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把心一横,道:“王妃,你听了可千万别着急,我想他们是不会那么莽撞和冲动的,也许是我多余的想法。”
赵王妃点头。
美人鱼也凑了过来。
丁香愠怒地:“无肠圣太给子冰输入了一种很卑鄙下流的功夫,这种功力每隔几个时辰就发作一次,让人痛不欲生。就是经脉逆转,气血倒流。每天我看到帮主在地上滚来滚去,口鼻流血,而我却无能为力。”
赵王妃恍悟:“哦——上次我看到她情景类似——怎么,这种邪功没有解药吗?”
美人鱼也切切地追问:“这与华香有何牵连?”
丁香道:“有解决办法,可是??????”
“可是什么?”赵王妃凤目圆睁,欲感不妙。
丁香看着她,鼓足勇气:“就是得需一个童子精血——”
“啊?!!”美人鱼惊叫:“这么下作的功夫无肠圣太是怎么创出来的?!!太可耻啦!!!”
赵王妃有些惊惶:“华香知道么?”
丁香道:“是他告诉我的。王妃,我担心华香不计后果而贸然行事——”
美人鱼白白吓出一身冷汗,笑道:“既然华香深爱着子冰,就有责任为她解除痛苦啊。丁香,你该为他们庆贺才是。”
赵王妃淡笑:“虽然我不是太赞成华香还很年少之际就做出这种事,但是救子冰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有什么可计较的。”
“哎呀,你们还未听我把话讲完呢!”丁香跺足。
二人各楞。
她道:“一旦他们越了雷池,华香就会有性命之危的!这种可怕的毒气会趁虚而入,要了他的命的啊!!”
赵王妃骇得弹起:“这是真的吗?!!”
美人鱼骇然失色:“你没骗我们吧?!!”
丁香见状怕吓坏了她们,旋即强颜欢笑:“瞧你们给吓得,我是一时气昏头——我胡说的!”
赵王妃也随即笑了:“华香和子冰都还是孩子,我相信他们就是再喜欢对方也不至于胆大到这个地步!何况,华香好口没遮拦,但行事还是有分寸的。再者,子冰是个正派女儿家,绝不会允许华香有荒唐举止的。”
美人鱼连声道:“是啊,是啊,我相信他们不会乱来的。”
丁香付笑应允。
火塘的柴火渐渐熄灭,温热隐退。
黄花闺女蜷缩火堆边酣睡。
一番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之后,赵华香二人紧紧相偎相依着。
子冰面色绯红,似饮过陈年老酒,洋溢着无尽的幸福。
赵华香痴痴地对着她看,摩挲着她娇女敕的肌肤,轻轻地问:“你在想什么?”
子冰羞涩地将脸孔埋在他胸前。
赵华香笑笑:“干嘛?事都做过了,还害羞啊。”
子冰猛然心底一栗,无肠圣太的影子在眼前一闪,她的话便响彻耳边:“如果对方献身,就必死无疑!”
子冰打了个寒颤,蓦地抬头看着他,脸色刹白,樱唇陡栗。
赵华香见状不解地:“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是不是我刚刚表现的不好,让你失望了?”
就见她的眶中滚下两颗珍珠般晶莹泪滴。
他慌了,忙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要哭呢?你后悔了嚒?——子冰,你不要哭啊。”
子冰忽然抱住了他,令他感觉呼吸受阻,泣不成声。
赵华香惊了不小的一下,想要拉开她问因,但是她抱得更紧了。
赵华香几厥窒息,咳嗽起来。
子冰方才松开,哽咽道:“华香,我害了你啊!”
赵华香茫然:“什么?这话怎么讲?”
子冰望着他:“我有乾阳**啊!你、你会没命的——”
赵华香浓眉一皱:“不会吧?你不要吓我。”
子冰泪似泉涌:“华香,今晚我们真的不该这样——怎么办啊?!怎么办——”
赵华香感觉了一下自己并无异样,笑了:“骗我,你早就没事了。”
子冰连连摇头,伤心欲绝。
赵华香要搂她——
“别碰我!!”她忽地给了他一记,接着起身。
这巴掌打得赵华香万分震骇,秀目郅圆:“你?!你干嘛打我?”
子冰也为方才的举动而很是后悔,看着一脸委屈的他,呐呐地:“华香,我、我们就此断了吧。”
赵华香缓缓张大了嘴,似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什、什么?你说什么?!”
子冰的神情陡然阴沉,与先前跟他巫山**时的千娇百媚判若两人,断然地:“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其实我??????我根本就不爱你——”言语中潸然泪下,但她仓忙别过身,故作镇定。
如雷击顶,一刹那他脑袋忽地飞入九天云外,难辨方向,伸手拉她——
“别碰我!!”她吼叫:“我们之间完了!!”
他悸住,蓦地,泪光闪闪。
子冰不敢看他此刻的模样,其实她的心不比他好受。
良久,他坐起身,看着她凝脂般圆润的肩头,哀鸣:“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听得肝肠寸断,泣道:“华香,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明明今晚我们很幸福快乐,为何你却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扳过她,泪水泊泊:“冰儿,你是怎么了?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不可以扔掉我!是不是因为如眉、美人鱼,还有丁香——”
她只是一个劲地摆首。
“冰儿?”他脸色苍白,溢满极度的痛苦,似被即将遭遗弃的孩童那般无助。
子冰哭出声来。
他追问不休:“那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啊!告诉我——”
子冰道:“你别问了,总之咱们是不可能有将来的,到此为止吧!”
她的话似无情的剑锋穿透他的肝脏,刚刚复原的内伤如似决堤,他喷出几口殷血,觉得胸口如压万斤陨石,难以支体。
子冰骇得惊忙扑来:“华香,华香,你不要紧吧?”
“冰儿??????”他俊面滚落豆大的汗珠,艰难地一字一顿:“你当真要弃我——而去么?”
替他拭嘴角血迹的她的手无力地垂下了,咬着唇穿上了衣服,一边道:“我在你身边你会没命的。”
赵华香清泪滚下:“既如此,为何你当初要救我?为何要在我生命里不断出现?这次又为何还来救我?”
子冰竭力止住泪,做出一副冷酷无情:“那是因为我没办法!你帮过我鸣凤帮,我得报还此情!”
他再次涌下热血来,噎得几厥窒息,喃喃地:“就没别的意思么?”
子冰下了床,头也不回地:“没有。”
一瞬间赵华香感觉自己在分裂,怆然地:“那么,今夜你跟我恩爱缠绵是何居心?”
“你是被我师父所伤,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她更冷地。
赵华香俊面变了又变,发出一声苦笑。
子冰去了火塘边,往里扔着柴禾,泪似泉涌。
赵华香抹了把泪,克制了一下情绪,道:“好,你的恩情已报还了,我也收到了,既然你对我没有情义,我就做一回负心之人。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子冰整个人被他的话瓜分般,低低地噎泣。
赵华香看着她,冷冷地:“你也达到了你和师父的目的,所以可以去名扬天下了。”
子冰一栗,回头看着他。
赵华香一笑:“我说错了吗?”
子冰楞楞地起身,望着他:“华香——”
赵华香犀利的眸子逼视她:“跟我上床之后你的乾阳**是不是已经功德圆满了?”
子冰暗自运了运内力,果真有巨变,从未有过的身轻如燕之快感。
一瞬间,子冰羞愧不已,觉得自己极度可耻。
赵华香见状,缓柔了语气:“怎么,是不是想看我怎么死?“
子冰哭道:“你不要这么说??????”
赵华香亦也泣道:“我为了你,伤得体无完肤,你居然说对我没有爱——我明知你有乾阳之毒,救你就会死掉,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子冰,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难道我的付出你一点也不为所动吗?我是爹娘唯一的根脉,为了你,我宁愿让他们伤心痛苦后半生——纵是我真的会死,你就不能勉强自己陪我一程吗?”
子冰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华香——”
他哀鸣道:“子冰,你想离开就走吧,我不想为难你??????这可能是我赵华香的命??????”
“华香!对不起!”子冰跑上去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痛哭失声:“华香,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呜呜??????”
赵华香紧紧搂住她,噎泣:“我本来不想这样伤害你的,我知道你是怕你师父不会放过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我都不在乎的!!”
红烛摇曳,寒风扑击窗户,裱纸呼啦啦作响。
小白躺在床上,思潮翻涌。
“笃笃——”有人叩门。
小白惊起,揭被下床,低喝:“谁?”
“我。”耶律珍道。
小白冷冷地:“我歇息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耶律珍泣道:“你不要后悔!”无声息了。
小白杵在那里,犹豫之际——
就听外面传来丫头的呼叫:“公主!你要去哪里?”
小白赶紧出门看究竟。
只见耶律珍正往大门口飞奔——
小白飞身拦住了她——
耶律珍推着他,嘶叫:“不要理我!!嫌我挡道我走好了!!”
小白拉住:“你干嘛?”
耶律珍对着他一阵厮打:“我讨厌你!讨厌你!冷若蛇蝎的家伙!!”小白抓住她手,道:“外面冷,回去再说。”
小白将她拖进了房间,给她倒了杯水,在对面坐下,看着她。
耶律珍哭得梨花带雨,惨不忍睹,瞪着他。
小白掏出手帕给她,幽幽地:“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耶律珍接住帕子擦了把泪,道:“都是你一再地逼我的啊!我把一颗心全都给你了,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忍耐有限度的!”
小白叹了口气,起身踱步窗前,道:“公主,不是我一老跟你过不去,是我——怎么跟你说呢?你是不会理解的。”
耶律珍过来,站在他身后,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何自清——”
小白摇头:“不止是他。”
耶律珍眼珠一转:“还有谁?”
小白忧心如焚地:“我得想办法给你善后啊。”
耶律珍惊骇:“什么?!”
小白扭身看她:“年关快到了,梁玉儿也快生了吧?孩子一出生,文庆和爹势必会为了孩子而拼个你死我活。——真相大白,以爹的脾气,梁玉儿三个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耶律珍眼睛一亮:“你想帮他们?”
小白道:“除了我,还有谁?”
耶律珍惊喜万分:“真的吗?”
小白若有所思:“我希望他们都能相安无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耶律珍忙道:“好好,我相信你。其实我刚刚来找你。就是告诉你我骗了你。”
小白一愣:“骗我?”
耶律珍道:“其实,其实上京离此来回半月时间——”
小白沉默了片刻,道:“我不会怪你的。”
耶律珍面挂忧愁:“你是不是今晚就想回去?”
小白道:“明天再说。”
耶律珍道:“你真的不想看见我吗?’
小白由衷地:“不是,——等我处理了这些事情,再说说你我之间的事好不好?”
耶律珍点头:“我会等你的。”
小白眉头蓦舒,道:“那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耶律珍不悦地:“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小白淡笑:“你就没问问庄里的那些心月复,看我几时跟男人有密切来往?”
耶律珍转忧为喜:“我说问过了,他们说你跟好几个男人眉来眼去!”
小白打了个呵欠,道:“去歇息吧。”
何自清见小白去了上京半月不见归来,五内俱焚,召集庄内所有的大小兵将,商议再派人手去探个究竟,无论如何也要讨回耶律珍的懿旨,
这时,忽闻外面有打斗声。
众惊之际,就见看门的一个庄丁浑身是血踉跄而入:“庄主,几个老侠客杀进来了。”
众骇而惑。
何自清拍案而起,鬼眉抖擞:“老侠客?!!”话落,就见四名剑客和一名绝子抢门而闯,怒形于色,气势汹汹。
何自清转怒为喜,连忙过去拘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辽东四大剑客!两位盖贤弟,曾老哥,吴老哥,别来无恙吧?来人,看座,上茶!!”
来者正是名震江湖,俗称辽东四鹰的盖世英和盖世雄、曾大侠以及吴大侠。
四人的出现好似猛虎下山,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但见他们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盖世英呸然:“何自清!你少摆出这副假仁假义的高姿态!我们可不会上你的当!”
何自清不解其奥:“盖兄何出此言?兄弟愚钝,能否明示?”
盖世雄怒目戟指:“姓何的!我一直认为你还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曾想你居然跟辽贼狼狈为奸祸害我万千百姓!!想我等与你昔日情同手足,指望为民除害,可是你却背信弃义,背叛祖宗!与你为伍,实乃我等奇耻大辱!!”
旁边那个一直拽着他衣角,惊恐不安的少女见何自清阴沉了脸,骇忙止住盖世雄:“爹,何伯伯不会是那种人的!有什么话你们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谈吧,莫伤了和气。”
“多嘴!!”盖世雄厉叱:“小孩子知道什么?!”
她惊忙闭口,拿无奈的眼神瞅着何自清。
何自清奄忽一笑:“想必这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一定是小莺了?”
她甜笑蜜应:“我是小莺。何伯伯,我跟爹他们是特地来看望你??????”
“小莺!!”吴大侠剑目一斜。
她顿噤声,嘟着嘴万分不悦。
何自清看他们以剜骨割肉的眼神逼视他,抱拜道:“诸位兄弟请息怒!稍安勿躁!你们不辞万水千山来到敝庄,我何自清纵是有再多的不是,难道你们不念往日情分给个薄面,先坐下来喝点茶再细审不迟啊!”
曾大侠思量了一下,对三人道:“各位兄长,不妨咱们先歇口气再跟他理论,免得让人耻笑我们粗俗野蛮不讲道理!”
盖世英率先坐下。
三人跟着落座。
婢女送来果品点心。
小莺坐在盖世雄旁侧,轻捶双腿。
盖世英扫了一眼花厅里在座的众人,斜视何自清,冷硬地:“笼络了不少的良材精英呀!我想何庄主一定为大辽立下不小的汗马功劳吧?不知官居几品呀?”
何自清老脸滚烫,表面镇定:“盖兄,你一进门就骂我叛逆叛逆,我不明白此话因何而起?更不知道我做了哪些令你们无法容忍的事?可否一一道来?”
盖世英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找上门来,我们自会拿出让你心服口服的铁证!三年前江湖开始无缘无故失踪许多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而且个个皆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江湖引起轩然大波!起初我们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时隔不久,我们意外从一个魔爪下逃生的好汉口中得知,这个幕后黑手的样貌和身手以及年龄不巧的是与何庄主很相似!而且,最近江湖风言四起,众口一致说是你在捣鬼!”
何自清心中暗惊:“莫非是文庆那畜生出卖了我?!!”便干笑几声,捋须道:“盖兄认为是我所为了?”
盖世雄止住张口欲言的盖世英,道:“目前谣言这样传说,我们也只是怀疑!你只须告诉我们,有没有这种事?”
何自清冷哼:“江湖上丢了大人物,我也很心痛!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半年前我山庄里也莫名其妙失踪了数十位主事,我也再秘查凶手!发誓要为他们雪耻!可我自谓武功天下第一,却也不是那个神秘魔头的对手,险些丧命刀下,不知我遇见的这个魔头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
四人显系一愣,都颇是意外地惊讶,面面相视。
吴大侠惊喝:“此话当真?!!”
何自清老泪横眶:“想我何自清虽然贪图名利,可从不干有悖伦理,欺师灭祖的勾当!以为老天有眼,生了个侠肝义胆,光明磊落的好儿子,谁曾想他丧尽天良,利欲熏心,暗害了肖庄主和几位主事??????“言到此处他显得无比悲肠。
那些无动于衷的大小主事们都木讷地看着他。
盖世雄几个瞅他,面色漠然。
何自清悲愤了片刻,接着道:“老夫为了匡扶正义,只好清理门户。不想这个逆子逃月兑在外,到处散布谣言,将一切罪恶推卸到我头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