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俱全的满桌酒菜奇香扑鼻。
五位衣冠不整,表情轻佻,眼神浮荡的浪侠投目赵真,不解其奥。
“王爷,这顿宴席可比当年小王爷拜师时要丰盛的多,该不是小王爷急着要出师了吧?”
一个三十多岁的浪侠举止粗鲁地往桌上一撑双肘,满桌杯碟顿晃。
赵华香瞅着一边不吱声。
赵真一笑:“马大侠莫动气,是这样的,华香在各位师傅多年栽培和教导中,思想品行比我想象的还好。他呢,这些年也让各位操心劳神陈担风险,我一直很感激。你们也知道我把他托付给你们的原因,实在够难为你们的了!各位大侠不惧强权,替我管教他多年,唉——而今,华香大了,情势已不容他在给各位徒增风险。实质我也不想让他离开你们,可我怕因为同室操戈会殃及无辜,所以——”
“哎——”
赵真左边一人开口:“王爷说哪里去了?既然我们收了小王爷为徒,什么天王地鬼又能奈我们若何?任他哪个只要敢对你们口出半个不字,我们花中五蝶定叫他吃不了捧着走!”
赵真一听“花中五蝶”这四个字险些作呕,面上堆笑:“五位尊师这份侠肝义胆本王心领了。华香学艺已精,实在不敢再讨扰各位。喝了这杯酒,以后还是朋友嘛!”
五人略思一阵,勉强举杯。
赵真热忱地:“来,华香,敬各位师傅一杯!”
“哦!”赵华香忙端杯站起,毕恭毕敬:“五位恩师,徒儿很感激你们这么多年的寒暑栽培,以后,徒儿会常回来讨教的,希望你们不要拒我门外!我敬你们一杯!”
马大侠倒也豪爽,笑道:“好!欢迎小王爷常来玩耍!来,别辜负老王爷和小主子的这番美意!干干干!”
所有人心情复杂地酒杯碰在一起。
喝了几杯,五人将赵华香拉到一边喋喋不休。
“徒儿,是不是王爷知道了我们教你摘花功夫,很生气呀?”
“喂,我们可是不愿意教你的,是你自己要学的,可怪不了我们!”
“是啊!我们带女人回家,谁让你好奇心那么重?这下惨了吧?”
赵华香又气又急,生怕赵真听见,连声唏嘘,低斥:“总之我爹现在是特别反感你们,昨晚把我训了一宿,都怪你们!你们还嫌没捞够油水啊!说,十五那天我爹让人送来的两千两银子和衣服哪去了?是不是你们瓜分了?”
五人倏地耷拉脑袋无话可辨。
他瞄了一下那边独坐的赵真,仓忙地:“以后别找我了!哼,说实话,你们根本没教我多少功夫,都是为了我家的银子冒充武林高手骗进腰包,而后全部扔给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马呆子,你少得了便宜再卖乖了!好意思说我不正经,你身为我师父,教我都是下流功夫,可是你徒弟我是柳下惠不为所动,所以你根本不算我师父!”
马大侠涎着脸:“我还不是为你日后在女人堆里模爬滚打给你奠定基础吗?对付女人可是一门大学问——”
“得了!你还想蛊惑我?告诉你们啊,我年纪还小,你们想日后有人为你们披麻戴孝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半个肮脏的字眼!赶紧去拿了钱走人!走得越远越好!”他要去。
五人拽住。
“小王爷别生气嘛!好歹我们一个屋檐下睡,一个锅里吃,相处了这么多年,师徒一场,你就这么对我们?”
“王爷准备给我们多少钱?”
“少了十万八万我们可不依!”
赵华香横眉:“太贪了吧!每次家里送给我的钱你们从中扣了多半,五年零七个月十天,你们贪了也不止百万了吧?还有那么多,看来你们真的是冲我家钱来的!!”
五人对他上理衣领,下抖襟摆,殷勤而恭敬。
他气问:“又想干嘛?”
就见马大侠在他颈项拉出一条金链子,艳慕地:“哇,很名贵哦!要分别了,徒儿也不想给为师留个纪念吗?你不用给我钱了,就它吧!”
赵华香未及阻止,他已自行取下。
朱大侠,杨大侠,牛大侠,苟大侠也在他身上乱搜起来。
他气叫:“你们好过分!”愤去。
五人沾沾自喜。
“发达了。”
“快点过去,免得王爷不给另一半定金!”
“对哦!万一小王爷去揭我们老底,咱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五人把东西藏好,回到席上。
赵真将五份红包推到五人面前:“喏,事先说好的,香儿出师后每人答谢五千两。这是银票,请验收。”
五人面色一变。
赵华香皱眉:“还嫌少?”
五人怪笑。
“够了!”
“不少!”
“差不多!”
“绰绰有余!”
“一文不少!”
赵华香剜了他们一眼,拉赵真:“爹,我们走!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哎,王爷,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五人异口同声。
赵真无奈地:“我雇马车送你们回府,成了吧?”
五人眉开眼笑。
“哎,这么大桌子美味不吃怪可惜的!我们也正饿得慌。你们先等会儿,啊?”
五人狼吞虎咽起来。
眨眼之间,一桌山珍海味被风卷残云般吃个精光。
马大侠还依依不舍地端起盘子将里面的菜汤舌忝了个净,完了一抹嘴,拍了拍肚子,打这嗝:“饱、饱了,走吧。”
上了马车,五人朝赵华香挤眉弄眼。
“徒儿,过几天为师会登门拜访,你多保重啊!”马大侠挥挥手。
赵华香睨视他:“好啦!快走啦!啰嗦!”朝马肚子狠踹一脚,马车猛地往后一倒又突地向前冲去。
车内一片惊叫。
赵真长叹一下,似乎卸掉了一个多年的心病,看着赵华香笑了:“香儿,你想去做什么?”
“打猎!很久没和爹去骑马打猎了!”他心痒痒地。
赵真顿来兴致:“好!咱父子二人今天痛痛快快地玩一天!”
郑玉彻夜难眠,翻来覆去,任凭使多大劲也闭不上眼睛,反而难受的他心头作酸,于是他掏出监视盒打开,蓦然被迷住了。
盒子上映出丁香的模样,她对着烛光神情凄婉。
郑玉不知一个女孩害起相思病竟如此美丽,引得他目不转睛痴痴地傻看。
夜深人静。
清风拂纱弄影。
一条狭长的黑影一晃来到了窗外,掏出一把匕首插入窗缝,小心翼翼地撬着窗棂。
这人动作灵敏,驾轻就熟,不消片刻,窗户被打开了。
黑影闪身跃入,又将窗户关好,把门上闩。
半截烛光在妆台上发出幽幽光亮。
赵华香安然入眠着,手里拿着本书。看来他是看书困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黑影是个蒙面人,只顾盯着赵华香过去,碰到椅子他惊忙掩身后面,从椅缝看去。
赵华香翻了个身。
“喵呜,喵呜??????”蒙面人捏着鼻子学了几声猫叫。
等候许久,估计赵华香睡死,悄然移身过来。
站定床边,蒙面人一双杏眼投射出强烈的嫉妒之芒,呆呆地注视着那张稚气俊美的面孔。
大地也彷如停止呼吸。
“什么人?”外面一声暴喝把蒙面人从沉痛的旧梦中唤醒。
外面有人说话。
“干嘛呢你?鬼鬼祟祟的!差点把你当贼捉拿了!”
蒙面人见赵华香动了动,突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捂住了他嘴跟鼻孔。
正做梦的赵华香惊醒过后骇忙择那只手,但被对方擒住了双腕,将他死死地按住了。
几厥窒息的赵华香拼命抗挣,求生的**促使他乱蹬。
对方力大如牛,赵华香根本运不了内功。
少时,他的剧烈挣扎渐弱,不在动弹了。
蒙面人见此松了口气,定睛一瞧吃了一惊,赶忙拿开手,拍拍他脸无应,骇忙把被子掩好,将他脸上的汗珠拭去,从后窗逃走。
郑玉被刚刚的喊叫打断了思绪,提了根棍子出来,直奔东大院。见赵华香房里还亮着灯,上去叩门:“少爷?少爷?你睡了吗?”无人回答他心中诧异,推门竟然不动他更加惊讶,不由分说一脚踹开。看到赵华香紧闭双眼,脸色白皙的异常,郑玉摇叫:“少爷?少爷?”赵华香没有任何反应,郑玉慌了神,模胸片刻,立即骇叫:“来人!快传太医!少爷不好了!”外面巡逻的侍卫一下子乱了阵脚。
郑玉等了半天不见太医人影,急中生智长长吸口气,嘴贴着赵华香的嘴给他输送氧气。
赵真夫妇外裳也不及披地一阵风扑到屋里,老泪纵横。
看到郑玉在救他,二人不能多问地四只手紧握一起。
丫鬟,侍卫挤满了屋子,个个脸上溢满迷惑。
许久,赵华香才咳嗽出声。
众人的心方才落地。
太医赶来急忙给他诊脉。
郑玉看他呼吸恢复了正常,轻叫:“少爷?少爷?”
赵华香睁开眼,望着郑玉,忽然作呕,郑玉赶忙把他弄到床边,赵华香大吐狂吐。
“香儿?!我的儿,你是怎么了?”赵王妃心疼欲死。
郑玉忍不住也吐了起来。
赵真退下无关人等。
赵华香吐完之后便昏迷过去。
太医道:“小王爷是受惊吓过度,不要紧,奴才马上开药,小王爷服用之后就会没事的。请王爷和王妃放心。”太医出去了。
赵真看着郑玉,问道:“怎么回事?”
郑玉道:“我看到少爷屋里的灯亮着,就想进来侍候他安歇,可是一贯不上栓的少爷今晚却把门插死了,我就怀疑着其中有事。结果我撞开门,就看到少爷这个样子了。”
赵真切齿咯咯:“又是赵恒这个王八蛋!!”
赵王妃拉住赵华香的手亲吻着,泣不成声。
郑玉道:“刚刚我给少爷输送氧气的时候,少爷嘴巴一股很怪的味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怪味!”
赵真对打扫的丫鬟道:“弄热水来,给少爷把脸洗洗!”
“是!”一个丫鬟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