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A3教务长又要上什么课。这一回教堂里有了桌椅,但好像少了几个人,有几个空座位显在中间。A3教务长看着我说:“G48,你的衣服怎么弄脏了。”
我一看,昨晚明明洗干净了,又显出一个泥肚子影儿,还泛着腥臭。我结巴地说:“教长,是我昨日摔了一跤,弄脏的。”
“我们学校全是石板芳草,哪来的臭泥?”
“教长,我也不大清楚,自从你剥了我身上的松脂油之后,我出了不少血,因而弄脏了。”
“是我剥了你的皮?”
“不,呵,我想起来了,是自己掉落的。”
A3教务长指了指中间的空位,说道:“你坐到前边来吧。”
旁边的学生掩着鼻子,我刚坐过去,后边一条腿勾了我的椅子,我扑通摔在地上,全堂人都笑起来。当我正准备爬起时,我发觉地板在开裂,我的两条腿也陷在地缝中。我死死抓住断裂处,哗啦一声,我掉到下一层教室里来了,正压在一个修女身上。我一看,正是昨晚上见到的B22。那些学生拥过来打我,被教务长止住了,那臂上显着A7的字样。
A7教务长说:“你怎么掉下来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A3教务长让我坐前些,我就掉下来了。”
上边天花板又愈合了,我的上衣挂在墙缝中,一滴一滴地血从上边滴下来。
A7教务长说:“你就坐这个教室听课吧。”
我说:“这里没我的座位。”
“跟B22挤着坐。”
B22见我是个修男,有些儿高兴,将椅子空出大边来,我看见她的很窄小,但空出的一半边却沾着血,不知是我划伤的血还是她腿上的血?
A7教务长盯了我好长时间,我垂下眼皮,不敢看她,生怕她从我的眼神里发现我偷窥初夜房的事儿。转而她走过来,莫名其妙地问:“你是从上边掉下来的?”
我点着头,想站起身,她按下我,说:“哼,我认得你了,你这家伙坏透了顶,干了什么坏事,快快讲来?”
我一下懵了,以为指昨晚的事儿,我便说:“只在女厕所看见一只鬼,没有别的。”
“不老实。”A7阴阳怪气地笑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血脑袋,说,“认得他吗?”
我一看,是洪图的脑袋,怎么到她口袋里来了?我说:“这是洪书记的儿子洪图。”
“错,这是我心爱的男朋友,你家爷爷的,你以为我不认得你,你想把我心爱的男朋友埋掉,我没有他,怎能活下去?”A7教务长说。
“你是兰兰吗?”
“错,我是A7,这里没有兰兰。”
我听她的声音,看她的长相,是不像兰兰,但她说话的疯气与内容,却像极了。A7教务长倒抽出一把尖刀,说道:“各位亲爱的,拿出你们的腿来吧,学我的样儿,用刀儿在腿上剐下一块肉,送给你心上的人儿享用。”
修男修女从抽屉里取出刀,用软布擦去上边沾留的黑血迹,正要拉起裤腿来。我立起身,捏住A7教务长手中的刀儿,问道:“为什么要自残?”
A7教务长说:“你神经了,这是课堂练习,疼痛是我们的天敌,我们生于世,就会遇到疼痛,把疼痛化为疼爱,我们便能忘却痛苦,享受甜蜜,你知道吗?”
A7教务长拉起裤腿,那上边砍削得似狗牙参差,伤口连着伤口,疮疤盖着疮疤。我一惊,记起兰兰原是有自残癖的,而甜甜又说兰兰常去伴尸,疯成一气,今有洪图脑袋作见证。我再次问了一句:“你是兰兰吗
,你妈妈是甜甜吗?”
A7教务长抽去尖刀,指着我的眼:“你瞎了眼了,快把练习完成。”
A7教务长在大腿上割下一片肉,脸上笑嘻嘻地,将滴血的肉片递到死尸洪图的嘴里,说道:“亲爱的,这肉儿女敕着,鲜着,你尝尝吧。”
我看见B22也去秀腿上割肉,却把肉送到我的嘴中,自我在A3教务长的法术下,我的嘴倒能吃东西。我张开嘴,嚼了嚼,果然好吃,**地,沁人心脾。我有点还想吃的***。别的修男修女都成对入双地互吃着人肉,我对B22说:“好妹妹,我身上的肉不好吃,是进过棺材的,我怕吃了对你有毒,而我又没有刀,还是算了吧,你要吃别的,我准给你弄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B22含羞地说:“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都来不及了,怎么不喜欢?”我说。
B22修女说:“但凡要受处罚的学生,就安插到这个教堂来,你也要受处罚吗?”
我说:“我身上有股烂泥味道,洗也洗不去,这不就掉到下一层来了,把件衣服也挂破了,我原本是穿着松脂油的,自上回吃了一个无头鸡的软蛋,便像剥皮般掉落了。”
“嘘,A7教长盯上你了,她是个变态狂,你赶紧割肉吧,否则处罚更重。”B22悄声说,像是与我混熟了,有些儿关心。
A7教务长持刀走过我身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枯去肉的腿,击在我的脑袋上,我一运内力,把A7教务长反弹开去,仰面朝天地跌在过道中,她身上带着的死人手臂,毛发,脚趾头,全摔在地上。教堂里起了哄,一个修男解了A7教务长的裙带,点火烧着了。A7教务长看到火,最是恐惧,吓得倒退到讲坛边,说道:“不要烧掉我的男朋友,他会复活的。”
A7教务长顾不得没有裙子,光着满是伤疤的两条瘦腿,趴在地上捡毛发,脚趾头,还有手臂,另一个学生点着了她的长发,烧得滋滋作响。A7教务长问:“哪里起火了?”
别的学生则说:“在你头上,快扑灭吧。”
A7教务长说:“我要让你们都着火!”
她将烧着的长发扭向嘴边,就势一吸,对着窗边的长帘子一吹,忽从她嘴中吐出一串长焰,却说那布帘子常用来擦手擦桌子的,上边沾的尽是动物的油脂,这个教堂里也教过生吃动物的实验课。一时间帘子呼啦啦蹿火,如一面旗帜在室内飘展,那火专爱寻人,尤其是身上沾有油脂的,大半学生的衣服也着了火,争相往外奔去。A7教务长先将讲桌堵住路口,次又关上了门,教堂内呼喊声一片,温度一下子升到了六十度,火烟一片,看不见人。有的被桌子拌倒了,有的想往窗子外爬,但被钢筋阻。
我拉着B22,掀开讲桌,一脚踹在门上,那门击成碎片,直飞到栏杆外去了。A7教务长抱着洪图的一堆残尸发笑:“出来做什么呀,火已经熄灭了。”
众学生呛得大咳,想去开窗户,窗户被烫得火红。A7教务长复又走进,问道:“大家可闻到香味否?”
“嗯,是香,很香!”有的应道。
A7教务长说:“适才吃生肉时,这个G48不肯割肉,这下倒好,把他的肩头肉烤熟了,大家想不想吃?”
“想——”
“想还等什么?抢吧!”
众学生张开血牙,纷纷向我扑来,原来那火只烧熟我的肩胛肉,想是我没穿黑制服衣的缘故吧。我背脊上果然红熟起一大块,痛得厉害,比刀割还惨,骨头都好像熟了,一点不听指挥。
那代号B33的修男很有一把力气,竟将我按在桌子上,用刀子割我肩膀上的肉。旁的人也伸过刀子来,我不知怎么搞的,竟无力反抗,我也闻到我身上的肉香,血是凝固了,忽一人伸过十爪,向我身上一撕,竟生生撕下一大块去,一时血涌出来,喷在他们的脸上。
A7教务长说:“好了好了,都得分吃一点。”
那大块的肉被扯成肉丝条,塞在他们每个人的嘴里,每扯一下,我的肩膀便痛一回,如伤痛之海浪,不断地冲击着我的身子。A7教务长也分得一小块,她捏碎了,满指的油腻,徐徐搁入尸头的嘴里,甜蜜地说:“亲爱的,我为你烤的,香着呢,你咽下啊。”
B22也捏着我身上的一小块肉条儿,她看着我受痛的身躯,颤抖的手儿不敢往嘴里送,我见她难为情,便问:“别人都吃,你为什么不吃?”
“你不是说你的肉身进过棺材的吗?我怕有毒。可我——可我若是不吃,A7一定会像惩罚你一样地惩罚我,我好害怕。”
我悄悄说:“你假装吞入咽中,再吐在抽屉里,不就得了吗?”
A7教务长看着我,拿手指尖勾起一丝儿半生不熟的肉末儿,我肩膀上的血便顺着她的指尖流到了她的手掌中,她将肉末儿含在嘴里,吃时带出啧啧声,连我滚烫的血也舌忝了一番,她的手掌里还剩着一点血流的残迹。她阴阴地对我说:“不打紧的,这肉儿吃了,会长起来的,而且长得更女敕更好吃,你看我腿上的肉,不是在长吗?不过,我可告诉你,我可不希望肉太多了,有过剩的最好割下来,我的男朋友可不喜欢看到我一副肥猪的样儿,苗条些吧,你简直可做个女孩子,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