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祁天书还是担忧着。天山飞来峰又高又险,余飞与柳露莹毕竟还小,带他们上去是不容易的。如果像喀扎尔说的那样,把他们留在村里,那么是无法可以让他们学武功的。最终祁天书还是决定带他们上山。如今在村里已生活半个月了,余飞二人几乎把血海深仇给忘记了。再在村里呆下去的话,恐怕不是办法了。但村民热情好客,祁天书竟不知如何向喀扎尔辞别。喀扎尔要祁天书待冰雪融化后再上山,而天山雪化起码要到明年三月,而且山顶积雪更是终年不化的,时间太长了。因而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开口。看着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生活得如此快乐,祁天书如何忍心继续带他们走呢?如果再过十天半月,余飞二人更是不愿意走了。
喀扎尔早已察觉祁天书的心思,只是笑而不说。有时与祁天书策马雪地,有时与祁天书对饮通宵,并故意迟迟不说飞来峰的位置。祁天书知是喀扎尔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意思追问,为此他有时有点闷闷不乐。如此光景,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喀扎尔拿着一壶酒过来找祁天书。几杯过后,喀扎尔道:“大侠最近所思,老朽已猜到几分了。”
祁天书道:“既然老伯已知,祁某实不相瞒,去意已决。一个多月以来,老伯相待甚厚,我不胜感激,乞望告知飞来峰的去向。”
喀扎尔呵呵笑道:“老朽早把飞来峰的地图画好,今晚特意把它带来。”喀扎尔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把纸摊开,上面画出飞来峰的所在。祁天书大喜。喀扎尔指着道:“这飞来峰50多年前曾有一异人到此客居,武功极高,走雪山如履平地。曾有人见到他数次到山下的村庄来,用黄金向村人换了许多粮食衣物。这些粮食与衣物足够一个人吃上几十年。那人全身用布蒙着,头上只留两个孔来看路,从不说话,无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此后无数武林人士到飞来峰寻找,却无法找到。大侠此去,按图上所示。这飞来峰并非最高,在我所画众多山峰之中,但见山形同飞鹰的便是。至于那高人所在,老朽无从得知,你到后再找。不知大侠何时动身?”
祁天书道:“得了地图,找起来容易多了。时不宜迟,两日后起行。”
喀扎尔道:“那老朽尽快准备些衣物干粮,容大侠路上用。”
两天后,祁天书带上余飞二人,备足衣物干粮,也不用马,径自上山。村民送了很远才停下。
天山上的雪,有的终年不化。常年堆积,山上的草木已极少能生长。但见四周都是雪白的山峰,更有无数的悬崖绝壁,寒气逼人。偶有山风吹过,冻得刺骨。余飞有武功底子,爬起山来不算太难。柳露莹娇弱一点,行得很慢,祁天书只有把她背着走。他们走了一天,到达山脊,天色已晚。祁天书找到一些干树枝,用幔布搭了个篷,把篷里的雪清理掉,又在篷旁边燃起一堆火。三人坐在火旁,吃些干粮,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二十多天后,祁天书按喀扎尔图上所示终于在巍巍群山中找到飞来峰,三人到达飞来峰顶,异常兴奋。高峰林立的天山上,要是没有地图,是无法找到飞来峰的。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掉到悬崖绝壁去。
余飞兴奋道:“祁伯伯,我们找到了,可以去找那个世外高人了,学好武功后可以找木棉教主报仇了。”
正在祁天书高兴之际,却听到一个极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祁天书,你终于到了,老夫在这等候多时了。”接着“哈哈”的大笑着,笑声在山谷中反复回荡。
祁天书大吃一惊,从声音可以判断,这是个内力极为深厚的高手,在这人迹罕至的飞来峰出现,更是非比寻常。祁天书忙叫余飞二人躲起来,叮嘱他们无论什么事都不许出来。不大一会儿,一个人影倏的一下已站在飞来峰的巨石之上了。祁天书定眼一看,那人也是全身用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人道:“你就是祁天书么?”
祁天书道:“正是在下。阁下是谁?”他还以为那人就是飞来峰的高人。
那人并不答话,大声笑道:“真不亏是天下第一神剑,果然气宇非凡。连伤我三大护教,怪不得要我亲自出马了。”
祁天书大吃一惊,道:“你难道就是木棉教主?”
那人道:“不错!祁天书,老夫自创教以来,要杀的人,没有要老夫亲自出马的,你是第一个,算你是十分荣幸的了。”
祁天书冷道:“早闻木棉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今日见识一番,不知是真是假。却不知教主也来飞来峰,只为要杀我祁天书么?”
木棉教主道:“一半是,另一半是因为老夫和飞来峰有几十年的渊源。”
“几十年的渊源?”祁天书问道,“敢问教主是何渊源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每十年都会到飞来峰一趟,今年刚好是十年之期,而你也刚好送死。老夫要一统江湖,像你祁天书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老夫念你也是一代高手,允许你临死前把要说的话说完。”
祁天书冷道:“我祁天书从不喜欢说废话。你要下手尽管来吧。”
木棉教主道:“你身为一代剑客,死了太可惜,不如你加入我木棉教,助老夫一统江湖,你也可有一番大作为,这样总比你老死于山林强得多。”
祁天书道:“你木棉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我祁天书虽然是一介武夫,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木棉教主大笑道:“大丈夫生于世上,不为功名,所为何事?即使不能名垂千古,却也可遗臭万年。我笑你也别太迂腐了,说什么正邪善恶,那是一派胡言。说不想一统江湖,那是因为自己乃无能之辈。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谁不是在明争暗斗?所谓的武林联盟,不正是一统江湖的另一种说法吗?祁天书,老夫劝你别太顽固了,趁早加入我木棉教,功成名就之时指日可待,再说老夫实在舍不得要杀你。”
祁天书冷笑道:“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今天谁胜谁负还不清楚呢。”
木棉教主道:“老夫并非自号天下无敌,而是当今武林,老夫确实没有对手。你的剑法也刚刚和梁仪天战成平手,又怎会是老夫的对手呢?老夫可以让你五十招。”
祁天书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木棉教主的对手,然而,他死则已,还有余飞和柳露莹怎么办?唯一希望木棉教主不发觉余飞二人,然后等喀扎尔来救。于是“唰”的一声抽出剑,不与木棉教主说什么,挥剑而出,直取木棉教主。木棉教主道一声“好”,身体如幽灵般一飘,轻轻避过祁天书这一剑。祁天书毫不怠慢,一剑比一剑快,而木棉教主则一直没有还手,无论祁天书怎样出招,他还是站在那块巨石之上。祁天书到第十招时,剑锋再变,这一剑比前面更加变幻莫测。木棉教主又叫了一声“好”,身子飞飘而下。祁天书的剑砍在那块巨石上,“啪”的一声,巨石被砍去四分之一。
木棉教主落在一旁,道:“果然不亏为天下第一神剑,好功力。”
祁天书也不答话,直逼木棉教主。直到祁天书第四十九招时,剑落之处,木棉教主的一个衣角被祁天书割下一块。木棉教主“哈哈”大笑,道:“祁天书果然厉害,武功决不在梁仪天之下,能割下老夫的衣角,当今江湖再不会有人有你那样高的剑法了,死了真是可惜,不过,让你死在老夫的手上,亦不枉此生。看招!”说罢一掌拍出,重重地压向祁天书。祁天书凝神于剑上,只往木棉教主的掌心刺出。木棉教主武功确实高深莫测,祁天书生平第一次遇到武功出于他之上的绝顶高手,使尽生平绝学应付。
余飞和柳露莹躲在离祁天书较远的一块被雪覆盖的大石后面,只听到祁天书与木棉教主交手的声音。余飞一直担心着祁天书的安危。柳露莹低声道:“不知祁伯伯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是不是去帮一下祁伯伯。”
余飞道:“伯伯叫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再说我们又不懂武功,出去等于送死。你先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我过去看一下。”他把《开山排水心经》掏出来交给柳露莹。
柳露莹拉着余飞的手,轻轻道:“余哥哥,我好怕。”(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