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如梦初醒,她分不清到底在什么地方。她睁眼的一瞬间,便大叫着往外奔,她胸前涌动的浪潮提了个醒,她还没穿衣服呢!于是斗胆伸出手,揽过那一叠衣衫,偷眼瞧了床上地下的一对男女,那滩紫红的血迹像根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她抖动得站立不稳。
这时柳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甜甜拿衣服遮了,钻进了洗手间。柳妈哪见过这等场面,一边把洪图叫来,一边在电话里催救护车。
紫青被叫嚣而来的救护车惊醒,手里还揣着借月复生育合同与存折,幸是柳妈不识字,洪图又犯傻,她一把撕成碎片,塞进了垃圾桶。
白色护士抬着单架上了楼,紫青并不搭话,只是哭个不停。医生一看,也不便问,迅速插上吊针,抬着往车内送。
紫青开车追赶到白岭市医院,进了外科手术室。主刀的是市内有名的陈大夫,高大身材,体格健壮,宽额大耳,让人看着像个屠户。他全副武装,罩白罩,戴手套,手捏尖刀钢钳,从手术室走出,问道:“哪位是病人家属?”
紫青连忙应道:“我就是,他怎么样了?”
陈大夫说:“病人的生殖器严重受损,元气大伤,流血过多,并且过度惊吓,目前尚在昏迷之中,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关于我丈夫意外受伤的事,请大夫从维护个人**的角度出发,不要对外传播,不要接受相关媒体的采访好吗?”
“这是我们医生应尽的职责。”
紫青一直守候在室外,等待洪书记的苏醒。洪书记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冰冷一团,这着实让陈大夫吃了一惊。他看看输液胶管,药滴也自动停了,针尖头倒流出暗红的血色。他一模脉搏,没了。陈大夫宽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他赶紧叫紫青进来,刻意平和地说:“病人气脉微略,需要减少用药,采用电磁制压,促进血液循环,如果同意,请在合约上签个字吧。”
“这是什么意思,有危险吗?”
“情况有了转变,我们一时也难查原因,只能尝试。如果不同意,你可以办理转院手续。”
紫青看着洪书记直挺挺地躺在手术台上,像躺在棺材里似的,她的心几乎快蹦出来。她一拿起笔,脑海里又映出借月复生育的合同书,一种不祥之兆萦绕心头,她吓得将笔一丢,失声说:“我不签!我怕——”
突然,洪书记从台上坐起,两手乱摆,大叫:“放开我,我不想死!……”
一旁的护士瞠目结舌。
洪书记把针头拔去,滚下来,跌跌撞撞往外走,白衣护士围拢拽住,紫青也过来拉。
洪书记两眼大睁,口含糊词:“放开我,我不想死……”
“这是为何,难道中邪了?”
紫青哭着说:“他醉酒之后,做恶梦,出虚汗,说乱话,接着神志不清,便用剪刀自残,以至现在这把模样。”
“他下边像是锐器所抓,有明显痕印,与你讲的有出入啊,你看清楚了么?”
“我……我只知个大概。”紫青支吾道。
洪书记狠狠地打了紫青一耳刮子:“你是鬼,鬼!你滚开,给我滚,我有军队,打死你!”
“他大概疯了——”护士小声议论。
“是神经错乱,看样子是个官呢?肯定受了刺激。”一女的说。
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送礼看望。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紫青一脸不快,问道:“洪书记偶感风寒,犯得着你们这样兴师动众?你们怎么知道的?”
几个小头头笑笑说:“我们找洪书记,正碰见洪图,他说洪书记受……”
“没有的事,别听他瞎扯,你们回去吧,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礼也带回去,洪书记有话交代,不准他人打扰。”
“是,一点小意思,夫人收下吧。”
“拿回去,别坏了规矩!”
“夫人说的是,我们这就出去,代向洪书记问好,祝他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