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英早已接到何文庆的书信,对何自清的所作所为仇恨填膺,本想来兴师问罪,听他先声夺人,一时难以抉择了。
盖世雄也陷入了两难境地。
那帮辽国暗钉,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浮起一丝诡笑。
一个人站起身来,拍着胸口义正言辞:“庄主所言我们可以作证!他对辽贼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与他们同流合污来祸害我大宋百姓?你们不要听别人的一面之词,他是想我们内部起哄,手足相残啊!”
众人都纷纷响应。
“是啊!庄主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现在是多事之秋,一定是外邦可耻之尤借题发挥故意乱上添乱的!”
“我们跟着庄主向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这是谁啊,这么乏味!!”
“庄主!不能就这样便宜那个制造谣言的家伙!抓住他,一定剥他的皮!”
何自清暗松口气,乜视四人。
四人望望这个,看看那个,越发矛盾了。
盖世英叫道:“够了!”
众人停止了七嘴八舌。
盖世英道:“就算这样,是你们父子狗咬狗,同室操戈,我们也管不着!那么,听说你与辽国公主关系很不一般,欲借助她之势力攻打南北两宋?可有此事?”
何自清倒楞:“盖兄,你何时看见我跟辽国公主站在一起了?如果我与她为伍,还在这穷山庄里虚度时光,等着你们来替天行道啊?”
盖世英冷哼:“正如我先前说的,无风不起浪!勾未勾结你自己心里明白!这反正不关我们的事!但当年你我五人对天盟誓,我们怕引火烧身!”
小莺燕雀般欢叫:“我早说了,何伯伯是被人栽赃陷害的。爹,何伯伯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小白山庄门口下马,抬头色变。
只见大门口倒着五六个血肉模糊的庄丁,暗骇,赶紧纵身跃入院内。
院里尸体满地。
小白骇叫:“爹?义父?!义父——”无人回应,他直奔花厅,紧捏双拳,惕目四扫。当看到何自清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他松了口气,恰进门里:“爹——”
“啪!!”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眼前一黑——
“小白?!”何自清惊忙扑来,但被四柄寒剑迫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软软倒地。
众将蠢蠢欲动,让何自清止住了。
小莺气斥:“爹!你干嘛暗箭伤人?”
盖世雄斜了一眼脸似猪肝的何自清,俯身翻转小白,在他身上搜寻着。
众人不由暗捏一把汗,心倒悬起来。
何自清也悬空了心,朝众人使了个眼神。
三五个辽国主事拔刀劈向了盖世雄。
盖世雄见乱刃扑来,只得闪开。
小白被他们抢架一边,怀揣的密函得以安全地转移到了何自清手里。
解除了险情,何自清如释重负,气冲脑门:“你们什么意思?”
盖世雄道:“何兄别误会,我看这小子太猖狂,想教训他一下,别无他意。——怪我一时鲁莽,下手重了些,不过他暂无大碍。”
何自清扑到小白跟前,见他头部伤口的血已把整张脸糊了,赶忙用手帕捂住,恨齿咯响,仇视盖世雄:“盖兄,我要给他医治包扎,恕不奉陪!来人,带这几位贵客去客房歇息!”
“多谢何兄!”盖世雄拉起小莺往外走。
小莺拽住:“爹,是你打伤了小白哥哥,你不能不管!”
但是他们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何自清切齿:“盖世雄!!你们等着瞧!!我看你们怎么个死法!!”
“庄主,信。”一个主事将信给他。
何自清连忙装好,看着众人道:“你们各忙其事去!任何人不得跟他们四个乱搭话!为防万一,没有大事不要随意走动!”而后和几个人搀扶着小白回房。
一个时辰之后,小白苏醒,脑壳里似刀剜扎——
何自清端来汤药,扶他靠定床头,给他喂药。
小白想要模伤在何处——
何自清连忙拽住:“别动,来,把药先喝了!”
小白不解地:“是谁跟我过不去啊?”
何自清眼迸毒芒:“辽东四杰!今日特地登门来兴师问罪,声讨我跟耶律珍联手祸害百姓!你进门之前,我以为他会给我机会,可他却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
小白惊得往怀里模:“那信——”
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小白吁了口气。
“小白哥哥——”小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里,左顾右盼走了过来。
小白盯她不认识,问何自清:“她是谁?”
何自清看着她,冷冷地:“你来干嘛?”
小莺哆嗦着嗫嚅:“我是代我爹来看望小白哥哥的——何伯伯,,我爹他行事鲁莽,误伤了小白哥哥,是他不对,我、我拿了药??????”
“不用了!”何自清咬牙道:“你可以走了。”
小莺悸在那里,无辜的眼神看着小白,那份恬美旖旎如似黑夜里一颗耀眼明星,发出憾肠动魄的无穷魅力。
小白的心神被她的这种独特气质没来由地牵动了,忙对何自清道:“爹,这位姑娘并无恶意,你不要吓坏了人家。”
小莺将药瓶放在桌上,看了看小白,幽幽地:“何伯伯,小白哥哥,我回房了。”
小白点头一礼:“谢谢你。”
小莺匆匆走了。
何自清把药碗递给他,恨恨地:“我不能白白就此罢休!”
小白提醒:“这四个人可不好对付。倘若他们久待不走,不日全江湖的人都会追随而来,我们岂不是十面埋伏?应当早日把他们打发了!”
何自清断然地:“说得是!来,先把药喝了。”
盖世雄四人洗涮之后,用毕酒宴,回到客房商议。
曾大侠挽眉:“何自清对那个小白像很袒护,是何理由?”
盖世英道:“小白的父亲曾经是一代名侠。此人生性温和,刚正不阿,最重义气,恐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及。他与何自清本不相识,不知何故却多次救何自清于生死关头,后来竟然为了何自清自裁于江湖各大门派面前,临终托孤于何。这个小白的为人我大概了解一点,和他爹一样,是个正人君子。大哥刚才那一拳,下手的确有些很不仗义的很!”
众人恍悟。
吴大侠道:“小白能跟何自清相处得如此亲密无间,那由此断定,江湖传闻十有九假,咱们真的误会了何自清?”
盖世英沉声问:“我不这么认为!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自打入庄至现在,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极大阴谋潜伏,而且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来我就要在小白身上搜出他们与辽勾结的罪证,不想那帮乌合之众从中作梗,你们说,他们不做贼心虚,干吗如此激动?”
吴大侠点头称是:“前几天我在茶馆喝酒,听人说小白跟那个辽国公主关系很暧昧。此次肯定是他与那公主见面,公主委派了他什么任务,他赶回来转达何自清的。”
盖世雄颦眉:“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背后下手——唉,可惜!”
盖世英眼睛一亮,道:“顺藤模瓜,不如我们将小白掳来,咱们拷问一番,是是非非不全都清楚了?”
盖世雄道:“只怕何自清已有所防范,我们一动,岂不打草惊蛇?”
盖世英道:“大哥,我有办法一探虚实!”
三人看着他,异口同声:“什么办法?”
他饶有兴趣地:“我假意向小白提亲,借把小莺许配于他为由,诱他前来谈话,乘他不备抓起来审问!”
“胡闹!!”盖世雄白他一眼:“你以为小白是三岁孩子,三言两语就跟你来了?这小子这么多年来被何自清这个老狐狸教得比他过三分而有余!再说,小莺年纪还小,就算要嫁人,正正派派的女儿家怎匹配叛逆之贼?你少把小莺往这泥沼里掀!我是坚决不会让她卷入这场祸水的!!”
盖世英悻悻地低下头,嘀咕:“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干嘛发这么大火?”
吴大侠道:“大哥言之有理,此法是万万行不通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盖世雄道:“除了小白,庄里还有那么多主事呢!”
三人茅塞顿开。
吴大侠自告奋勇:“我马上就去。”
盖世雄关照:“不要留下任何把柄,速战速决,快去快回。”
“等我好消息吧!”吴大侠闪身出房。
吴大侠回到他的客房换上夜行衣,跃上房顶直奔后院主事们的歇房。
刚到院中,就见一间房中灯亮,出来一人,揉着眼睛去到角落小便。
吴大侠暗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似轻风刮到他背后,点罢其哑麻二穴,扛上就跑。
何自清从房中出来,冷笑几声:“小白这一手还真管用!这几个老家伙果真上钩了。”
吴大侠从房上回来,将人质往地上一放,得意洋洋。
三人围了过来,定睛一瞧,是个矮瘦子,蜷缩一团,眼露惊惧。
看来他在迷糊之际被人莫名地挟持着一路颠簸,吓得半死了。
吴大侠解开他穴道——
他咕咚一下子跪下直是磕头求饶:“四位好汉饶命!小的与你们与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四人见此都傻眼了。
盖世雄七窍生烟:“上当了!!”
吴大侠气恼地:“怎么会呢?我明明看见他从主事房里出来的啊!”
瘦矮个忙摇手:“我不是主事的!我是厨子啊!真的!”
吴大侠一阵沮丧,揪住他领子喝叫:“主事们都跑哪去了?!”
厨子骇得尿了一裤裆,结结巴巴:“他们、他们早就不在、不住那院了,具体住、住哪里,我、我一个做厨子的、我、我哪有闲工夫问这事?再说、再说问了谁也不说,还、还、还挨顿打??????大侠爷,我说得都是实情,不信那你们再去捉个人来问问。”
吴大侠被戏耍一顿,气辱难咽,要将他结果——
盖世雄道:“你杀不杀他我们怕已让人盯上了,还是放他走吧。”
厨子连连谢恩。
吴大侠威吓道:“胆敢外泄,狗命难逃!”
“是是是!我不说!再说我也不认识你们,说给谁去听,谁又会相信呢?”
“滚!!”吴大侠将他推了出去。
次日清晨,何自清来道安。
盖世雄见他神情悠然,心下大安,转了话题:“昨天愚兄在气头上一时把持不住,对小白太不友好,很是过意不去,稍后我亲自登门谢罪!”
何自清爽快一笑,道:“盖兄言重了,一点皮外伤何劳你费心?从小到大,什么伤他没受过?没事啦!——你呐,还是当年那么暴烈!呵呵呵呵——”
盖世雄显得惭愧:“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没治啦!幸亏小白没什么大碍,否则我是万死难辞其咎!”
何自清摆手:“昨天小白身上的确有信,也的确是辽国公主写给我的,各位兄弟不妨看看。”说着掏出一封信放在四人面前的桌上。
四人大为意外。
盖世雄扫了一眼,笑了一下:“何兄,大家误会一场,就此算了。信的事嘛,不看也罢,我们信得过你。”
何自清畅快大笑,道:“既然盖兄这么说,我怎么得也给个面子。事情是这样的:耶律珍前段时间频频来我山庄劝说我投其麾下去上京共谋大业,身为汉室子民,我当然不能做叛主忘宗,千夫所指的事,所以就派小白代我去予以回绝。谁想昨日你们刚好来了。这封信里面,耶律珍要挟我若不顺应天意,她就会去网络其他江湖人士——我怕你们当时在不知情,看了这些更加不理智,故而让手下无礼冒犯,她可是巴不得我们起内讧的啊!”
四人将信将疑,各自默默思量。
何自清又道:“昨晚我担心这位公主狗急跳墙,图谋不轨,故而让众主事四周埋伏,也是确保四位贤弟安危,让你们好生歇息。”
四人心头顿时卸下了狐疑的包袱,对何自清完全信服了。
盖世雄无不钦佩:“何兄想得极是周到,我们自叹不如。这位辽国公主也真够阴险毒辣的!收买汉人对付汉人!如此说来,江湖上神秘失踪的那些义士一定是不顺她意而招杀身之祸了!何兄,对不起,我们错怪你了!”
何自清无谓地:“瞧你话说哪里去了?大家都是好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啊?不过,今早主事们反映,昨晚有一蒙面刺客入庄行凶,四位贤弟可要多加小心!”
吴大侠道:“何兄放心,辽东四杰可不是浪得虚名,白打金字招牌的!”
何自清道:“吴义弟的英雄虎胆一直是我倾慕的榜样。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对了,小莺呢?”
盖世雄笑笑:“她啊,没有见过江南美景,出去转转了。”
何自清笑了:“好,好,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四位仁兄既然抛开繁忙来了此地,就也应该多多游览一番!”
小莺独坐后院水榭生着闷气,貌似姮娥,肤如凝脂的绝美容颜无精打采,一双月牙眉挂着忧愁,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这难道就是爹所谓的江湖吗?我真是大开眼界了,爹一贯是深明大义的人,也一直教导我做人要光明磊落,原来也是心口不一的人,还会干这种不光彩的事!早知你一出辽东地界就不守信誉,我就不该跟来,跟你一块被人看扁!”
何自清和小白远远地注视着她,各有所思。
何自清心底一动,瞅着小白,看他对着小莺出神,忽然道:“她是不是很清纯漂亮?”
小白点头。
何自清面有邪色:“你要多多跟她亲近,找个机会玩玩这妮子!”
小白一惊,同时也吓了一跳,盯着他:“爹,你说什么呢?”
何自清眸透阴冷,奸佞一笑:“盖世雄这几只老狐狸,迟早我要一网打尽!你不捡便宜把她好好玩个痛快
,等到粉头落地,你再后悔也无用啦!”
小白如棍击顶,呆呆地看着何自清,惊讶地:“爹?我怎么可以干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你从未教过我这个的!现在是怎么了?!她毕竟是个柔弱且少不醒事的小女孩!”
何自清目似铜铃,嗔怪:“对付女人这种事还用得着我手把手教你啊?难道你对她没有兴趣?”
小白俊面一寒,冷冷地:“没有!”
何自清道:“好,你不去是吧,我找几个人去!盖世雄欺我太甚,我不能让他好过!!死也让他的一世英名受辱!”
小白皱眉:“小莺跟她爹是两码事!你不要伤及无辜!”
何自清显得热情之极:“好,如此说来你对她还是有点兴趣的。我就把这个机会给你。我看你和公主是离多聚少,不忍心白家香火断送在你的手里,只要你喜欢小莺,我明天就去跟盖世雄求亲,回头就给你们圆房,让她尽快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你看怎样?”
小白秀目溜圆,啼笑皆非。
何自清问道:“如何?”
小白俊面呈酱紫,没声好气:“你、你不是说让我跟公主举案齐眉吗?怎么可以再让我跟小莺——你到底想怎样?”
何自清诡秘地:“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狠狠地把她糟蹋了;或者跟她做不见光的小夫妻,你偷偷娶了她,只为让她给你生孩子,耶律珍是不会知道的!”
小白恼羞成怒:“莫名其妙!!”欲走。
何自清拉住,并且高声呼叫:“小莺?”
小白挣月兑他——
“你敢走出这个院子,我立马就让庄里那些之徒进来!你试试!”何自清威胁。
小莺回头站了起来,对二人招手:“何伯伯。”
小白不禁站住了,看着何自清,眼神溢满忿怒:“算你狠!”
何自清把他往前推:“少不风流枉为人!看看这水灵灵的一副身体,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去吧!尽了性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小白一愣:“什么?你要我杀了她?”
何自清道:“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跟公主应该白头偕老,不能再对其他女人用情!留下她只是个祸患!”
何自清说完之后就走了。
小白发怵之际——
“小白哥哥?”小莺向他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