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涯第一次听清楚公羊小小对自己的称呼,顿时浑身发麻,眼睛不自觉的望向蝴蝶,尴尬与无奈显露无遗。反倒是公羊小小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冲着大家惊疑的眼神露齿一笑,象是骄傲,也象是示威。蝴蝶心里有一千个理由可以解释给自己,但总觉得不妥当,用问询的目光看向任天涯。公羊小小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笑嘻嘻抱起任天涯的右胳膊,自信满满的道:“只要天涯肯跟爹说,一定没问题。如果决定了,那咱们就出发吧,我也好顺便回去看看老爹老妈。”任天涯有意的往回抽了抽胳膊,公羊小小却抓得更紧,死活不撒开。蝴蝶的脸色有些苍白,环视了一圈,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收起地图双手递给任天涯。公羊小小再不懂事也明白这个动作是不能怠慢的,极不情愿的退到一边。任天涯长出了一口气,微微躬身,同样用双手接了过来,然后感激的看了过去。没想到蝴蝶并没有看他,转身低声道:“我们现在出发,记得相隔不要太远,一定要注意协同保护。”说完寄出飞剑,跃身而上,银光一闪划过天幕。吴泪先是暧昧的笑着拍了拍任天涯的肩膀,随后拔出一支绿翎长箭寄到空中,紧跟着走了。赫连无敌还是老样子,招呼也不打,身子原地消失。圆觉双手合十,向两人一躬身,神态有些惋惜的看着任天涯,退行两步,拉起发愣的项风展开轻功如风中的落叶,点尘不染的消失在林子里。公羊小小寄起撼天斧,催促起来。任天涯并没有寄出王者之剑,也学着圆觉提起内力打算一走了之。公羊小小手疾眼快的拉住他的衣角,嗔声道:“你要是敢这样走,就必须背着我,我可不会那个什么轻功。”任天涯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五人,心里多少有些怨气,甩开她的胳膊,提气御风而去。公羊小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狠狠的跺了下脚,跳上撼天斧,玩命的追了过去。
蝴蝶心中满是酸楚,她不知道任天涯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在十天时间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武林盟主的话仿佛就在耳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好好照顾任天涯,他将是影响人、魔大战走向的关键人物!’蝴蝶不知道盟主所指的事都是哪方面的意外,但是眼前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虽然两人都没有互相说过什么关于感情的话,但是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心情,他是在背叛!一个老道没有还俗,就三心二意,那以后会怎么样?只有天知道。吴泪是七人中唯一欢喜的,若是任天涯退出争夺,凭借他的家世与武功,自然会无往不利。此时见蝴蝶沉默不语,故意加快了御箭的速度,追到她的身边,讨好道:“师妹可有什么心事?要不要给小兄说说。”蝴蝶仿佛没有听到,目视前方。吴泪闹了个大大的无趣,尴尬的笑了笑,故意叹了口气,低声道:“任天涯这个人看来真的不牢靠,嘿嘿!”说完再次加速,超过蝴蝶,故意摆出大袖飘飘的潇洒姿态,扬长而去。任天涯是最郁闷的人,独自一人疯狂的催动内力,超越圆觉与项风时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闷头一直向前,但功力是最容易耗费的,尤其是长途跋涉的过程中,没有个合理的分配,强行的透支真气,很可能造成永久的伤害。眼看着他从脚下略过,蝴蝶心头一颤,百般滋味相互纠缠,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他。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公羊小小同样是疯狂的擦身而过,追向前面的任天涯。蝴蝶苦笑着摇头,心里半怨半气的暗骂两个疯子,却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本来讲好的要保持合理的距离,现在变成比拼内力与法力,到达岭南整整提前了半天时间。
任天涯几乎要月兑力,倒在一个不大的山包上大口的喘着气,蓝蓝的天时而有云飘过,却不能飘进他的眼睛里。蝴蝶作为七人的首领,确实有过人之处,在任天涯之后第二个达到。任天涯不需要抬头就已经知道是谁已经到了,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办法开口。蝴蝶抱着双膝坐到他的旁边,沉吟半晌才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为什么?”任天涯呆呆的回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这有用吗?”蝴蝶有些气愤,努力压抑了一下心头的怒火,低声道:“难道是你故意做出来给我看的吗?”任天涯做了一次深呼吸,却没有言语,这件事说多了只能越发伤害对方,不如就此结束,哪怕蝴蝶会恨上自己一辈子。果然,蝴蝶猛的站起身,大声道:“好、好!任天涯你做的好!是我蝴蝶掀了眼睛!”说完转身就走。任天涯用手挡住自己的双眼,身体微微颤动,他很清楚,如果蝴蝶就这样离开,那么,以后将再没有任何机会缓和。胡媚儿突然冒出半个头,娇声喊道:“蝴蝶,我有话说。”蝴蝶本来只是想用这种办法迫使任天涯说出实情,如果真的是无奈之举,也就不难理解。但见到他真的没有一点想解释的意思,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在喊自己,更是生气,这该死的任天涯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公子?当她回头的时候,胡媚儿跳起身子,努力引起对方的注意。蝴蝶见过她,却没想到她真的修成了元婴,意外之情全部显示在脸上。胡媚儿心情其实也不好,如果不替任天涯解释清楚,很可能他会痛苦一辈子,但解释完了,恐怕是前门拒狼,后门遇虎。可是为了任天涯,她还是咬牙站了出来。“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蝴蝶当然不会忘了她,也正是她才使自己与任天涯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有了今天的感情。胡媚儿并没有因为她记得自己而感到任何高兴的地方,弹身跃上蝴蝶的肩膀,附在她的耳根,把整个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蝴蝶听罢,无力的坐在草地上,有些哽咽的道:“都怪我,师父本来也说亲自拜望虚无掌教,说说关于两派联手之事。都是我害羞,又觉得任师兄还没肯定说明是不是俗家弟子,心里有些犹豫,这、这……”说完禁不住哭出声来。任天涯心里更加的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到她们的关注,但这一错错的实在太厉害,极有可能遗恨终生!胡媚儿忧心重重的盯着二人,不知道怎么劝慰,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劝慰。任天涯突然坐起身,提示道:“有人接近,恐怕是公羊小小和大家已经赶过来了。”蝴蝶当然不想在大家面前表露出任何不妥,赶紧抹了一下双眼,故做平静的站起身,向山坡下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快速的冲上山来,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开山斧!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小洞天的地界?”其中一名黄脸大汉首先开口喝问。胡媚儿发现情形不对,早已藏身任天涯的怀里,若是她被发现,恐怕事情就更难办。蝴蝶拱手一礼,不卑不亢的道:“在下仙剑门门下弟子蝴蝶,这位是武当派道宗宗主任天涯。请问两位师兄可是小洞天的传人?”黄脸大汉一愣,用眼睛在任天涯的脸上扫了几眼,显然还不知道洞主已经把闺女许配给这个红发小道士,嘿嘿一笑,嘲讽道:“就你们二人还敢冒充仙剑与武当门下?况且武当道宗宗主一直都是掌教兼任着,就凭这小子的熊样还想蒙我?”说完寄起开山斧就要动手。任天涯无论承认不承认,与小洞天的关系都是不一般,连忙出声解释道:“两位师兄也不需要急于一时,你们的少洞主马上就到,这样就可以证明我们二人的身份了。”黄脸大汉更加的不信,骂道:“你们越说越离谱,我们小姐正在武当山上,怎么会突然回来?”接着回头喊同伴:“发出信号,向洞主报告有奸细。”说完,寄在空中的开山斧画了一个圈,把劲力蓄满,随后呼啸着劈向任天涯。任天涯当然不好出手,身子一曲一伸,人已经飘落到三丈外。此时另外那个人已经把一个竹桶抛向空中,随着一声闷响,七色礼花久久不曾散去。任天涯见麻烦越来越大,回头对蝴蝶提议:“我们还是先退回去,等公羊小小过来再说好了。”黄脸大汉可没那么好说话,怒喝道:“你个奸细,来了就别想走!”开山斧再次劈了过来。发信号的那个大汉也寄起开山斧,手印不停的变换着。任天涯再次闪开,嘴里警告道:“现在我们只是误会,若是你们再出手,休怪我不客气!”黄脸大汉见两斧无功,顿时火冒三丈,哪还听得进去任天涯的话,手里掐诀,嘴里同时念叨着:“开天辟地,混沌重开,破魔、破法、破功!”开山斧在空中开始疯狂的旋转,接着缩小到一尺大,闪电般劈了过去。任天涯见公羊小小使过这一招,知道不能硬接,人猛的拔地而起,右手在空中随意的摆动,薄薄的白色雾气里闪动着火花,在开山斧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掌拍出,刚好击中长柄,只听一声脆响,斧头余势未尽的砍在泥土里,而斧柄却落在黄脸大汉的脚下。另一人见同伴受挫,开山斧不带一丝风声的砍向任天涯的后颈。蝴蝶本着不伤人的前提,飞剑在任天涯的头顶上刚好截住开山斧的偷袭,两种武器马上分出谁高谁劣,飞剑在砍断开山斧的斧头后,自动回到蝴蝶的头顶上开始盘旋。任天涯用过棉掌之后,神态轻松了很多,善意提示道:“这一掌是我们武当威震武林的绝学棉掌,你们相信了吧?”黄脸大汉毫不领情,恶狠狠的道:“一会我们洞主到了,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