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怎么了?”烟尘散去,当众人缓缓舒出一口气,向粉碎的擂台望去时,采靛的惊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摇着铜秋王的身子,惊惶失措。铜秋王却僵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脸因为缺氧变成了紫绿色,双手兀自掐着自己的脖子,已自气绝。
又有谁料到浪天与大将军对掌引起的大爆炸后,铜秋王竟然突然毙命,更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但从铜秋王的死状来看,显然是自杀身亡,但谁都不知道,铜秋王为什么会自杀而死。场下人们骚乱起来,钢锯来到采靛身边,采靛回头,含着眼泪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父王怎么了?”钢锯冷冷道:“看来你欲夺王位,趁乱将你父王杀了!是也不是?!”采靛不料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望着他,钢锯闪电般将公主从座上提起,重重摔在地上,反剪她的双臂,高呼道:“离国王最近的便是公主!”他又对公主道:“你勾结外人,意欲趁乱谋杀你父,你以为别人看不见,便能瞒过我么?我们尊敬的国王,正是被这不忠不孝的叛逆贼子所杀!大家勿要被她骗了!”此话一出,引起更大的骚动,人们面面相觑,一些人相信,一些人还在将信将疑中,一时广场上如炸锅般闹腾起来。
采靛见钢锯无故栽赃于己,又惊又气,大叫道:“我怎么会杀我父王?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竟敢栽赃本公主,我要将你……”钢锯巨掌挥来,打在采靛脸上,采靛跪不住,大叫一声被他打翻在地。
“可惜国师外出处理一些事务,否则怎会让这小妮子得手?”钢锯加强语气,接着道:“如今比赛也只好暂时停止了,我们应当先将乱臣贼子和党羽收剿干净!众将听令,与公主有干系的人,一律缉拿!”
话音未落,粉碎的擂台轰然巨响,只见大将军扳头与浪天双双破冰而出,“劈劈啪啪”打个不停。大将军猛轰一拳将浪天逼退,高声道:“比赛还未结束,旁人不得干扰!”
众甲士接得钢锯命令,便分作两拨,一拨往宫殿捉拿采靛的随从,一拨往美幽与木鱼处赶来。
从钢锯捉住采靛之时,美幽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拉过木鱼就往外走,怎奈人潮涌动,无法挤出去,待得钢锯一喝,围观的人们认出了美幽与木鱼,便将二人拦住,高举过头顶,二人无奈只得乖乖束手就擒,被甲士带回。
钢锯命令道:“扳头,立即停止比赛!”适才一击,扳头被浪天激起了滔天斗志,如何停得下手?当即道:“等我杀了他再说!”
“怎么处置他们你做不了主!”
“我是大将军,你如何命令我?”
“这是师父的命令,师弟难道你想违抗吗?”
一听“师父”二字,扳头立即冷静下来,停止攻击,对着浪天道:“臭小子,等我师父回来,我会要求亲手宰了你!”浪天见美幽与木鱼被捉,心里正计较是否应该留下还是赶去支援赵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方框,措手不及下被钢锯一锯斜劈而下。原本他绝不会被对方一击击中,却是心神一分,扳头停止攻击后他略一松懈,哪想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眼前寒光闪过,胸口剧痛,从胸至月复被钢锯割开一条长口子,顿时鲜血狂涌,一股劲气兀自在伤口处灼烧不已。
浪天一掌回击过去,钢锯低头躲过,双手比划,在他双脚脚踝画了个方框,浪天双脚顿时如在铁铐之中动弹不得,身子不由地后仰往下跌去。钢锯顺势抓住他的双臂,浪天暗叫糟糕,却为时已晚,刹那间双手也被钢锯封住。罢了,罢了,他长叹一声,只好束手就擒。
钢锯捉住浪天,飘回地面,对采靛道:“你请来的‘高手’,就是这种货色?当真不堪一击,想请他们来助阵杀你父王,若不是我及时醒觉,你夺取王位的阴谋便得逞了,哈哈,真是小孩子的把戏!”
“呸!”采靛怒道:“你们杀了我父王反倒栽赃于我,你们才是乱臣贼子!……”“啪”,她脸上又火辣辣的痛,被扳头铁掌扇过,只觉口里的牙都略有松动。她不停咳嗽,从小到大,别说打她,就是瞪她一眼,那人便得上断头台,她又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一时悲愤焦急,呜呜哭了起来。
钢锯见狱法山、浑夕山和雍狂之地的几个人不知该如何是好,道:“众位宽心,在此耐心等待。本国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还请众位原谅。如今一国群龙无首,为今之计,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有等待魁帝他老人家回来主持大局!”
高塔后的雪山,黑雪在空中狂舞击打,似乎宣泄着旷世的仇怨。饶是魁帝略施小技施展出来的雪花攻击,赵云已大感吃不消,但他知道如今已经无路可走,唯一可做的便是豁出性命与眼前的魁帝拼个你死我活。
“三秒?哼,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小瞧?本国师还是高估了你,若不是你体内的冢遂,凭你的微末道行,我当在瞬间便可击杀你!“
赵云哪里相信他的话,抽出湛卢,清啸一声,使出百鸟朝凤枪,顶着风雪抢攻而上。
他高高跃起,向魁帝刺去。他与魁帝眼神交汇的一刹那,心里一震,如虹的斗志顿时熄了一半。魁帝却不惧不避,见赵云攻来,突然长袍拂动,伸出一掌化为百掌便向湛卢剑剑锋击来。剑锋穿掌而过,赵云心里怀疑,刚要止住攻击,却感觉手臂与剑被他牵引,他一掌继续推进,只见自己的握剑的右臂咔咔作响,顿时如绸带般扭曲起来,强烈的痛楚绞过手臂,刺入大脑,他全身巨震,狂叫起来,整条手臂被生生扭碎,剧痛刺激得他快要昏死过去。他左手捏住右臂,却见右臂翻飞,被魁帝的掌影笼罩,从手掌一直碎到上臂,蔓延开来的痛感引发他全身的痉挛。
魁帝笑道:“本国师的‘物性归元’滋味如何?哈哈哈,这叫‘色空掌’!”
魁帝袍袖挥舞,那漫天雪花“扑扑”打入赵云身体,赵云只觉体内突然如钻入了万只蚂蚁,牵动体内冢遂一起噬咬,痛痒难当。他努力守住心神不让自己立即昏去,心里却烦躁不安,左手抓住胸口使劲抓挠,不久皮肤之中渗出血来,赵云却不感丝毫痛楚,恨不得马上能将手伸出体内抓痒才好。
“时间已到!”魁帝的声音如宣判死亡的钟声,赵云痛痒难当之际,感觉一股漩涡般的劲气透入体内,体内真如顿时翻腾起来,往漩涡中流去。力量,力量,力量呢?力量如决堤般逝去,赵云大惊失色,却见身体逐渐干枯下去,左臂与胸口本来白净的皮肤慢慢起了褶皱,胸口的鲜血凝固起来,体内的漩涡劲气绞剐着全身经脉,他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任何斗志,一时连抬头的力气也被吸干。只听魁帝大叫一声,双掌击来,赵云七窍喷出鲜血来,飞跌出去,脚下踏空,笔直往谷底坠去。体内漩涡般的劲气爆裂开来,赵云感觉身体像从里向外爆炸,顿时失去了知觉。
血,到处是血,赵云往谷底坠去,浑身一颤,毛细孔中喷出雾状的鲜血,他撞在崖壁边突出的石块上,连着断裂的石块消失在谷底的黑暗中,无声无息。
赵云最后战斗的雪地上,只留下斑斑的血迹,和漫天飞舞的白雪。
物性一如,色相本空,著于相,则劳于心……
“赵云!”采绿猛然心惊肉跳起来,她脑中突然闪过叫声,她知道是赵云出了意外,可是被困在牢笼中,竟是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赵云!”美幽脚下一绊,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哼,看样子小兄弟败了啊。”浪天望着宫殿顶,美幽朝上望去,只见魁帝已经站在殿顶,众人同时看见了他,一齐欢呼起来。
魁帝轻轻飘下,目光在美幽浪天扫了一圈,一直扫到死在座位上的铜秋王。他微微一愕,钢锯道:“国师,你到哪儿去了?铜秋王他被这小贱人害死了!”采靛大叫一声,扭动着被捆住的身躯,眼里射出愤怒的火焰。
魁帝道:“看来,作反的人确实是公主啊。可惜,可惜了!”
采靛道:“你们想怎样?你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阴谋?”魁帝大笑起来,道;“公主未免过虑了!原来那人果真是公主派来的,你纠结外人作乱,乘机杀害你的生身父亲,还好钢锯及时识破你的诡计……这个国家怎容得下你!”
“云儿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美幽向魁帝冲去,却被浪天一手拉过,她心里已经知道赵云出了意外,但希望魁帝能够说赵云逃跑了,或者认输了。
“死,了!”
魁帝露出残酷的笑容,道:“被我吸干真如,如一具干枯的僵尸,全身洒血跌下谷底,还活得了么!?”
美幽脑中如五雷轰顶,只见魁帝从衣角处露出一片花瓣来,花瓣一闪即逝,但美幽还是认出了这花,正是雪莲。她两眼一黑,在浪天怀里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