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富吩咐众兵士披坚执锐,立站两旁,然后放她进来。赵夫人提着血脑袋,昂首阔步,不把士气放在眼里,见桃富相背而立,似有所思,于是启朱唇,柔和声地说:“桃富哥哥,你看看这位是谁?我替你杀了他,推你为长,万众归一。”
众人失色,季少刃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察的喜气,豆璀一把拉过桃富,大喜过望,笑说:“太好了,这畜牲该杀!赵夫人,这边有请!”
桃富定睛一看,突然眼前一黑,倒于地上,旁人立即扶起,服灌温汤,这才徐徐开眼,眼角挂泪,泣缀有声:“大哥啊,小弟不该冲撞于你啊……”
地上污秽人头似有感悟,动了动,眼也睁开,呜呜哭泣,赵夫人急忙用布包住,那人脑似球一般滚出,伸出长舌,咬住赵夫人衣袖,赵夫人尖叫一声,豆璀趋步过来,掏出短刀,一刀割开。谁知那舌头反倒变长,卷住刀口,往嘴里吞,豆璀急松手,扯赵夫人到一边。脑后掉挂的肚子一张一缩,桃富奔上前去,跪在魏军头边,默默祈祷,后大声说:“来人那——”
两汉子报一声有,桃富悲愤地说:“将大哥身体找来,与此脑缝好,厚葬!”
“是!”
两汉子刚出门,急忙哭丧着脸跑回,大呼:“妈呀,那具无头尸已立在门外,胸部翻卷,好似晒干的鱼,十分可怕!”
众人作好应战准备,桃富将手一挥,亲自走出去迎接。他抱住那具无头尸,眼泪滴在空颈之中,那尸首像断苗得到滋润一般,也张开手,与桃富相抱,缓缓走近人脑旁。平地上突起一股浓烟,那人脑咕噜滚到断脖边,面部便有了凶恶的表情,突然从尸体的身躯里迸出一短刀,将桃富的胳膊划破。这短刀便是豆璀使的那把,血液滴在尸体之上,那具尸体扭曲变化,成了一尊恶鬼,全无魏军容貌。
桃富被众人救出,举火攻之,那恶鬼揪住豆璀衣衫,化作一团黑风,离地展飞。豆璀嘶声裂肺地叫,身形已飘到屋檐旁。黑风中一魔头哈哈大笑:“桃富小儿,让这妞儿也陪我玩玩吧,哈哈哈……”
赵夫人抽出一根绸带,向空一扬,魔头呀呀直哼,似缚住了脖子,只得放了豆璀,隐入屋后。豆璀随绸带从屋脊上滚落而下,衣衫破烂,却大骂桃富:“你把鬼看得比老婆还重,这下好了,叫鬼划破手臂,还差点把我栽进去,你鬼迷心窍了,啊?”
桃富却说:“罪在赵夫人!我与黑铁塔、魏军结为异性兄弟,肝胆相照,只因赵夫人从中为祸,才害得二位弟兄离我而去,魏军变鬼,好坏不分,我且不追究,尸体仍然厚葬,只有拿赵夫人开刀问斩,才能安宁息事,不至于鬼邪缠身。”
“不,不能杀赵夫人!你是中了邪了,赶紧回房歇息吧。”豆璀为她开月兑。
众人都说:“请大哥放过赵夫人!请大哥放过赵夫人!——”
赵夫人跪于桃富之前,哭泣诉道:“我自许以黑铁塔,有哪点对不住你桃二哥,你对我成见这么深,黑铁塔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于你的。魏军三妻四妾,却要纠缠于我,我有何过错?不要把男人的悲剧统统栽到小妇人头上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魏军几番对我强暴,辱我名声,又杀我丈夫,逆天而行,并对你虎视眈眈,我除却他,实是为你出力,你竟好坏不分,眼里容不得我,我真是瞎了眼啊!”
“你休要瞒我,此长春宾馆原是我等弟兄从你前夫酒坛子手里夺过来的,你一直伺机报复,唯恐馆内不乱,没有你从中作怪,我两位弟兄哪能自相残杀,今天无论如何,定将你开膛破肚,以祭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