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见鹿厌被吉善金刚吸附住,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鹿厌胸口心脏处不住起伏,心脏似乎要夺胸而出,眼看鹿厌生死一线,赵云龙臂一热,滋滋红光划过,一拳向吉善金刚击去,吉善金刚见赵云攻来威力迅猛,嘻嘻一笑,正要反击,只见身子被无数手臂缠绕,一时动弹不得,乾因紧那伸出背后两臂,将吉善金刚一臂抓了个结结实实,吉善金刚大叫一声,正要抽出吸住鹿厌的一掌,眼前一闪,耳后已被赵云一拳击中,那龙啸一声,吉善金刚惨叫,飞跌开去,一股红光挟裹着他飞去,赵云正要抢攻,乾因紧那大吼:“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坏我大事!小心!”赵云正惊诧间,只见那木乃伊突然伸出一臂,抓住赵云小腿腿月复,一拳击中赵云月复部,只觉劲力要穿体而出,赵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眼前那木乃伊不知何时变成了吉善金刚,嘻嘻笑着,他张口飞出一根血红的长舌,一鞭抽中赵云面门,他大叫一声,脸部灼痛无比,却见乾因紧那向被自己打飞的吉善金刚奔去。
赵云一个翻身立稳,正要防护,那吉善金刚浑身一振,面前无数掌击袭到,影子一闪,乾因紧那双手抱着一具木乃伊稳稳落在赵云面前,那吉善金刚浑身爆裂,身前散发出屡屡蓝烟。
乾因紧那道:“小子,刚才你击中的是这具木乃伊,不是吉善金刚,这吉善金刚善于变化,你如若分辨不清真伪,是打不过他的。”
赵云没想到这吉善金刚当真难对付,就连乾因紧那都收起悠然自得的表情,异常严肃,可见这吉善金刚的本事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
鹿厌一口气回来,终于慢慢醒来,他脚一点地,退到赵云身边,一手兀自捂着胸口,心有余悸。乾因紧那道:“这吉善金刚的绝招就是取人心脏,他在饿鬼道纵横的时候曾经取过无数饿鬼的心脏,这是他最令人忌惮的功夫,你们要小心了。”
吉善金刚转过身来,道:“嘻嘻,乾因紧那,你的功夫当真了得,竟然能够击中我,啧啧啧,你千方百计寻找的,原来就是这木乃伊啊!”
乾因紧那顿时皱起眉头,道:“这下也瞒不了你了,你该死心了吧?”吉善金刚笑道:“这么个破烂玩意,你要它干嘛?好好的在天界不享受,偏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守着这个废物!”
乾因紧那冷冷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你决不能侮辱它!”
“天界?”鹿厌问道。
赵云道:“你守着这个干尸,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到底在干什么?”
乾因紧那冷冷道:“你再说一遍它是干尸,我就马上让你下地狱!”
吉善金刚嘻嘻笑道:“内讧了?哈哈哈,乾因紧那,这不会就是你到这里的原因吧?嘻嘻,像你这等人,竟然也会贪恋人道的东西!”
赵云怒道:“你说什么!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容你鄙视我们!”
吉善金刚不怒反喜,笑得越发开心,对乾因紧那道:“人道如此肮脏,你为何为了这么一具丑陋的臭皮囊守到现在?传说你是为了一个女子堕落到人道来的,难道这具臭皮囊就是那个女子?”
乾因紧那沉默不语。
吉善金刚左右跳起舞来,动作奇特,嘻嘻笑道:“想不到你堂堂乾因紧那竟然会堕落执着到这种地步,也难怪要在这人道受苦了,嘻嘻,既然这女子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乾因紧那道:“既然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每天在此弹弹琴岂不是好?”
吉善金刚捧月复大笑,指着乾因紧那竟然说不出话来,乾因紧那道:“你又到这里来干什么!?”
吉善金刚不回答,反问道:“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战火燃起,也全然不顾吗?”乾因紧那稍稍动容,道:“与我何干?我只要在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安心过着这样的日子,此生足矣。”
见他真情流露,吉善金刚坐下来,摆摆手,吹胡子瞪眼睛道:“想不到你堕落成这样,啧啧啧,老子可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着,你们天界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袖手旁观,只知道弹弹琴给一个死去的臭娘们儿听了!老子不管啦,老子走啦,老兄你慢慢弹吧,女乃女乃的,真让老子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呢!”
他絮絮叨叨完,一个起身,拍拍,朝赵云与鹿厌眨了眨眼,道:“一路带老子过来,你两小子挺不错的,下次遇见一定再交手玩玩,哈哈,赵云,老子在西藏等你!”
说完,他身形一晃,兀自消失不见。
吉善金刚和乾因紧那的对话,赵云与鹿厌听得似懂非懂,鹿厌见乾因紧那小心地抚模着那具木乃伊,问道:“这是你爱的女子吗?”
乾因紧那喃喃道:“我本是摩醯首罗天的一名战士,一天遇到了掌管这太阳系的金轮王,与他共乘金轮遨游这小小的星系,途中忽闻一女子在读《道德经》,我驻足站立一会,没想到这女子一心清净无染,闻到了我的香气,往空中一望,便看见了我。我一见这女子,心里一动,不免动了贪爱之心。我隐匿身形,见那女子十分失望,倚门长望,她不知道我这一动心,便堕落了。我失去了一些能力,来到这块土地,被这里的地心引力所束缚,失去了回去的能力,但我心里却不后悔,一心要找到那女子,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她了,我这一执着,令我困在此处。于是我四处寻访这个女子,但那时兵荒马乱,四野饿殍,白骨遍野,我四海云游,一天误入山林,等到我走出山林,却见山下两军对峙,无数战车阵列两边,战鼓雷动,令我想起摩醯首罗天抵抗阿修罗侵略的战争,我一时热血沸腾,冲下山去。两军交战,那一战杀得天昏地暗,异常惨烈。两军似乎是最后的搏杀,毫无保留,最后一方的人四散而去,或者倒戈投降,那大地之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臂,人头腥血,胜利那一方的首领,将最后抵抗的将军刺在戈上示众的时候,突然远方大叫一声,一个女子不顾危险冲过来,抱住被刺在戈上那人的双脚,痛哭嘶号。那个被刺死的,就是女子想别多年的丈夫,那个女子,就是我令我堕落的女人!”
赵云和鹿厌同时惊呼起来。
乾因紧那继续道:“我在人道寻访她多年,她也早已嫁人,她的丈夫成了将军,最后战死在沙场,当胜利一方放火烧那重重宫殿时,失败一方的统领跳入火中**而死,那女子……也跳了进去……等我将她救出,她已死去,而且面目全非,在胜利那方摇着旗子高声呐喊,唱着胜利的歌时,我一人站在火中,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河山,心里凉到了极点。”
“原来那是牧野之战,距今已经一千多年了!”鹿厌道。
乾因紧那道:“正是,那女子死后,我就将她抱回,来到这片荒凉之地。我们天人寿命长久,一千年的岁月只是我们的童年,因此我就这样守着她,不知道她去了何方。”
听到乾因紧那竟然是如此痴情的男子,赵云不觉想起了美幽,不论美幽是什么原因不愿意与他一起走,他这样赌气就走,与乾因紧那一千年的爱恋,又怎能相比?
乾因紧那拨动琴弦,缓缓唱起:
悠悠苍天,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琴音流转,滴滴答答,飞花飘落,乾因紧那流下两行清泪。
他放下琉璃琴,叹了口气,道:“世间无常,不觉这一千年过去了。国界之争,本来与我又有何干?你们去吧。”
赵云沉默了良久,道:“那么你在这里,空耗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天界也好,人道也好,我们都要尽自己的力量做点事!我想你们天界也有热爱和平的百姓吧,既然你说的阿修罗进攻天界,你身为战士,却不为捍卫百姓的生死去努力,在此为一个女子牵肠挂肚,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再说,这女子已经死了多年,留下的这具**又代表了什么?你守着她,不正与守着一段枯木一样么?”
乾因紧那悟到了什么,站起身来,扶着赵云的双肩,道:“没想到你这小小孩子,竟然会为国为民着想!实在难得。这些论调我乾因紧那听得多了,但从你这一个小小孩子口中说出,当是你的真心话!想不到这混乱的人道之中,竟然还有你这样侠肝义胆的人!这小兄弟我认了!”
赵云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能够化敌为友,本来还以为免不了又要与乾因紧那大战一场,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自己做了兄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乾因紧那道:“小兄弟你说得没错,但我还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像你说的那样去做。”
赵云道:“那请你放了楼乾吧!”
乾因紧那笑笑道:“已经解除了!”
赵云大喜,道:“真的吗?谢谢,赵云感激不尽!”
乾因紧那道:“我本来将他封住,是为了让他少惹是生非,我两个徒弟,一个性格暴烈,一个淡泊名利,这楼乾容易惹出事端,但既然有你这个武艺高强的小兄弟来插手这件事,那再好不过了。我也可以放心将他放出来。不过,你们要阻止虎蛟计划,最好先去乌丸国城,亲自去见丘力居。因为楼乾必然会召集他南方的旧属,发动进攻!”
“啊!”两人同时叫出来。
乾因紧那指着北方,道:“这迷灵之地的北方,便是乌丸的国度。”
鹿厌问道:“对了,那吉善金刚去的叫西藏的地方在哪里?”
乾因紧那笑笑不语。鹿厌急道:“说啊!”
乾因紧那道:“以一颗复仇之心去找他,你还是白白送了性命,其实刺客套装已经不在他的身上,散落在各地。你们最好不要去惹吉善金刚,他是连我也惹不起的厉害家伙!”
说完,他转过身,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眨眼间,已经在千米之外,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了荒漠景象,炎热难当,赵云与鹿厌相互一视,只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与梦境一般离奇,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