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言喻的揪痛瞬间罩住了夕儿的整片胸口,他哭了!
祝夕儿牵着澈儿的手,也不看洛晴天,故意忽略掉他脸上的泪,只是走到蔺泽尧身边,望着他,缓缓道:“蔺大哥,他们若不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蔺泽尧看着她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甚至还仰高了头,不让泪水流出来。忍了几秒她吸吸鼻子,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滑下了她的脸颊。蔺泽尧伸出手,无声地将她拥在怀里。
身后的洛晴天赵凌阳都忍不住握紧拳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蔺泽尧。
“表哥,他怎么可以抱着夕儿?”赵凌阳从后面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那双利目恨不得把蔺泽尧给千刀万剐了般。
洛晴天立于他们后方,仿佛遗落于这绵绵的旖旎美景之外,黯然地凝望着那两抹相拥的身影。他的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就像刚刚得到的东西突然又失去了一般,伴随着轻微的疼痛,牵扯着他忧郁的心情。他五味杂陈的等待着,然而一刻钟过去了,他们仍旧紧紧拥抱着彼此。
她曾经是他的女人,现在却在别人的怀抱里,他真是活该,蠕动了一下唇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面上流露出悲苦之色,心中像是被割去了什么似的难受,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上翻滚,他努力吞了下去。
七年前的伤害,换来七年后她的绝情,这就是轮回吗?想到那时的自己,要她打掉澈儿的决绝,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争?有什么资格拥有?
他也只能在黑暗中躲起来,一个人舌忝舐自己的伤口,也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赵凌阳看到如此的洛晴天,竟无法再说别的。自己望着蔺泽尧和夕儿,也知道佳人在美,终究不是自己的!
被拥在怀中的夕儿已经泪流满面,蔺泽尧也被那滚烫的泪水给烫的有些心痛。“好的,他们不走我们走!”
“娘亲?”澈儿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祝夕儿。
洛晴天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夕儿,你不用走,我走!”
“哥!你的毒还没完全好啊!”洛宜兰焦急地大喊。
祝夕儿身子一僵,蔺泽尧明显感觉到,环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给她力量。
也许过去的真的过去了,可是留在心里的伤却依然如故,只是深深的痛已经变为了淡淡的伤。
“没关系的,宜兰,我的确该死,我罪有应得!澈儿!保重!”洛晴天望着澈儿稚女敕的小脸,心里一凛,他勾唇想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微笑,却无奈勾起的唇角已经严重变形,洛宜兰难过的别过脸去,可是她觉得她还是要说句话。
“嫂子,我知道你怨我们,怨哥哥,但是这些年哥哥所受的惩罚也够了,嫂子,不为哥哥为了孩子,你原谅哥哥吧!难道要澈儿一辈子都没有爹爹吗?”
祝夕儿又是一僵,显然,洛宜兰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泪再次滑下来,落在蔺泽尧的胸膛上。
她无语,澈儿牵着她的手,回头转向洛晴天,看了又看。
他是个敏感的孩子,比一般孩子要成熟的多,所以他问出的问题让几个大人都愣了。她望着洛宜兰,坚定地问出:“洛晴天是我爹爹吗?”
“啊!”祝夕儿转身,慌张地抹去泪水,却不想轻纱落地。她那张美丽绝尘,不染俗气的脸就这么暴露在洛晴天的跟前。
她仍然一如他记忆中那样美,不,甚至更美。他没想到七年后她那精致绝伦的脸庞更增添了一抹勾魂的妩媚。“夕儿!夕儿……”
祝夕儿慌乱的想要去捡地上的轻纱,知道晚了,便不再捡,只是蹲子对澈儿道:“澈儿,他不是爹爹,澈儿的爹爹死了!澈儿只有娘亲和师父,记住了没有!”
澈儿瞪大眼睛,没有眼泪,只是看着夕儿,再看看洛晴天,有些怀疑,眉宇纠结。他又转向蔺泽尧,问道:“师父,我爹爹真的死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问关于爹爹的问题,蔺泽尧望着孩子期待的小脸,竟无法说出没有。他只能说:“澈儿,师父不知道!”
澈儿回转头再次转向夕儿。“娘亲,真的吗?”
祝夕儿心中肝肠寸断,却也只能这样,她不想认他,他有什么资格认走澈儿?那是她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生下的儿子,他凭什么在无情地要她堕胎后如今一句对不起就认走她的宝贝?
“嫂子!你不要这么残忍!”洛宜兰低呼。“你这么对待一个孩子太残忍了!”
祝夕儿回头看她,眼中还有泪花在闪烁,但却无比决绝地说道:“我不是你们认识的人,我从来不认识你们!请你们离开!”
“夕儿……”洛晴天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忍,有些伤悲,有些无奈。“宜兰,不要逼她!”
一切都是他的错,事到如今来强怕她认自己,这似乎有些难,夕儿一定是恨死了自己,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他自己愿意承担,心中不断的自我谴责撕裂了他早已残缺的心,过去七年里,他疯狂地向这个他所憎恶的世界倾泄着内心囤积已久的悲愤和怨恨,只有这样他大脑的意识才能模糊,大脑模糊了他才能忘记痛苦的一切。
可是,他再次见到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
办,想要把她拥在自己的怀中,而不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拥在怀里而自己却要强忍着自己的***看别的男人安慰她。
也许他该庆幸自己还能见到她,他不能逼她,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儿,再多一些伤害,便会碎成一片一片。
“夕儿,我走!我走!”洛晴天寂寥地转身,迈开大步,却在走了几步后,再次毒发,摔倒在地。
“哥!”洛宜兰跑过去,想要扶起他,才发现,他的嘴角都是血。“呀!吐血了!”
祝夕儿紧张地抬眸,蔺泽尧看在眼里,她还是在意那个男人的。于是蔺泽尧适时地说道:“把他抬到屋里去,他还需要驱毒,不能离开!”
“谢谢!”洛宜兰不忘道谢。
赵凌阳眼神复杂地望着夕儿,“夕儿,你以前很善良的,为什么过了七年,你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祝夕儿转过身望向赵凌阳,在光与影的交错下一种错觉,残留的记忆中的他白衣胜雪,人面桃花笑意盈盈,渐渐融成了模糊的实体,烟尘尽散,七年前的情境恍若隔世,变得遥不可及,望着赵凌阳依然不变的容颜,她觉得有些陌生。
无语。
“我去给他解毒吧!”蔺泽尧担心她心里难过。
夕儿却摇头。“我自己去!”
她不能说自己还在担心,她只说:“我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蔺大哥放心吧!”
蔺泽尧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去!”
祝夕儿转身再看赵凌阳,淡淡说道:“小女子只是一介凡人,不想再纠缠俗世,请公子不要难为小女子!”
赵凌阳点头,多少也了悟。他转身去帮洛宜兰抬洛晴天,看他又陷入了昏迷,嘴角都是血。
“表哥!”洛宜兰低叫。
赵凌阳二话没说把洛晴天扛起来拖了进去,祝夕儿再次进到房间,而澈儿似乎意识到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盯着洛晴天殷红的唇角,一言不发。
“你们出去吧!”夕儿淡淡地说道。
其实已经不需要出去,但是她不想让赵凌阳和洛宜兰看到自己的脆弱,她担心等下自己会落泪。
蔺泽尧走进来,对澈儿道:“澈儿,来,跟师父去后山!”
澈儿似乎不放心地盯着洛晴天,“今天不去行吗?”
“澈儿!”祝夕儿声音深沉,澈儿看到娘亲生气,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牵起蔺泽尧的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