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富的脸上被长喙啄出三四个血窟窿,他卧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叫着:“贵贵小儿,收了你这恶鸟去!我是你家姨父,你翻脸不认亲了,你妈还在我手下干活呢!”
贵贵一听,方才醒悟过来,真是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他连忙干吼几声,收了秃鹫,上前扶起桃富,赔理说:“适才多有得罪,只因夜色太浓,不曾看清,万望姨父饶恕!”
桃富爬起来,哼了一声:“既要饶恕,把那个魔头交给我们吧。”
刁三记那一刀之仇,喝道:“不取你性命,已是便宜你了,却要讨什么人质?再不滚,一棍打死你!”
桃富惧怕刁三,跌跌撞撞地溜了。
贵贵说:“叔叔,你如何不还与他们,做个人情?他与我们是亲哩,往后我妈追究下来,果真不认我了。”
刁三说:“自从你父一死,你妈早跟了别的男人,她关心过你吗?她尽了做人母的责任吗?倒是我与你大叔把你拉扯大的,不要管她!”
刁三见贵贵有呼鸟的本领,心里头也犯起嘀咕来,上次打死老爷子的二十万赔款,有一部分被村民抢走,另一部分被恶鸟叼走,莫非是贵贵所为?另外,贵贵的父亲死在刁三的手下,他会不会暗下杀手,以报父仇呢?这使得刁三不得不对贵贵有所防备。但贵贵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何况一直是跟随叔叔长大,按说是有恩情的。
刁三与贵贵返回原地,树丛中的王魔头连忙叫住:“二位英雄,救救我吧!”
刁三一听是外地口音,且与甜甜话音有些相似,便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如何到得此处?”
王魔头说:“我是川洲人氏,到此为商。”
“川洲?”刁三重复了一句,心想,果然与甜甜是一个地方的,莫非老乡?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其眼眉之间隐隐看出甜甜的神情,“你有儿女吗?”
“止有个女儿,十几年前走丢了。适才从尼姑庵负气走出,有个老者说我女儿嫁给他三儿子了,叫什么刁三,你认得他吗?”
“我就是刁三,你的女婿啊,请受我一拜!”刁三抱起王魔头,扑嗵跪迎。
“这位小英雄是——”王魔头问。
“他是我侄子。”
贵贵连忙接话:“外公受惊了,到家里一歇吧。”
刁三扶着王魔头,边走边问:“你说的老者现在何处?”
“在我老婆茅屋处,穿一身死人衣服,光头,胸前突起两根骨头,本领了得。”
贵贵说:“我爷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莫非有神灵相助?他会闭气法,两次诈死……”
刁三捂了他的嘴巴:“不要瞎说!”
雨停了,云层中透出一弯新月,叶子上的露珠抖落在他们身上。刁三又累又饿,推门直唤:“甜甜,甜甜!你爸爸来了。”
开门的是佳美:“贵贵,你死到哪里去了?你这个畜牲!”
她将贵贵拉到一边,正要寻棍子去打。见刁三扶了王魔头,又堆上笑脸说:“小叔子,这位是——”
“是甜甜的老爸。”
“哟,受伤了,伤得不轻呀。快,我给你包扎包扎。”佳美找来剪刀和布条。
王魔头问:“我女儿呢?”
刁三说:“怕是去串门了,一会儿准回来,我去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