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打趣:“你赵大哥若不表明,你会哭鼻子的。”
如眉俏脸儿一红,嗔怪:“好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哪有那么小气!”
赵王妃呵呵一笑,忽然严肃了表情:“无肠圣太是谁?”
美人鱼看了看如眉,道:“她是——子冰的师父。”
赵王妃道:“我会找她讨个公道的。”
郑玉匆匆赶往药铺,将药方给了掌柜。
掌柜看罢之后递给伙计:“别搞错了啊。“
“是!“伙计接过赶紧忙去了。
郑玉忽然一阵天晕地转,忙靠定门框,调息自理之际,眼角映入一道虹影,斜眸一瞧,一个银须老僧正对他张望。
郑玉看了看他,觉得面生,但是被对方一股很有慑憾的气势震了一下。
这个和尚正是元清。
他拄着根虎头禅杖,看着郑玉,眉宇间笼着股阴冷。
郑玉收回视线,去看忙碌的伙计。
伙计把药包好,恭恭敬敬地递给郑玉。
郑玉付账回身,看那个和尚不见了,也没有在意,急忙往回赶。
丁香睡醒之后闲得无聊,在房里练剑。
郑玉推开门恰进来的一刹那——
唰——一道寒刃直点胸口——
郑玉骇得变色——
“哈哈哈??????咳咳咳——”丁香因他受惊的模样而开怀大笑。
郑玉拭着冷汗:“吓死我了,差点就出手!”
丁香放罢剑过来,关切地:“郑玉,你最近气色很差,面黄肌瘦的,哪里不舒服吗?”
他掩饰着:“没有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啊。”
“不对!”她以怀疑的眼神在他脸上细审:“你若不适最好别自个闷在心里,我可不想你把我照顾好了,自己却累倒了。”
郑玉心慌神乱地避开她眼光:“天冷,你快回去躺下吧。我去煎药了。”要走——
丁香气叫:“站住!”
他悸住。
丁香几步到他跟前,丰胸起伏:“郑玉,我不知道我何处得罪你这么深,令你如此勉强来伺候我?如果你觉得给我治病萎莴了自己,你走好了!反正我又死不了!就是死了也与你无任何关系!你这样子虽然治好了我的伤痛,却重伤了我的自尊!”
郑玉楞了又楞,呐呐地:“我从来都没这样想啊!照顾你我心甘情愿的,并无丝毫的不情愿,你不该有此想法。”
丁香柳眉倒竖:“你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很会让一个病人胡思乱想的!我本来就心情低落烦乱,你却只注重我身体的病痛,有没有想过我天天看着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会有多大压力?你一点儿也不招人喜欢!赵华香比你强多了,虽然花心了些,可把身边的女孩们个个惹得开开心心的。”
郑玉退了一步,猛然回首:“对不起!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丁香扭身便走——
郑玉按住了她要开门的手:“丁香?”
她转开去哭泣:“干嘛阻拦我?让我走好了。”
郑玉懊恼地:“我??????你的伤还未康复,咱们别吵好吗?我答应你,以后改还不行吗?”
丁香道:“是你逼我的!我真是好傻,当初就不该上赵华香的鬼当!你也不争气!”
郑玉糊涂:“我?我、我不争气?怎么讲啊?”
她泣叫:“赵华香代你向我求亲啦!”
如雷击顶,郑玉呆若木鸡地结结巴巴:“什??????什么?求亲?不、不可能吧!这??????这??????”
“什么这那的?!”丁香右臂用力一挥,胸内刀扎般哎哟蹲下。
郑玉骇忙依去:“丁香?!”
她噗出一口血来。
郑玉忙用手去拭擦:“丁香?丁香,你别生气,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丁香捂住心口,申吟:“好痛!”
郑玉赶快抱她上床,倒来热水:“来,快喝口水!”
丁香喝了几口,脸色惨白。
郑玉边给她捂被边嗔怪:“让你别乱动你不听!——都怪我惹你上火!这会儿怎样了?”
丁香望着他,落泪:“郑玉。”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郑玉万分惊讶,手足无措:“丁香,你的伤??????”
丁香哽咽:“是我不该和你闹别扭。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知好歹总找你碴!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了。”
郑玉乍然醒过神,欣喜地搂住了她,暗忖:“少爷,你到底是我郑玉的好哥们,好知音啊!”
阳光照射皑皑白雪,影射出淡淡的粉红。
赵华香站在窗口,望着外面,深深地吸了口气。
子冰在火塘边清理着牡蛎,一边瞅着他:“不要站得太久。”
赵华香回头对她一笑,道:“我要是只小鸟该多好,想去哪里翅膀一拍,想飞多远就飞多远,可惜——”
子冰冷嘲:“终究成为盘中餐。”
赵华香瞪她:“哎,你干嘛老跟我作对?为何我这样,你偏偏要那样,跟我唱反调呢?我可没有得罪你啊!”
子冰讥诮:“你不耐烦了是不是?好啊,我走,让美人鱼和如眉来照顾你吧!”起身就往门口去了。
赵华香楞楞地:“喂!你去哪里?真的走啊?”往前挪了几步,终因牵引内伤之痛而跌倒在地。
子冰视而不见地拉开门自去。
赵华香急道:“子冰?子冰?你还真的走了?别扔下我一个人啊!子冰?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不见她回转,他气叫:“子冰?!我数三下你不回来我一辈子恨你!听见没有?!说话算数!”仍不见子冰,他对黄花闺女命令道:“去,她敢再跑,你就把她的衣服扒了!”
黄花闺女摇头摆尾地去了。
子冰其实是在外面捡着树枝,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裤腿,低头一笑:“黄花闺女,干嘛啊?”
黄花闺女尖利的牙齿紧紧咬住子冰的罗裙狠狠狂撕——
子冰莫名其妙,叫道:“你干吗啊?!黄花闺女,你疯了!!”
“嘶——”子冰的裙角被它撕去一大片。
子冰回头看见赵华香在窗口吃吃作笑,怒从心起,拿跟棍子对着黄花闺女劈头盖脸一顿好打,嘴里泼骂:“小!!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我天天伺候你吃喝拉撒睡,养得肥头大耳,一身贼膘!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啦?想找苦头吃了?打断你的狗腿!!”
黄花闺女痛叫着夹着尾巴逃回了屋里。
子冰追了进去:“你跑?我看你往哪里躲?小!!”
黄花闺女躲在赵华香的身后,瑟瑟发抖。
子冰扑过来举棍子就打——
赵华香赶紧阻止:“哎哎,它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不点,你何必跟它一般见识?”
子冰不由分说照他就是两下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打到你懂事为止!”
赵华香痛叫连天:“哎呀,痛死了。——我又没有月兑你衣服,你干嘛打我啊?”
子冰俏脸扭曲,道:“你俩个一个鼻孔出气,不打你这个主谋才怪!!忘恩负义的家伙!”
赵华香一本正经:“哎,无凭无据你不要冤枉好人。我可是比柳下惠还正经的谦谦君子。说我指使黄花闺女调戏你,拿出证据来。”
子冰冷哼:“一个畜生它会干这事?你心上人的宝贝,只会跟你们同流合污,一起来欺负我。”
赵华香看她明显的不开心,忙道:“对不起嘛,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所以就——好了,好了,大不了你以牙还牙,月兑我的衣服好啦!”
子冰把棍子往他怀里一塞,气去一边。
赵华香懊悔地举起棍子把黄花闺女抽了几下:“谁叫你跟着我们的?坏我们的好事!找你主人去!”
黄花闺女一溜烟跑了出去。
子冰心底一痉,回头看他,嗔怪:“你还真把它撵跑了?这大雪天它那么小,会冻死的!”
赵华香甜甜一笑:“它走了,我们就安生了。不用管它。”
子冰瞪了他一眼,追了出去:“黄花闺女?回来。”
赵华香得意地:“你还不是舍不得!”
土财神本想帮元清寻赵华香发笔大财,却不想处处扑空,不由十分泄气。
这天酒足饭饱之后,土财神问元清:“大师,咱们在这花花世界挺逍遥快活的,干吗非要找赵华香不可呢?”
元清对他早就满月复怨恨,听了这话老脸成了猪肝,叫道:“我是受王爷王妃之命来找他回去的!!你以为我欠你们的!供你们这帮废物吃吃喝喝,屁事不顶!!找不到他,我回去如何复命?!!”
众人被他的粗大嗓门震得耳膜作痛。
土财神忙恭谦地附和:“是是是,我多嘴啦。不过,京城已然失守,只怕王爷王妃早已不知去向——我就是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一句话说得元清矛盾重重,缄默了。
元清本是嵩山少林寺一个小小的武僧,只因他好高骛远,六根不净,经常被寺里的长老斥骂,故而他怀恨在心,带着六个师兄弟投靠了静顺王爷,为其效力。
这次受静顺王妃嘱托南下刺杀赵华香,结果六个师兄弟都生死不明,再加上静顺王妃给他的银两已所剩无几,日后何去何从成了他一块心病。
这几个月来,他不止一次地动摇过,想回寺庙再做打算,可是他擅自离寺不说,还拐带了六个护法犯戒,致使他们下落不明,倘若他回嵩山,只会死得很难看。
思来想去,元清觉得自己已到了人生绝境,是世上最苦命的人,万念俱灰之下,想到了一了百了,生来无人知,死去无人晓。找个没有人烟的地儿死个干净。
临行前,元清将一盒东西交托土财神,让他无论如何要交到赵华香的手中,不见他本人万万不可私自打开。
土财神拍着胸脯再三保证。
元清向西去了。
雪花纷飞,北风呼号。
赵王妃带着赵真和三个孩子的骨灰盒,捡个向阳的翠柏树下,把他们一一安葬。
美人鱼主仆,郑玉和丁香及如眉,高忠和孙管家跪在坟前焚香哀悼。
赵王妃望着这四座黄土堆,清泪长流,若如急雨摧残之下的薄荷,令人心碎。
林如眉拉住她的手含泪慰藉:“王妃,你别伤心了,以后有我还有美人鱼姐姐,子冰姐姐好好孝顺你的,待你比亲娘还亲的——”
美人鱼和丁香把赵王妃扶起来,给她拭泪。
美人鱼道:“你要节哀顺变啊。让他们九泉之下也能得以安心。”
赵王妃尽力克制了一下,握住三人的手,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丁香道:“这就是啦。以后,华香的孩子还要你这个女乃女乃宠呢,没个好身体,儿媳妇可不答应的,是不是,美人鱼?”
美人鱼腾地脸红,嗔怪:“丁香,你再胡说八道!”
林如眉忍俊不住。
暴风雪来临际,天昏地暗,出奇地竟有雷声滚滚。
赵华香经过自行调理,伤势痊愈了九成,此刻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目运气练功。
子冰清理着牡蛎,一个炸雷,好似天屏裂开,她啊地恐叫着扑到他身边。
赵华香没有防备,被她撞到,茫然地:“你一惊一乍干吗啊?我在练功耶,你突然扑过来是想要我死啊!”
子冰脸色苍白地:“我、我怕雷——”
又是一声,她抓住了他手,瑟瑟发抖。
赵华香禁不住乐了:“笑话!你是一代女侠哦,还怕这玩意儿?”
子冰被他说的无地自容,扔开他手,不理会他。
赵华香慢慢敛了笑容,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右边耳朵,心潮澎湃,颇想亲她一口,但是又怕冒犯,忙移开了视线。
子冰的乾阳之毒不巧发作,她喷出一口血来——
赵华香魂飞天外,骇得拉住了她:“子冰?!你没事吧?!”
子冰痛苦地申吟着:“没事??????”
赵华香捧起她脸,为她拭着嘴角血迹,情深意浓,深邃的眸子溢满强烈的渴求,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冰儿——”
子冰苍白无色的脸儿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血红,只看了他眼神一下就浑身酥软了,无力抗拒,没来由地嫣然一笑。
她的这**笑容好似一把火,点燃了他本就蠢蠢欲动的欲念,他猛然地吻住了她的樱唇,紧紧将她箍在怀里。
子冰对他的一腔痴恋也就此爆发,把他抱住了,任由他狂热的乱吻。
赵华香急不可待地解着她的衣带,将她压在了床上,突地他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心头一凉,看她哭了,楞楞地:“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子冰摇头,泪眼婆娑:“不是,我很想做你的女人,可是,我怕——”
他不解:“怕什么?你怕我变心?”
子冰望着他,喃喃地:“不是,我是怕师傅不会放过你。”
赵华香虚惊一场,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这条命,”
子冰泣道:“我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为了我不顾生死的人,我是不会让她再伤害你的,纵身师父要你的命,也得我先去死??????”
他仓忙捂住了她的嘴,嗔怪:“怎么会到那一步呢?她老人家对我是凶了些,可是她并不真的是无情无义的人。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我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嘴硬罢了。她对我凶,只是因为我嘴上不积德,先对她过分的。找个机会向她老人家多尽孝心多套近乎,不则她是不会把你给我的。所以,凡事别看表面,没你担心的那么严重。”
子冰沉思着——
他的红唇再次封住了她的,并且拉开她的衣服——
丁香彻夜难眠,想念赵华香令她心烦意乱,起身去了赵王妃的房间。
赵王妃应声迎来,亲切地询问:“怎么了?睡不着啊?”
丁香拘礼:“打扰您了。”
赵王妃拉她坐下,看着她:“说说看,为何无法入睡啊?”
丁香低下头,咬着下唇,难以启齿。
赵王妃微微一笑:“想华香了?”
丁香抬起一双泪眼,可怜楚楚:“我没办法忘记他——”
赵王妃握住她手,怜惜地:“我知道你难受,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王妃??????”丁香埋头她怀里痛哭失声。
美人鱼也正烦躁地睡不着,听见隔壁传来哭声,好奇地披衣出房,细听是丁香嘤嘤嗯嗯的哭泣声:“我喜欢他,可我不能和帮主去抢。我也知道他爱的人是帮主,为了帮主他可以不要命——可我不能视若无睹——”
美人鱼心底泛酸:“原来他心里只有子冰一个人,那我算什么?我为了他违背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也是不顾一切的,他对我难道是逢场作戏?”
又听赵王妃劝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也理解。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华香是爱你的,可是我看他对你只是兄妹之情。你和郑玉才是般配的一对儿。郑玉很小就来了王府,孤苦无依,人老实本分,与华香情同手足,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既然华香选择了子冰而拒你门外,说明他对你是真心的。”
丁香一怔:“我不明白。”
赵王妃道:“知子莫若母。华香虽从小跟我离多聚少,可他的秉性我最了解。这孩子骨子里流的是帝王家族风流成性的血统。他之所以撮合你和郑玉,是因为他认准了你是个从一而终的好女孩,而他无法做到。华香生性多情,行为放荡,加之被几个的师父从小耳濡目染,所以,他不能给你全部,只有把你交给郑玉才能对你放心。”
丁香默默不语。
赵王妃看着她:“丁香,你和子冰,如眉,美人鱼都是华香的红颜知己,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出现任何裂痕。对于郑玉,你如果觉得勉强就说出来。郑玉是个大度的人,我想他会想得开的。”
丁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论感情,郑玉比他可靠的多,只是我现在没余力跟郑玉一下子走得那么近,我担心华香??????”
“他?你担心什么?”赵王妃纳闷。
丁香柳眉紧皱,愁容不展,道:“帮主有乾阳**之毒,这时候跟重伤的华香相处,很容易让华香雪上加霜——”
赵王妃更加茫然:“什么乾阳**?这与华香有何干系?”
“这——”丁香不知作何回答。
美人鱼推门而入:“丁香,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