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三内有锯状草割肉,外受毒蛛丝缠身,气力微略。他躺在一块大石板上,朦胧中看见贵贵在为他疗伤,用的是一种骷髅菇。此菇长于骷髅骨上,伞形,高而细脚,有粘液,伞心空洞,能吃食白蚁。骷髅菇能将死者精灵传输给刁三,产生凝聚力,但此菇极少,只有在阴冷条件下,从死人头盖骨中长出,如刀切开头骨,张开一把伞,等白蚁打上边经过,便分泌粘液,白蚁一挣扎,脚底生滑,便滑入伞心消化洞。等到足够多的白蚁掉入陷阱,骷髅菇收缩伞盖,封住它们的退路,美美地享受白蚁肉。
刁三服用此菇,内力大增,体内外毒性维持了一种动态平衡。
“我们赶紧出去吧。”贵贵说,“这里很不安全,比外边更多杀气。”
“也只好如此了。那女魔是我丈母娘,倒是失去了人性,专吃男人。”刁三说。
走了一程,他们迷路了,无法出去,像在原地打转。洞内一闪一闪的蓝光,刁三运功使劲,推倒一片墙,只见墙边死尸遍地,皆着黑衣,是赵夫人手下人。尸体无一幸免地割破颈动脉,黑血四溅,斑斑涂墙,有的年轻男尸被抽取骨髓,白花花的骨头残露于外。
“这都是女魔干的,她为什么对男人的仇恨这么深?”贵贵问道。
“可能是因为甜甜的缘故,抑或中毒所致,估计这里距乱坟岭很近。”刁三说。
“不见赵夫人与豆璀,难道她们都死了吗?”
刁三说:“我想不会,女魔不杀女人,这是她的原则。”
“她们一定逃出去了,我们只要顺着这条道走,就可能出洞的,女魔杀了这么多人,不会对我们有所防备。”
跳过尸山血河,刁三与贵贵沿正北方向走了十几里,洞势仍趋下,像要抵达地府。
一股腥臭味拂过,夹在暖湿气流中,前方无路可走,是一片死胡同,陡峭的石壁,气味是从壁缝中透出的。两人面面相觑,惊疑之色显于脸皮。
刁三说:“这里边一定是空的,让我试试。”
刁三运力劈在石壁上,发出嗡嗡之声,一连击了十几下,石壁上印出血痕,贵贵扯开他,口念咒语,伸手在石腰挠挠,那门轰然洞开,水势袭来,如决堤之水,他们二人被冲出十几米远。等到水势趋于平稳,洞中早已灌满。他们潜水而游,水温微热,略显咸味,有光亮,只是水里悬浮着残尸断体,肿大糜烂,毫无血色。
刁三避开烂尸,穿过水草,忽从水底钻出一只多手怪,捏住他的踝关节,他顿感血液受阻,腿部发麻,痉挛,身子便往下沉,不听使唤。多手怪只长有一个毛头,头生多手,或长或短。刁三抽刀砍断脚边手臂,多手怪急出另一只手缠绕住刀,一手伸向他的咽喉,毛头吸咐水草,哗哗哗吐出一串蓝水泡。
此时贵贵游过,钻到多手怪下边,割断水草,那草竟渗出血样的汁液。贵贵将草绕住多手怪,怪物失了依靠,向上浮起,吸咐在刁三脸上,刁三使劲掰,也无济于事。刁三化掌为刀,沙沙沙砍断怪手,哪想断处马上冒出更长更粗的手臂。
贵贵急拉他游离水面,原想月兑离了水,多手怪再难作法。谁知多手怪粘住刁三脸面,窒息了鼻腔。贵贵奋力揭去多手怪,刁三亦在使劲,两力一拉,生生地揭下一层皮来。刁三大吼,热血披面,眼睑也没了。他们刚要上岸,猛看见四周尽是多手怪,都狰狞地发出笑。
贵贵与刁三背贴背,倚在石岸。
“哈哈哈,你们跑不了了!我等受女魔指使,特在此地候你多时。”多手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同时举起软皮手,如水草一样飘动,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