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香厉叫:“这个照妖镜是从哪里来的?这上面怎会有丁香的影子?”
郑玉忙道:“还不是上次我去寻你的时候,碰见了丁香,她跟踪我,我起了疑心??????”
“不是色心?”赵华香紧盯他。
郑玉又气又好笑:“你到底想不想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我吃回哑巴亏!你说,你说!”赵华香一本正经地看着气歪脸的郑玉。
郑玉往床上一坐:“我抓住她想从她嘴里套出关于你的消息,可是她不肯说,于是我趁她睡熟之际点了她昏睡穴,把这个我发明的千里追踪器安装她身上——这只是用来找你的,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取回,所以??????我可没占她的便宜!”
赵华香拿起那个盒子,半信半疑:“你说的有待我慢慢深究!”看那镜面一片漆黑,依稀能看见丁香那张模糊的睡容,他掂了掂,甚觉新奇,问道:“这玩意是不是放在谁的身上都起作用?一般安在人的哪个部位最佳?”
郑玉如实地:“我给丁香安装在她右手腕——不过不会给她任何感觉——你别这样瞪我,我好怕你这种眼神,怪吓人的。”
赵华香要发作——
郑玉忙解释。
赵华香把他上下一瞅,笑笑:“还真看不出,你对付人的手段挺恶毒高明的嘛!真怕哪一天你在我身上安个什么邪门玩意儿,我还拿你当手足兄弟,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郑玉挤出一丝笑:“我有十个胆也不敢哪!要卖也得是你先卖我!”
“明白就好!”赵华香把千里追踪器这里看看,那里摇摇,问道:“那对方平时所有举动你都一目了然咯?”
郑玉点点头。
他叫起来:“如此说来你天天都在看丁香洗澡,睡觉和上茅房罗!我要挖你的眼,把你卖去大辽国皇宫当太监!”
“没有啊!没有啊!”郑玉忙摆手急辩:“我敢拿脑袋起誓,今晚是第一回!骗你你就卖我去大辽!”
赵华香一挑眉:“谅你也不敢!”
郑玉苦笑:“是啊,她是你的女人嘛,我这个奴才哪敢痴心妄想!你若喜欢这个东西,就送你吧。”
赵华香也不推辞:“知道就好。那就归我了,你睡吧,我也看看。”
郑玉窝着一肚子火气,瞪着沾沾自喜的他。
梁玉儿接到耶律珍的传唤,赶紧回了行馆。
耶律珍满面怒气地看着她,厉叫:“我给你的那包东西,你居然敢一次给小白喝了?!我听说他现在快要死了,是不是?!”
梁玉儿扑通跪下,惊忙道:“公主息怒!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公主也没有跟奴婢吩咐要分次给小白喝,所以——请公主饶命。”
耶律珍冷哼:“你做的错事还不止这一件呢!我让你把何自清父子二人拉拢,共同为我大辽所用,你却在嫁了何自清之后又跟何文庆再三做出苟且之事!听说还有了他的孽种!你这是想干嘛?!”
梁玉儿冷汗直流,忙不迭:“公主,公主,奴婢不是成心的——奴婢真心喜欢何文庆,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豁出性命都能办到,就是求公主成全我和文庆——”
“成全?!何文庆根本不想投靠大辽,既然如此,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想做个背叛大辽的卖国贼吗?’’耶律珍吼叫。
梁玉儿泣不成声:“公主,奴婢一定会劝他归顺——”
耶律珍冷笑:“是吗?你现在所做的每件事我都不敢再相信啦!也罢,谁叫你的义父是我的皇兄呢!我拿你是没办法!从现在起,我还你汉人身份,你不必为我卖力活得这么辛苦了!”
梁玉儿颇是惊讶。
耶律珍道:“不过,你也清楚我们辽国人的行事规矩,千万不要犯了我们的大忌!最后,你再帮我一个忙,完后咱们各不相干!”
梁玉儿哭道:“公主,求你不要这样!奴婢要生生世世跟随您!”
耶律珍道:“我过几天要回上京去一趟。你现在这样能跟我走吗?”
梁玉儿无言。
耶律珍道:“你义父会来这里接管我的辖区。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以后的事,谁也难以预料。临走前,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我帮忙吗?”
梁玉儿感恩涕零:“公主对奴婢所犯下的过错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奴婢已经很感激了,怎敢再有非分之想?”
耶律珍叹了口气,道:“你是知道的,我生平最痛恨汉人,他们阻止我们统一天下,杀了我们多少骁勇善战的将士,我发誓此生此世不与汉人共处一室——可是,我偏偏为了小白乱了心神。你呢,为何文庆以身犯险——”痛楚地闭上眼睛。
梁玉儿泣道:“公主,对不起,奴婢不知道你对小白如此情深,他现在是很不好——奴婢该怎么帮你?”
耶律珍道:“他的事我自有安排。至于要你帮我办什么事,到时候再通知你!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天刚翻鱼肚白,一宿失眠的郑玉抡着扫帚在树下宣泄。
树叶和满树的桃李被捅得满地都是。
“喂!”肖金峰怒叫:“你找死啊!敢动我的东西!!”
郑玉回头一怔。
只见肖金峰挎着包裹往山谷方向而去。
郑玉叫道:“你上哪去?”
他不应声。
郑玉扔了扫帚去问如眉,看见如眉端着药碗从厨房出来。
郑玉问道:“如眉姑娘,你爹上哪去呀?”
她笑眯眯地:“我爹去会一个老朋友,可远了,要去半个月。”
郑玉喜从天来:“哈哈,老天有眼,最好他一去不复返!”
林如眉气骂:“你才一去不复返呢!讨厌!”去了隔壁的房间。
赵华香正在观赏千里追踪器,如眉进来他忙收好,面带笑容。
如眉把药给他,转身待走——
“如眉”赵华香叫住:“我都来了一个月了,你干嘛老不理我?”
如眉叹了一下,道:“我爹不让我跟你多说话。”
赵华香道:“我又不会吃人,真是的。我们一个屋檐下哪能不准说话,过份!”
如眉顿了顿,回身看他:“我爹刚刚走了。我们可以说话啦。”
赵华香惊喜:“真的?他去哪里了?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如眉抿唇而笑:“他去会朋友了,可能十天半月才回来。”
赵华香长长地舒了口气,招手:“过来,过来,陪我好好说说话。”
如眉迟疑地:“不行,我答应过爹,不跟你说超过三句的话,——我走了。”她匆忙走开。
赵华香一阵失落:“切!还真是个固执的丫头!你爹不让你嫁人,你还打算守一辈子闺房啊!”拿出追踪器来玩,但见镜面泛白,大叫:“郑玉!郑玉!”
郑玉懒懒散散地进来:“什么事啊?”
赵华香道:“这个怎么不出画像了?”
郑玉接过去敲敲按按了半天,显得无奈:“坏掉了,我也无能为力啦!”递给他。
赵华香又扔了回来,嘀咕:“什么破东西!人都差劲,搞出来的东西也好不了多少!”
郑玉道:“我去扔了它,省得你见了闹心!”转过身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揣在怀里三步作一步地出去了。
“好烦啊!郑玉!你快些回来给我讲故事!这次讲个三天三夜也听不完的狐仙妹传奇!听见没有?”
早饭过后郑玉就没了影子。
赵华香一个人睡在那里极度的乏味。
如眉忽然走了进来,腼腆的模样。
赵华香看着她,甜甜一笑:“如眉,你不会又跟我只说三句话就走了吧?”
如眉到面前坐下,看他:“我爹是怕你们是坏人,所以才——你不要怪他。”
赵华香凑近她身边,凝视着她。
林如眉被他这种放肆而野性的眼光看得脸红心跳,慌张地:“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他抬起手,给她捋着秀发。
如眉扑闪着黑溜溜的丹凤眼,看着他。
赵华香由衷地:“如眉,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温柔贤惠,任劳任怨,不会乱发脾气,谁娶了你,他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林如眉天真而笑,嘴角的酒窝荡人魂魄。
赵华香咽了口唾沫,心跳加剧,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呢喃:“如眉,你真美。”
“咳咳——”郑玉阴沉脸过来:“干嘛?”
如眉一下子丢开他手。
赵华香气道:“你来的真是时候啊。”
郑玉欲言又止,看了如眉一眼,咽回话头。
如眉说道:“赵大哥,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赵华香二人愣住。
赵华香奇问:“你要学功夫?你爹知道了非把我另一条腿打瘸不可!”
如眉竟撒娇起来:“你就教我嘛!教我嘛!求求你了,赵大哥。他不会知道的,好不好?”
赵华香初次遇见异性在他面前这样,根本招架不了,只有应允的份:“那也得等我腿好了再说。”
如眉开心地拽着他袖子摇搡:“谢谢你,谢谢你,赵大哥。”
郑玉一阵哆嗦,咂嘴:“哦哟,好肉麻唷!完了完了,有人又中招了。”
赵华香皱眉:“你想说什么!”
郑玉看着他,不快地:“没说什么。”
赵华香道:“我要出去走走,躺了一个月,我的骨架都散了。”
郑玉过来把他的腿轻轻地放下地——
林如眉已然搀起了他——
郑玉叫起来:“男女授受不亲!我来!”
如眉没领悟话意——
郑玉已把她拉开——
刚准备站起来的赵华香失去依所,一下子栽倒在地——
二人吓得不轻,赶快去扶。
“少爷!少爷!你不打紧吧?”
“郑玉!都怪你!”
赵华香痛的直叫娘,喝骂道:“你这个大辽国的狗太监!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等我好了,我非吊死你不可!哎呀——痛死我了——”
在如眉和郑玉的精心照料下,两个月如日穿梭,赵华香的伤势大好,勉强能下地走动了。这期间他虽思亲心切,但有如眉给予他心灵的抚慰,总算日子还不是太难过。
如眉见他好得差不多了,便缠着他学功夫。
秋阳偏西,万物酷如血染般绚烂。
赵华香以一副严师架势教如眉蹲马步。
林如眉颇想练就一身硬扎功底,对他的教诲字字句句铭记在心间,认认真真地扎马步。
赵华香倒背双手,振振有词:“要想学一身好武艺,首先得做到三不怕,四不准,五必守,六必记。明白吗?”
郑玉在一旁忍俊不住:“什么乱七八糟的,纯属一个江湖骗子!”
黄花闺女跟在赵华香左右,显得忠心耿耿。
林如眉半蹲半就,嘴里念叨着他的那番话。
片刻之后,如眉便支撑不住了,摇摇欲坠。
赵华香听见郑玉的讥笑,过去打了他一下:“你敢笑我?要不要咱俩比划一下,看谁厉害?”
郑玉忍住了笑,道:“当然是你厉害啦!你现在都收徒弟了,恭喜你啊。”
赵华香低声道:“我只不过哄哄她而已。”
赵华香咳了咳,一本正经地对如眉道:“什么叫三不怕呢?就是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太阳地下睡。这是关键的关键,一定得记住。什么又是四不准呢?就是不偷懒,不攀贵,不畏缩,不早睡——”
没等他把话说完,如眉摔倒在地,喘息不止,叫苦不迭:“太辛苦了,怎么这么难啊?”
赵华香笑道:“这还没开始你就受不了了,怎么,后悔啦?”
她拭着汗:“先不学难点的,也不忙蹲马步,你直接教我拳脚功夫吧。”
他乐了:“嘿,爬还没学会,倒想飞天了,你的野心比我的还大哦!”
如眉嚷个不休:“我不管,你答应我的,说话不算,说话不算!”
赵华香知道如眉只是图一时鲜奇好玩,并不是习武那块料,决定教她几套防身术。
赵华香笑笑:“好,我就教你如何施暗器!”
她不依:“不学这个!万一碰上强敌,不会打只是个死!”
赵华香否然:“这可是武学经典里最厉害的一门了!好多比你漂亮的女孩哭着求我我都不想教。今天给你教,你还看不上?告诉你,你武功再厉害,只能应付明处的敌人,万一人家用暗器,你不一样翘辫子!所谓江湖险恶哦!你没能力躲避暗器,人家先用飞刀短剑钉住你的手脚,然后月兑光你的衣服,先奸后杀!”
如眉听得连打冷战,花容失色,催他快教。
黄花闺女喵呜几声,似也称妙。
赵华香捡起一枚石子,指着三丈开外的一棵桃树,道:“看着那个大桃子,我手一动,我保证你不明白它是怎么掉下来的。”
她不大相信地:“你打呀。”
“睁大眼看仔细了!”他说着右腕飞快地划了个弧线——
如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桃子神奇般掉下地,跑过去拾起来细细端详,桃子完好无损。她惊叹:“哇!果真很厉害!”
晚风轻抚,河水潺潺。月光婆娑,如梦如幻。
赵华香与如眉坐在草坪上,望着天上的圆月,各有心事。
赵华香心升感慨:“如果没有家仇国恨,没有诸多遗憾,和子冰以及爹娘在这里团聚,与如眉一起过着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就是让我少活三十年我也愿意。”
如眉看着他,问道:“赵大哥,你来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有问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干什么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赵
华香扭首看她,幽幽地:“如眉,从我见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世间少有的乖女孩,所以当你是红颜知己。本来我应该对你毫无保留的,可是我怕给你凭添烦忧,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你只须明白我是个好人就行了。不会怪我不够义气吧?”
她摇头,嫣然一笑:“怎么会呢?我很仰慕你的。”
赵华香道:“如眉,你能帮我找找那个箱子吗?”
她惊讶地:“你要离开吗?”
赵华香模着她的发丝:“我有家人再等,所以——”
她一骨碌起来跑了。
“如眉——”赵华香叫也无用。
她已把他关在了门外。
赵华香觉得自己伤害了她,想要前去道歉——
如眉抱着木箱子出来,到他跟前:“给你。”
他迟疑片刻接住。
如眉道:“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赵华香打开箱子——
黄花闺女伸长脑袋嗅着。
三只殓骨灰的玉瓷瓶和三张画像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封信,没有署名。
赵华香拿起来,楞楞地取出信笺,光线太暗,模糊不清。
二人把箱子拿进房里。
正看东西的郑玉忙藏了什么,见到箱子扑来:“那个老顽固没带走啊!看来他还有点人性!”
赵华香在灯下看那封信笺,陡地面色变得严峻起来,眉头紧锁,望着如眉。
郑玉夺过去:“什么啊?谁的信?”念道:“虽然不清楚你的为人如何,但通过几天的相处,大概看出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将小女托付阁下,还望不弃她年少无知,代为照料。想我风光半世,谁知老来落难,家债血仇不能报还,日夜难安。小女孤苦伶仃,踽踽一人,非长久之计。我去天神讨还公道,九死一生也是难料——希望你将来为小女寻个安身之处,老夫纵是在天之灵也不胜感激——”
郑玉悟叫:“是那个老顽固写给少爷你的。”
赵华香看着如眉。
如眉哇地嚎啕大哭,悲拗万分。
郑玉瞪着眼珠:“少爷,他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的吗!”
如眉泣道:“你救救我爹吧!快去救救他!赵大哥,救救我爹啊!”
赵华香拉她入怀,安慰:“如眉,别难过,我会去救他的!啊?别哭,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