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很小的密室,仅容一张小木桌和一张小床。
床上放着一把青铜宝剑。
任士洪披头散发地和丁香打作一团。
想必二人的突然造访惹恼了他,用刚学会的新奇武功频频向丁香逐一展示着。
且看他身轻如燕,举手投足间铿锵有力,毒辣无比,招招式式危及丁香要害。
丁香不敢怠慢,在桌子上和床上来回灵敏避闪。
任士洪老鹰扑兔般追撵,两只手犹似两柄快刃,砍扫劈戳,变幻无穷。
脚踩风火轮一样,踢踹踩嗑,快是闪电。
空间狭小,致使丁香的拳脚无法施展,面对任士洪的强大攻势她不由乱了分寸。唐小华见此横插进来,丁香忙退开。
他在旁边观察了许久,任士洪虽然占尽上风,但是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招。
唐小华一心想言明来意请求帮助,并不想真的跟他厮杀。
任士洪拼命以死相搏,唐小华与他周旋了几招,出手点了他穴位。
任士洪以“金鸡报晓”势僵滞。
唐小华到他面前深拘一礼:“任大侠莫误会,再下来只是向你借样东西,并不想与你结怨。我的朋友危在旦夕,只求你能舍宝书一用,等我拿到解药,立马归还。”
“呸!!”任士洪切齿恨声:“你杀了我女儿还说不想与我为敌?!我女儿生性善良,今年才十七岁!!你们这对豺狼蛇蝎、男盗女娼竟将她杀死!!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如此对我?!”
唐小华愧疚地:“对不起!这的确是我一时鲁莽,其实我根本没打算杀她的,是、是她误会??????所以我失手??????”
任士洪脸肌抽搐,以食肉寝皮的极毒语气咒骂:“你们这对不得好死的狗男女!我要活撕你这小杂种!!”
便运用内力企图冲破穴道。
丁香叫道:“少跟他废话!老东西!我告诉你,你那小狐狸精女儿是我杀的!想报仇,只怕今生无望了!!”
从他怀里拽出一本书来,交给唐小华:“看看是不是真的?”
任士洪大为惊异,但他随即冷笑:“原来如此!可惜它是假的!”
唐小华翻了几页。
任士洪的神情立时如斗败的公鸡。
丁香反手一刀结果了他。
唐小华阻拦不及,正要骂她。
外面传来无肠圣太的声音:“何人在此?!”
丁香连忙躲在暗处。
唐小华擒书出来。
无肠圣太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呆若木鸡。
唐小华朝她下巴一扬,怪里怪气:“看来咱们真的是缘份不浅,怎么我到哪里都会碰见你,真是邪了门了!”
无肠圣太欲言又止,转了话题:“子冰呢?”
他正色:“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来呢?承蒙你一番孝心还惦着她!”
“就你一个人?”她向前走了几步。
他点头。“这些人是你所杀?”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摇首。
“那是谁干的?”她开始局促不安。
唐小华又摇首。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的眼睛迸发绿芒。
他如实:“《武论新集》”
她惊喜地:“真的?”
他笑了:“假的!”
她沉下脸:“给我!”
他掂了掂,道:“你可真过分!这本书又不是你的,干吗给你?”
“可也不是你的!”她阴恻恻地:“给还是不给?!”
他摆出兴师问罪之态,厉叫:“子冰一向视你为尊长!对你忠心不二!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好女孩,你身为师父不以身作则教她上进,给她应有的关爱呵护,却用邪功让她受尽折磨,你居心何在?!你还是不是人?!”
她冷恶地:“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为了你的私欲竟然不择手段,你猜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他讥笑。
无肠圣太蓦地面目狰狞,一字一顿地:“唐小华,在我没对你动杀心之前,请你将书丢下快滚!否则,我让你这张可爱的小白脸残缺不全!”
“嘿??????”他抱以畅笑,夹含浓讽。
她一愣:“你不信那就试试!!”
他指着自己的脸:“如此我倒想试试。不晓得你是用手抓呢,还是用嘴咬呢?我这个人长了这么大,还从没被女人亲过,也不知是何滋味?不如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我不嫌你老的掉牙,噢?”
无肠圣太几时受过这等侮辱,肝胆气炸,怒啸一声抬掌要下,却停住了。
唐小华作撕书状,向她挤眉弄眼:“来呀!别不好意思惺惺作态假装正经充淑女了。我可对你的底细了若指掌哦!”
她显系大悸,躯体抖了几下,面目变了又变,似乎他的话触及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知道我什么秘密?!说!!”
他嬉笑:“老不要脸!”
“臭小子!我杀了你!!”她怒啸着千斤掌力击去。
唐小华闪避中她听得嗤的一声,连忙死死地克制了暴怒。
他手中扬着撕下来的封面。
她威胁:“你尽管撕好了!总之今天你死定了!”
“是吗?”他接着又扒拉了两页,笑吟吟地边翻边思考着,讥诮:“如果我没记错,上回你好像也说过此类的话,可结果呢?须知没这个斤两我敢跟你玩吗?别老自以为是了!吹牛也得打份草稿,不然让人笑掉大牙!”
“好!我暂且放你一马!!”无肠圣太退步软了口气。
他撇嘴:“啧啧啧,我好怕喔!”
“你想怎样?”她生怕他再撕下去,含着乞求。
他道:“好说!乾阳**的解药!”
无肠圣太早有预料,心头对子冰更加憎恶:“臭丫头片子!果真背叛了我与这小婬棍合伙对付我!!哼,走着瞧!!”
她伸出手:“先给书!”
他又扒下几页。
她慌了,忙道:“这邪功没有解药,唯一的解除方法就是须行苟且之事取其精血方能保全性命!相信我!”
他嗤之以笑:“如此说来你为了练这玩意跟不少的男人乱搞关系了?啧啧,真的还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
她脸肌抽动,切齿:“这一生中我从未杀过一个男人,尽管他们是我此生最大的敌人!不过今天我要例外了!!”
他哈哈大笑,无不惋惜:“原来你还是个老处女啊!真可怜!要是我早生三十年,说不定一定会好好地疼疼你!好了,天也快黑了,你干脆点,我不想与你在这荒山野岭死人堆里没完没了地斗嘴!要诉衷肠有的是大把时间,何必急于这一时?说也说不出个名堂来!”
无肠圣太无可奈何地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精致的小葫芦,扔了过去:“一日三次,一次两粒,少了不行,多了要命。”
他接在手中,拔开塞子嗅了嗅,将书抛给她:“若耍阴的你可要吃大亏哟!”
她把书紧紧攥在手里,道:“小子,这口气我不会白咽下去的!”
唐小华咳了几声。
正要翻书的她抬眼望去。
他神秘兮兮地:“我有个对你很有好处的建议想不想听?”
她冷冷地:“什么建议?”
他把她上下乱瞄:“其实你虽然凶了点,但是却是一个很漂亮的大美人!”
已经有很多年没听见有人夸赞自己的她乍闻这声美誉,不由心跳脸热,对他的厌恶随即消失一半,脸色缓和了许多,急切地想去照照镜子,详详细细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样。
“所以乘你现在还不是太衰老,还有几分姿色,赶快找个老头子快活几年,不然捱到没水分就没人要了!真的!”
说完这话唐小华腾身即逝。
无肠圣太五脏俱裂,胆汁炸溅开来。
残阳铺水,一江血色。五空、忌尘、忌烟、长明磨刀霍霍地徘徊在断尘山庄的墙外,等待夜幕降临。
望穿秋水好容易捱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暗,四僧急不可待地越墙而入。
庄内华灯初上,看门狗乱叫着。
忌尘罩目一周,低声道:“接近偏院有三条大路,我走正面,五师兄走左面,长明师弟去右边!照师兄说的,若是见到庄丁尽量不与之照面,咱们只找赵华香,不惹别人!一个时辰后,无论得没得手在此回合!你们小心!”
“你也小心!”
四人一闪入院,各行其道。
小白兴冲冲跑来报喜:“四个和尚分别从三个方向朝这里包抄过来,已经进入陷阱范围。”
何自清一阵狂喜:“别放跑了!”
“你放心!”小白转身出去。
忌尘走了一程,绕过巡逻的庄丁,在暗处左右探路,看到前面一间房里灯光暗淡,暗忖:“也许赵华香就在里面!”
便蹑足过去,岂料一脚踩在绳套里,呼地一声。
他不及跃起已被倒吊半空,他惊忙抽刀割绳,但数把钢刀已架在颈上。
五空提着单刀猫着虎背熊腰进到了中院,分外谨慎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每行一步,他都要先用刀尖使劲点戳过后才下步。
快接近那间小屋时他一阵暗喜:“一路无恙,看来赵华香做梦也没想到今晚就是他的末日了!”
听到里面有人咳嗽,促使他一溜烟到了门前,左顾右盼之后掏出一根竹筒到了窗下,再次确定无人后弄破裱纸往里瞧。
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碗,碗里的汤药热气腾腾。
床沿上趴着一个人咳个不止。
五空急急忙忙往嘴里喂了一把东西,嚼了嚼将竹筒插入孔里待吹,忽觉背心针扎一下,他方知不妙挥手一拳,却浑身乏力。
何自清奸笑两声,道:“这位小师傅做客怎么不走正门,这是干啥?”
五空认出了他,气横横地:“原来是你在捣鬼!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何自清须眉一闪:“请予指点!”
“你窝藏朝廷钦犯,在此为虎作伥!我们八人是受静顺王爷旨派前来捉拿钦犯的钦差!你敢动我们一下,吃不了兜着走!”五空厉叫。
何自清斥叫:“钦你个老母!”便解了他穴道,旋即出手。
五空使出少林童子功来。
当下二人你进我退打的天翻地覆。
五空的伸手可谓是上流之上,可是也难阻挡何自清百种功力集于一身的强大威力,在他的童子功演练到一半,就被打了个半死,拖进了地牢。
师兄弟四人在此相遇都大为吃惊,但是更让他们惊骇的魂飞三千之外的是地牢里墙上那一具具的干尸一字排开悬挂着,死法极惨。
有的刚死不久怒目暴睁;有的舌头伸出老长;有的呲牙咧嘴。
个个是脑浆迸裂皱皮包骨。
看得四人胆战心惊。
何自清走了进来,连声狂笑,道:“怎么样?四位长老,看到这些你们有何感想?”
忌尘冷笑:“我们可是朝廷钦差,你就不怕满门抄斩!”
何自清道:“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不用你们担心!看你嘴挺硬,就先给你个痛快!”说着冲忌尘当胸一拳,忌尘便飞入一间空牢笼,贴在了墙上,两枚紧随而来的大钢钉将他双掌死死钉住。
顿,忌尘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血水在墙上涓涓蠕流。
其余三人怒发冲冠,向何自清扑去,但尽皆落得和忌尘一个下场。
元清候了一夜不见四人归来,猜定十有**是出了意外,好不悲痛。
六净暴叫:“大师兄!一定是何自清那个老家伙搞的鬼!咱们去铲平这贼窝!!”
元清也正有此意,闻声表示赞同。
于是四人气势汹汹赶往断尘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