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前方来报,赤山尸兵宣告失败,第一批军队被叛党杀得一个不剩!”阴影下,军士跪在殿上,一动不敢动。
“什么!?尸兵竟然失败?”丘力居“腾”地起身,脸色阴郁,在阴影之中左右踱步,他口气有些急促,道:“蹋顿呢,伐苏米多呢?”
“禀大王,现在还没有二人消息。”
“……”丘力居沉默半晌,道:“给我把檀石槐叫来!”
话音刚落,只见大祭司匆匆忙忙从门外赶来,惊道:“大王不好了,您的天玑,天玑……”
丘力居大感不妙,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来,当即走下台阶来,道:“天玑怎么了?”
大祭司手中捧着一块水晶,这块被镂空的水晶已经空空如也。
“大王,为臣刚刚去密室查看的时候,发现天玑不见了!”
丘力居立即明白了什么,道:“下令给我搜,谁找到了封万户侯,赏金万两!”他顿时失去了方寸,将水晶摔了个粉碎,怒道:“还有,传我军令,弥加必须剿灭楼乾叛党,将蹋顿带来见我,否则,杀无赦!”
大祭司见丘力居动了真怒,轻轻问道:“大王要不要派檀石槐前去增援?”
丘力居想了想,道:“不用,令他严守国城,不得有失!”
大祭司领命而去,丘力居此时的心情已经糟透,他突然怀疑起大祭司来,存放天玑的密室除了他,就只有大祭司知道了,他会不会乘乱而将天玑据为己有?丘力居想大祭司一向忠心耿耿,这天玑也是他献来的,若要盗去,何必等到今日?
他烦躁不安,又唤来军士,道:“让大祭司负责寻找天玑事宜,如若找不到,让他自己看着办吧!”顿了顿,想起什么来,“对了,赵云这小子放走楼乾,若遇到他,不用多说,杀了便是!我要他的首级!”
“大将军!”
看见轲比能略有深意的微笑,掀起门帘进入穹庐,檀石槐便知道有什么可喜的事,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招呼他坐下,屏退左右,双眼熠熠,道:“将军有什么喜事要与老夫分享?”
轲比能神秘兮兮凑近道:“天玑丢了!”
“什么!?”檀石槐惊道,立即恢复了镇静,他眯缝起双眼,道:“那么,大祭司便要遭殃了。”
轲比能点头道:“可笑那大祭司,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还亲自告诉了丘力居,以为这样就不会有嫌疑。”
檀石槐模模胡须,道:“大王生平多疑,虽然是亲信之人,亦不相信到底,你看大王为了天玑,竟然能将亲生儿子送上绝路以搏得蹋顿的信赖,足见他为达目的,六亲不认,那大祭司的末日到了!”
轲比能挺直身子,道:“大将军多年的恶气,终于也有机会出了……”
檀石槐忙捂住轲比能的嘴,道:“此事不到有万分把握,切不可乱说,否则是害了老夫!”
他放开手,轲比能做了个假如说出口便以死谢罪的刎颈的动作,檀石槐道:“这事我们必须小心为妙,毕竟投鼠忌器啊。对了,大王吩咐让我做什么没有?”
轲比能点头道:“大将军只要负责国都的安全便可,我想区区叛党,弥加与蹋顿加起来便可以剿灭了。”
檀石槐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老夫总觉得此事有蹊跷,特别是那个蹋顿,怎么消失不见,也不见领兵迎战,甚是奇怪。”
轲比能被檀石槐提示,道:“莫非这蹋顿另有图谋?”
檀石槐忙止住了他说话,指指心,摇摇头,轲比能立即会意,笑道:“有好戏看了。”
赤山脚下。
楼乾挽过马缰,望着在百米之外摆完阵势的弥加,以马鞭遥指道:“小丑怎敢拦阻本王?”
弥加仰天大笑,策马走出阵来,道:“叛贼,你弑君杀父,罪不可赦,我王慈悲,放你一条狗命,你倒集结军队叛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楼乾不怒,大笑道:“狗奴才,别以为懂得一些奇术便目中无人,你若归降本王,待得大业成时,本王还可封你做个开国大将军,总比让你镇守这么一座赤山要好多了,你考虑考虑如何?”
弥加大怒,以刀指道:“叛贼,安赶蛊惑大将?”
楼乾见他生气,笑道:“我们在这里耍些嘴皮子,谁也不能把谁说死,少废话,动手吧!”
弥加笑道:“正合我意!”
他大喝一声,策马舞刀而来,楼乾运转真如,抽出腰间长剑迎面而上。两人在阵前厮杀起来,顿时两军呼喝不已,弥加运起大刀,背后出现一个黑色的幽魂,楼乾以长剑挡格,全然不受影响,斗了几个回合,弥加笑道:“果然与那些草包不一样!”楼乾笑道:“你还有力气说话吗?别走了神,丢了命就后悔莫及了!”
弥加一刀将楼乾长剑拨开,翻转刀面,以刀背击去,楼乾侧身避过,单脚一弹,便一剑刺来,弥加忙竖起刀柄,恰好挡住剑锋,那长剑一弯,弥加手臂使力,楼乾却突然放开长剑,脚底一蹬,笔直撞入弥加怀内来,弥加眼前顿时出现无数掌影,他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楼乾一招得手,气势如虹,怎肯轻易放手?大喝一声,无数掌影绵绵密密而来,将弥加击离马背,楼乾右掌击中弥加胸口,一股罡气将弥加弹开,弥加在空中一翻身,稳稳落地,鼻中隐隐渗出鼻血,他用手背擦了擦,笑道:“多年来,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你还是第一个,哈哈哈哈!”
楼乾见伤他不重,笑道:“我也没用真功夫!”
弥加双掌相击,拉出一条黑色幽魂来,那幽魂陡然不见,与此同时,弥加身后又升起一个火焰般的黑色幽魂,弥加面目狰狞,双爪亟张,道:“楼乾,看来今非昔比,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子了!”
十年前,国都城中,御花园之中,枣树下,楼乾鼻青脸肿地靠着树睡着了。
他脸上火辣辣地痛,睁眼一看,那树枝弯下来,重新弹了回去,却见乾因紧那慢慢向自己走来。乾因紧那手指一勾,那树枝又朝他抽来,楼乾忙跳将起来,躲过攻击。树枝弹了回去,乾因紧那略有不快,道:“大王子,如何在此偷懒?”楼乾委屈道:“上午被师父揍得太惨,睡一会也不行么?”乾因紧那怒道:“你不找找自己错在哪里,反而为自己偷懒找借口!”他双手张开,楼乾顿觉不妙,待要逃时为时已晚,只见树枝弯下将他脚踝缠住,树枝一弹,竟将他倒吊起来。楼乾知道这一吊没有三天三夜绝难下来,连连讨饶。乾因紧那转身走开,更不理他,道:“自己种下的果子自己尝,好好想想吧!”
乾因紧那走远,楼乾试图劈短树枝,怎奈这树枝如钢铁般结实,砍得手都痛了,却不能伤它分毫。楼乾正郁闷间,忽见树丛中一个人影闪过,一个细眼尖嘴的人探出脑袋来瞅着他。
“弥加,你找死啊!”楼乾大怒,他讨厌弥加那种看好戏的神态。
弥加笑道:“大王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我看你师徒俩,都是草包!”
楼乾大怒,道:“你说什么!不怕师父扒了你的皮?!”
弥加道:“你师父收你这个草包做徒弟,自己不也是草包?”
楼乾大吼道:“大胆,你是何人,胆敢侮辱本王子!!”
弥加丝毫不怒,道:“我看中你父王的人品,远从西域而来辅佐他,不是来看你的嘴脸的!”
楼乾道:“弥加,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当奉还!”
弥加笑道:“好啊,小子,有种就跟我的尸兵来较量较量,我随时奉陪!”
风从狂野吹来,异常猛烈,二人站在两军阵前,岿然不动。
“你给我的侮辱,今天我便还给你吧!”楼乾竖起一根手指,指着弥加。
弥加笑道:“你果然够胆,从小我就看出你是个逆种,只可惜你父王不听我言,当时没将你杀了!”
楼乾摆起架势,道:“少废话,本王今日便要将你这西域外人扫除出境!”
弥加拱起身子,道:“那你倒试试看啊!”他双眼一闪,强攻而来,黑影一闪,幽魂电射入楼乾体内,顿时将他行动封住。楼乾大惊之下无法动弹,却见弥加从头顶插下,他脚踏方步,躲过了一击,忙运起一掌击在胸口,那幽魂顿时散去,楼乾真如勃发,身周幻现水波般轮廓,弥加双爪从地一扯,顿时吸起无数幽魂,一牵一扯,将幽魂凝在双掌之间,道:“听说你以掌力见长,我们便来斗斗掌!”
楼乾战意陡涨,道:“来吧,飞羽断丝弦!”他聚集真如多时,背后出现六条手臂,那六条手臂同时从不同角度向弥加攻去,那掌劲一发,顿时又生出无数掌印,正是飞羽断丝弦的小面积攻击。
弥加却全然不怕,挟着幽魂,双掌翻飞,两人相攻,顿时“砰砰啪啪”,钝声交加,空中爆出无数真如,弥加大喝一声,幽魂绕掌而过,往楼乾身后击去,楼乾清啸一声,身体旋转起来,掌印漫天,顿时将弥加压下,弥加双腿深陷土中,异常辛苦。
“吒!”楼乾拔地而起,六臂合十,全身幻化出淡淡真如光芒,他六臂劈下,犹如雷霆万钧,顿时掌印如倾盆大雨,一时纷纷向弥加攻去。
强如弥加亦感胆寒,道:“原来你便是用这一招打败我的尸兵部队的!可是,我可没那么容易战败!“他双掌按地,待得掌印近前,他大吼一声,扯出无数幽魂,那幽魂在真如牵引下,变成一股小型龙卷风,飞羽断丝弦攻到,弥加浑身一震,那飞羽断丝弦掌印被幽魂抵挡,分作两股支流,往背后军队攻去,他大叫不好,心神一分,掌印透入幽魂,纷纷击中身体。弥加也无法抵受这破坏自然的掌击,顿时双眼翻白,狂呕起来。
掌印刹时袭入军队,一时人仰马翻,如在大海之中被巨浪吞噬。弥加及时集中精神,护住心脉丹田,苦苦支撑,他身子一纵,顿时跃至上空,楼乾大吼一声,那掌印席卷而上,顿时将千军万马卷到半空,弥加大叫一声,几万军马竟然被楼乾一人之力悉数卷上,全军覆没,这样的景象打出生以来从未曾见,不禁心惊胆寒,心想若不再主动进攻,迟早要死
在他这一招上,忙收回幽魂,凝于双掌之上,见楼乾六臂牵引真如,胸口破绽百出,一掌击去,楼乾没料到他变招如此迅速,且隔空袭来,促不及防,胸口中招,大怒之下,双掌收于胸前,纵身飞上,那双掌已如闪电般按在弥加胸口,弥加躲避不及,胸口顿时凹陷下去,口吐鲜血,他幽魂飞出,转攻楼乾七窍,楼乾劲力欲发,唯恐七窍被攻,草草收劲,弥加才侥幸没被他两掌击穿。
弥加仰身,双腿钩住楼乾双臂,腰间一扭,便从楼乾肋下滑过,往他身后逃去。楼乾收回真如,转身一掌,正中弥加后背,他惨叫一声,“砰”一声巨响,栽入楼乾军中。顿时人马飞起,楼乾身后的弥加军队,此时才纷纷从天而降,先落地的当场摔死、被活活压死,死伤大半。
楼乾高声道:“众将勿乱,给我杀了弥加,得首级者封为将军!”
话音刚落,赤山顶上一声轰天巨响,无数熔岩从山体中喷发出来,纷纷落入赤山山脚,赤山如火山喷发般,流入山脚的熔岩汇集起来,快速往楼乾军队流来,火山喷发的气体冲击着火山灰滚滚而来,无数火球从天而降,一幅末日景象。
赤山一阵摇动,山体中间突然爆裂,无数山岩飞来,楼乾大叫一声,军队来不及躲避,被岩石压了个正着,他忙抽身而退,躲避飞速而来的巨石。
赤山山体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只见红光闪出,从里面走出一个巨大的怪物来。
这怪物通身赤红,面目狰狞,满脸金毛,眼如铜铃,从头顶至的皮肤,有一条缝过的痕迹,他走出山来,原来是个狮身人头的怪物,全身筋肉贲张,毛孔之中喷出火焰,身周出现了无数黑色的尸兵,围着怪物,淌着熔岩,慢慢走出赤山。
只见那怪物鼻子耸动,仰天嘶吼,顿时大地摇动,天空浮云飘散,它巨口一张,地底无数黑色幽魂朝它口中飞去。
楼乾大惊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只见自己军队被巨石所压处,不住有幽魂散出,那巨石晃了晃,炸裂开来,却见弥加挺立起来,高举一拳,道:“楼乾,我们再来!”
他见楼乾惊讶的神情,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双掌之间幽魂不断散失,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大叫一声,已被怪物吸去,弥加大怒,道:“什么怪物!”一掌打在怪物鼻梁之上。
那怪物却甚是受用,脖子闪电般飞伸,一口便咬住了弥加的下半身。
“哈哈哈,弥加,你也有今日,你的幽魂,正是他的美餐!”
怪物头发之间,走出一个人来,望着弥加,幸灾乐祸。
怪物齿间用力,已将弥加咬为两段,弥加全身血污,撕心裂肺狂叫起来,只见怪物脑袋上那人,正是久违的蹋顿,指着他道:“你,竟然唤出尺郭来,你也会自食其果的!”话未了,那怪物大口一张,便将弥加咬了个粉碎。
蹋顿模模尺郭的脑袋,道:“唤你出来果然没错,你在地下沉睡了几千年,好久没尝到如此美味的东西了吧?哈哈哈哈哈!”
尺郭仰天长啸,蹋顿指着前方,道:“走吧,去国都,将那里踏为齑粉!天下便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