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女道人与高士校长果抱在一块,嘻笑着向这边走来,我急切挑下皮囊袋,用柳叶噬血剑断去黄符,那皮囊呼地打开,一个变形的身影飘逸而出,我看清果是亚菲的年轻容貌,便去拉她,哪里拉得到,她是无形的,像空气一般,我失落地看着她,她将手一指,道:“快躲起来!”
我来不及将皮囊袋扎好,挂上墙壁,便使剑破了人乳灯,室内黑漆漆地,人乳灯在滴着乳白色的汁液,暗夜里反着微光,莫非真用人乳做成的灯吗?高士校长踏进搅碎机大厅时,地面微颤着,我滚入搅碎机下,文心女道人道:“灯怎么也熄了?”
高士校长将手一指:“这有何难?”
一道蓝光映在壁上,照亮了大厅,但显出一闪一闪地光亮。高士校长捏着几颗精亮的血丸,递到文心女道人嘴间,说道:“这些个丸子,是我用人的精血所炼制,渗合了天地精华,可增强你的道术功力。”
文心女道人说:“吃我那么的血肉,才送给几颗丸子,小气死了,若是你日后成得仙人,可莫带挈我去。”
“按那成仙**的说法,我只是进了小乘境界,只有进得大乘,才有成仙的可能,看样子还得从人的血肉中汲取养份,方可加速进程,只是需要的血肉太多,单有复活院的残尸,是远远不够的。何况病死与老死的血肉是不可用的。”高士校长说着,又向文心女道人嘴中递丸子。
那丸子失手掉下来,正滚在我的手边,我将手一缩,丸子又更进一层。亚菲附在我耳边说:“别动那丸子,别动那丸子!”
长尾模来,将丸子卷起,塞进了文心女道人嘴中。
“呸,你给我吃地上的丸子,肮脏死了!”文心女道人想吐出来,可是丸子早吞进了喉间。
高士校长说:“这丸子费了我一个礼拜的时日,怎么能抛弃呢——听说你抓得一个半仙之魂,为何不将她炼制成丹丸,一个半仙之魂,可抵十几吨人血肉的功力呢。”
文心女道人说:“我怕她跑了,用黄符禁闭在囊袋中,我却不会炼制,索性送与你吧。”
高士校长道:“在哪里?”
文心女道人月兑开他的怀,向墙边看去,惊讶地说:“奇怪,刚才还挂在这里的,怎么让她跑了,还把我的柳叶噬血剑拿走了。”
高士校长说:“你真会开玩笑,凭你的道力,如何能捉住半仙之魂?”
文心女道人说:“我不骗你的,确实抓住了,你也不早说,让她跑了,你才说可炼制什么丹丸的。”
“没有也罢,不若再搅几桶新鲜的人肉汁儿来吃。”高士校长说。
“机器坏了。”
“我来修修看。”
高士校长的腿儿就在我的眼前,我只得屏住气息,他只要往里一踢,就能踢中我。他在扶正钢齿条儿,说:“里边月兑了几颗螺丝,你都没发觉,你现在开开机器,看行不?”
文心女道人开动闸门,果然哗哗地转动起来,她便将些药物浸泡的残肢抛入容器里,说道:“现在香苑别墅的人都往别处逃,死伤的人越来越少了,眼见得复活院也得关门了。”
高士校长说:“你别担心,隔不了多少时候,镇上便会大乱的,让老百姓去造反,与军警相斗,不就可以大批量地死人吗?”
此时,复活院的两个黑汉将一具胖尸扔在地上,向文心女道人禀报。胖尸正流着血,那血儿往容器下渗,流在我的肘边,我一看,正是肥个儿,他怎么死的?是被A7教务长搞死的吗?
黑汉道:“地底也有一帮势力,在与我们抢活口,不知是哪一路的?”
文心女道人说:“先不要去管它,我猜必是冤魂鬼怪的,上回遣泥牛驱过一回的,这会儿又来作祟,你们先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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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文心女道人看了看肥个儿的尸体,确实是新鲜的,肉肥女敕,血温热,便将他拖入血池,滑进搅拌机,眼见得肥个儿成了肉浆,我心里倒有一种负罪感。
高士校长说:“你们院里复活了几个人呢?”
文心女道人笑说:“不就是打着复活人的幌子,我在他们的脑中注射了一种激素,再施了一份道术,他们是活不长的,早晚拿来与你受用,你看上我,就是你的福份!”
高士校长吃吃地笑,说:“镇里若来视察,你拿什么交差?”
“虚报数字嘛,拉些残废失去劳力的到这里来养着,管他们饭吃,他们还乐意的。不也是学了你宗教学校的嘛?你说你们学校死了多少学生,上边知道个啥?”
“我上回请方书记到地宫初夜房玩了玩,他还挺满意的,什么事儿也没问,还表扬了宗教学校,说我们办学有特色。”
机器缝隙里流下的血渍,全摘在我身上,高士校长像高倍相机似的,拉长了嘴,吸了一桶血肉浆,便抱了文心女道人,横卧在大厅角落里。
我听到高士校长的呼噜声,便悄悄钻出容器空穴,摄手摄脚地往外走,突然脚下一拌,撞上了一个人脑凳子,发出咕噜声响,高士校长很困倦,只转了一子,又睡着了。我去拉那道门,门上扣有弹簧,费了很大劲儿,才将门推开,那门上有蓝光附着,我怕惊醒高士校长,等亚菲飘出去时,我便轻轻一放,那门儿砰地一响。文心女道人赤着身子追了过来,我挥出那把柳叶噬血剑,一道寒光被她接住,反加速向我追来,柳叶噬血剑受主人之托,插在我的后小腿上,我一瘸一拐的,跑不动了。若是被文心女道人抓住,非把我扔进搅拌机不可。我看了看亚菲,她也气色微略,附在我的背上,看样子她被文心女道人的黄符禁闭了功力。
情急之下,我拿出三角妖镜,往后一晃动,文心女道人便闪在一旁,不敢追过来了。
走了一程,天边显亮,路灯都灭了。乌云笼在阳光处,看不到红日。天际漫铺鱼鳞片,高耸的房子与云带相接,四处灰蒙蒙地,气温却不低,我出着大汗。
亚菲说:“我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
我说:“这种落难时候居然还有这份情调。”
“你去哪里,不回家吗?我飘迫得太久了,得回像框里休息一下。”
“眼下你忍一忍,我得去见方书记,去得晚了,又见他不着。”
亚菲指着我腰边发光的东西说:“那是什么?”
“是两块三角镜子,从厕所上弄下来的。”
“我看我能映入里边。”
我忍着伤痛说:“不可以,镜有邪力,对你不利,会害你的。”
亚菲说:“我不是妖魅,镜与相框是一个原理,不就是成像的吗?”
亚菲化作一阵香风,飞进了妖镜之中,她的神彩马上显现出来,格外美丽,她在镜中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