷的月光,还有时时闪动的身影。

“倏”如一片轻盈的落叶,带着丝丝迷人的体香,翩翩地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庭院之中。

疯女人立即大叫起来:“鬼呀——”

“幽兰!”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少女问道:“公子,你确定我姐姐就在这里?”

“天龙教的消息不会有错!”男子道。

少女的目光停留在狂叫受惊的疯女人身上,“她好像认识我?”

疯女人浑身发抖,“娘娘,不是我害你的……”“我也没办法呀,是那负心人的主意……”“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男子一样奇怪地注视着疯女人:“幽兰,她怎么了?”

少女正是雪莹,她看着疯女人,道:“她把我当成了我的母亲!”“我不是我母亲,我是雪莹!”

疯女人道:“雪莹……雪莹!”

“是!”“我是蓝琼的女儿——雪莹!”雪莹道。

疯女人仔细地打量着雪莹,那秀颀而月兑俗的气韵的确不是蓝琼,蓝琼的体形虽与面前这个少女相似,但略显丰盈。“蓝娘娘的女儿?”

“这里有没有关着一个姑娘?”雪莹问。

疯女人缓缓地走近雪莹,“这里有人!”

雪莹不解。

疯女人继续道:“这里有许多侍卫!”

“幽兰,我把你带来了,其他的事就不便再插手——告辞!”男子话音未落,人已离去。

“啾!”一声夜莺的啼叫,顿时间,从落叶丛中、树上、地下顿时冒出数条黑影。

疯女人见到人影顿时又哭笑起来:“打呀!打呀……”从地上捡起一根大棍东敲西打,挥动了许久,连半个人也未打着。

八条黑影紧紧地将雪莹围在中央,相同的步伐紧筹而富有规矩,不一会儿,雪莹立即明白过来:对方只是想拖延时间,将自己困在中央。必须尽早想办法破其阵法,否则非但救不了姐姐,自己又被他们抓住。

雪莹纵身一跃,运起隔空点穴之法,人影晃动,连试三次未有一人中穴。心里暗自称奇,也是第一次失败。随着人影的转动,雪莹也缓缓地转动着身子。

“女儿,我来了!”一个妇人大声喊叫着,从围墙的一边跃了过来。

雪莹从怀中掏出彩绫,直击人影,缠住一人,正欲出招,却被后面一人挥剑割断彩绫。

夏候夫人落入圈中,与雪莹并肩观望。“女儿,你看出来没?到底是何阵法?”

雪莹倒是听说过“七星阵法”可这里有八个人,从阵法来看也全是七星阵法的运作之式,脑中暗自思量。“这不是七星阵法!”

夏候夫人道:“会不会是八阵图?”

“八阵图?”一语点破梦中人,雪莹再一细看,喜道:“干娘说得有理!”细细观察,果真共有八八六十一种变化,低声道:“干娘,当他们运当第六十一和第一式时会有空隙,我们趁此出手。”

夏候夫人应道:“好!”

“干娘,快!”雪莹大呼一声,再次运足内地,“雨蝶戏花”,强劲的内力,震得满院落叶纷飞,夏候夫人挥舞厉剑,一剑刺中对方月复部。

疯女人握起木棍,“啊呀!”两声,连连击中两个人影。

雪莹知道对方定再有安排,必须抢夺时间,纤指一挥,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失手,用足内力运于指尖,刹时间,或站、或卧、或躺、或动黑影皆不能动。

夏候夫人见众人皆凝住不动,再看那疯女人握着木棍无法动弹。

雪莹道:“干娘,快找机关!”

两人找了一圈,竟不能够。

雪莹急了,猛一抬头,看到疯女人,心里暗道: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不会有恶意。走近她,挥动手指,道:“机关在哪?”

疯女人道:“转动石狮!”

声音刚落,夏候夫人转运石狮,果然,“轰”一声。地上出现一道暗门,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雪莹!雪莹!”

夏候夫人跃入暗门,从里面扶着一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雪莹近来日思暮想的姐姐穆冰霜。

姐妹二人见面,相拥而泣。

隐隐中,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不是叙旧的时候,快些离开!”夏候夫人道。

近日来,穆冰霜少吃食物,体力大不如前。雪莹拉着她的手,跃上墙头,如风般匆匆离去。

大树上,一个黑影,正暗自注视着远去的雪莹姐妹。

见三人安全离开,这才跃下大树,依旧跟在其后。

一行三人,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在一处山野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雪莹又令店家备了上等好菜奉上。

穆冰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直看得雪莹心疼不已。

姐妹二人又叙起近来的分别之情,问起到底是被何人所掳,穆冰霜竟一无所知。

雪莹回忆起龙跃天说过的话,鬼谷公子杨遥不止一次地说过,那处荒废的庭院正是当年圣上赐与楚国夫人(母亲)的别院。

也许谁也不曾想到,母亲的别院,竟然被金陵王用来幽禁穆冰霜。

近来打探到关于李杰元的一些消息,更令雪莹惋惜心痛。庄昭飞一直担心李杰元会成为第二个金陵王,到底还是发生了。

“大小姐,你见过李少侠么?”夏候夫人忍不住问到。

穆冰霜抬起头,“自上次他不辞而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姐姐……”雪莹轻唤一声,“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么?”

穆冰霜点头。

雪莹的不安又加重几分,如果就这么告诉姐姐杰元哥的改变,必定会给她伤害,而自己身为她的妹妹又怎能忍心呢?不说,又有欺骗她的意思,当真好难。

“怎么了?”穆冰霜问道。

“没什么?”“我们也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我还想姐姐被困或许他会出现呢?”

穆冰霜也是一脸狐疑,说来也是,自己从江湖中突然消失数日,难道他当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么?

“七天,还有七天就是钱塘双龙大赛了!”雪莹不安地站起身,“真没想到,姐姐居然做了如此冒险的事儿!”

“什么?”

雪莹望着穆冰霜:“姐姐,你假借龙家身份在鬼谷放火的事儿……”

雪莹没有说完,穆冰霜已是一脸惊恐慌。此事原以为天衣无缝,现在连雪莹都知晓了,恐怕知晓此事的人一定很多。“不明白你说什么?”

“姐姐,你真不该如此冒险……”“天龙教、龙王岛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两大门派,就连朝廷也不该得罪……”雪莹很想责备姐姐几句,一看到姐姐满脸的痛楚,没有再说下去,转而道:“得想个办法补救才好!”

“补救?”“为什么要补救?”穆冰霜可不这样认为,当初计划此事时,她没有想到会被人查觉,事后有点后怕,“大不了遣散百花谷,只要能报仇,一个百花谷又有什么了不起……”

“姐姐——”雪莹又唤了一声,“好在龙家总算给了点薄面,跟他说好了,不会为难你!”

“跟谁说好了?”穆冰霜对雪莹的话模不着头脑。

“你又见他了?”夏候夫人追问着:“你答应过我,怎么又……”

“干娘——”雪莹无奈,“这事儿,只怕他们两家都已经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帮姐姐躲过这场劫难!”

雪莹六日前得知龙跃天已经调查出火烧鬼谷的真相,为了让姐姐平安躲过上此劫,雪莹已经答应龙跃天,只要他要见自己,自己就必须随时出现。为的就是不要将真相公诸武林。

笛声悠扬,婉转,打破了夜的宁静。

雪莹的神情紧张,望着夏候夫人与穆冰霜道:“我出去一下!”

站起身打开房门,急奔而去。

夏候夫人大声唤道:“女儿——”

哪里还有人影,连朝哪个方向去的都不能分辨。

“妹妹她怎么一听到笛声就出去了?”

“是有人叫她!”

“谁?”

“这些天,她为了寻你、救你,只好央求仇人、冤家……”“雪莹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穆冰霜闻此,顿时汗颜,自己尚未为这个妹妹做什么,却处处令她为难,为救自己而四处奔波。

雪莹寻着笛声来到一处树林,林中已经燃起一堆火焰。火焰的旁边放着一张木桌,两把凳子,桌上摆放着十余道小菜、糕点,一把酒壶、两只小杯。

雪莹缓缓地坐,轻叹一声。明明不该见面的两个人,可是因为姐姐,她却不得不去看他。

“今天不错,来得挺快!”龙跃天从密丛中出来,含笑注视着雪莹。

“我不喝酒!”雪莹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兰花酒……”龙跃天在雪莹的对面坐下,握起酒壶替雪莹斟了一杯,“我听人说,你自幼偏爱兰花,吃兰花糕、喝兰花露……这兰花酒应该也会喝吧?”

“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人大了,总会变的……”雪莹将盛酒的杯子送回到龙跃天的面前。

“我不认识小时候的你!”龙跃天笑道。

“虽说不认识,但因为各自父母的原因,我们生来就是仇人!”雪莹道。

龙跃天的脸上飘过一丝阴云,她总是不停地在提醒自己他们两个人对立的身份。而龙跃在只是记得她是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得尽早赶回去……”雪莹依是冷冷地道。

龙跃天拿起酒杯,道:“你就那么厌我?”

“不,我的确还有要事在身!”雪莹道。

“要走可以,喝了这杯再说!”龙跃天道。

“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不能饮酒。”雪莹道。

“为什么?”

“我一饮酒就会犯病!”

“哈——”龙跃天狂笑起来,“你又骗我?”

“没有,我的确不能饮酒,我自幼便有寒毒,热寒相交,我就会犯病!”雪莹道。

龙跃天满脸狐疑,看雪莹的神情又不似骗人,收回酒杯,一饮而下,笑道:“好酒,好酒!”

雪莹用手揉着眼睛。心里暗道:这两天怎么了,眼睛总是跳过不停,姐姐已经救出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你累了?”龙跃天关切地问。

“没有!”雪莹苦笑。“到底有什么事儿?”

“就是想见见你!”龙跃天道。

雪莹明白他的意思,举手摘下面纱,龙跃天的目光炽烈得如同一团火焰,似乎随时都可以把她给融化了,雪莹依旧没有勇气迎视他的目光,目光停留在烈焰上。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龙跃天自饮自酌,仿佛雪莹的脸庞就是一道美味的佳肴,饮上一杯看上一阵,看上一阵满上一杯。龙跃天很奇怪:那双明眸藏着太多的东西,很清澈,却隐着丝丝忧伤,他喜欢这样的眼神,太美丽,美丽得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甚至可以抛却情仇。

雪莹此刻的心又忆起了那个疯女人,她奇怪的神情,怪异的举动。她一定是认识母亲的,一定……一定……每每想到母亲,她的眼睛就阵阵发酸,这将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爱恨,母亲传奇的一生就像一个精彩的故事,给了她太多的好奇。常常在梦境之中,她都会梦见自己变成了母亲,演绎着跟母亲一样的故事……

“雪莹——”龙跃天又看到那双蓄泪的眼睛,心里一阵疼痛,走近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疯女人……”雪莹喃喃道:“她一定认识我母亲!”

“你还是想了解你母亲?”龙跃天问。

“在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已经过世了,养父母一直都没有说出我的身世——”“我一直都想知道母亲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雪莹道。

“我陪你回去!”龙跃天道。

“可是……”雪莹有点后悔说出了那样的话,龙跃天是她的仇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表达在一个仇人面前。“不用了,我只是随意说说,等我见了太子哥哥,他一定会告诉我!”雪莹不明白,龙跃天为何对自己的美貌如此痴迷,换一句话说:如果自己没有这等绝世容颜,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怪异了?男人还真是奇怪的紧,总希望拥有天下间最美的女人,哪怕对方是仇人也愿为她痴狂……

“以前,你说喜欢庄前辈,是真的吗?”这句话龙跃天想了许久,但一直没有问。

“他?”雪莹有点吃惊,当初那般只是为了气龙跃天,好喜欢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抬起头反问道:“你说呢?”

“不太可能?”龙跃天回道。

“是吗?”雪莹道:“可这是真的!”

龙跃天又一阵心痛,自己的心意她很明白,难道自己当真比不得一个半老头子,庄昭飞有什么好?一个道士,她居然愿喜欢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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