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姐姐受伤了,快些出阵吧?”雪莹道。
夏候夫人还欲追问,深夜又传来了李杰元的声音:“哈——哈——穆冰霜,谢谢你的礼貌,我也得回赠一份——”话音一落,便见无数支带火的飞箭落向毒泉水另一边的花丛。
“不……不能毁了百花阵……”穆冰霜喃喃道。
“小孙头,快去灭火!”雪莹吩咐着。
孙鹤鸣嘴一撇,大声道:“穆儿,放心好了,我不会让火毁了那些好看的花儿!”飞身而去,顿时间只见燃烧的花陆续熄灭。
雪莹搀扶着冰霜,边走边安慰:“姐姐,放心吧,百花阵会很快恢复的,明年春天这里又会发出翠绿的新叶,开出漂亮的花儿……”
“我要杀了李杰元……我要杀了他……”穆冰霜呢喃着,不待她回到阁楼,就再次昏睡过去。
一整夜的时间,雪莹都静静地守护着,喂她服药,替她解毒。
次日清晨,数名护花使女在百花阵里又抓住了十余名金陵郡王府的人,其中也包括六儿。
平静的心再度遇到波折,刚刚放下的仇恨又重新燃起。一次次从恶梦中惊醒,一点点加深仇恨。
待穆冰霜中午醒来后,便一直在沐浴、洗澡……
直到黄昏,她始终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护花使女一次次地送进去温水……
雪莹呆呆地望着进进出出的使女,该死的郭东陵现在居然没有人影了。想到此处,直奔客房。
客房内,颓唐、痛苦的郭东陵正捧着手在深深地自责、懊悔。他当时怎么就听了她的话,居然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儿。
“姓郭的——”雪莹一脚踹开房门,久久地怒视着他:能做什么?已经都说不怪他了。而姐姐分明痛苦。
谷中又响起了奇怪的笛声,习惯性地,郭东陵蹲下了身子:真是奇怪月复内并没有半点疼痛感。
“啊——啊——”阁楼上传来了穆冰霜痛苦的尖叫声。
“姐——姐——”雪莹夺门而去。
郭东陵紧紧地跟在后面。
房间里,身上只裹着丝绸的穆冰霜正痛苦翻滚着,申吟着。
明明中蛊毒的是郭东陵,可此刻居然换成了姐姐。
“姐姐——你再忍忍,我马上去拿雪蛤——”雪莹飞野似地离开阁楼来到药房,又飞似地回到阁楼,让使女紧紧地抱住穆冰霜,将雪蛤用丝线系住塞进穆冰霜的口里。
穆冰霜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望着房内的浴桶,木讷地走去。
“等一等!”雪莹叫住冰霜,拉住丝线把雪蛤从穆冰霜的口中拖了出来,小东西还蹬着四支,口里含着一只黄灿灿的蜈蚣。
“我要洗澡,快加水——”穆冰霜近乎喃喃自语,声音不大。
银丝望了一眼雪莹。
“快去换水,我亲自给姐姐洗澡!”雪莹道。
穆冰霜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累累的抓痕,在洁白的肌肤上显得份外的醒目。雪莹在心里已经骂了郭东陵千百次,畜牲、畜牲……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可以安慰姐姐受伤的身心,此刻的冰霜除了伤心就是难过。
“姐姐,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姓郭的?”“取他性命吗?我去——只要你开口,我替你去!”雪莹道。
穆冰霜像一块木头出了浴桶,就那样**果地躺在床上,双眼呆滞、木讷地望着屋顶。“李杰元——我饶不了他——”
伤害她的是郭东陵,可她却不停地叫着李杰元的名字,莫非那些毒花比她的名节更重?或者姐姐是受了太大的打击,脑子已经糊涂了。或许,姐姐需要更多的时间。
“天意——天意——”穆冰霜念叨着,她不知道上苍要这般捉弄,她已经决定放弃与李杰元之间的事儿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般对她?忆起自己与郭东陵之间的事儿,剧毒的心上仿佛撒了把盐,懊悔、羞涩:“雪莹,你不该救我,我真的无心留恋人世……”
中毒后本就体弱,而穆冰霜不停地洗澡、沐浴,早已经被折磨得身心俱惫,她已经沉沉地睡去。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如果可以这样永远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该有多好,多好……
雪莹静静地守候在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姐姐,脸上挂着哀伤与眼泪,她的心在疼。不知道穆冰霜最真的想法,雪莹束手无策。“姐姐——”发自心底,是疼惜,是痛苦。雪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再不能,再也不能让姐姐受到伤害了。一定要默默地守候姐姐,陪着她,护着她……童年时的欢乐,在记忆的大海里缓缓拉幕,如果痛苦随着人的长大也会长大,宁愿姐妹二人永远是孩子,即便童年时候的雪莹身中剧毒,每日饱受毒发的煎熬,她觉得与姐姐此刻的痛苦相比,自己实在太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