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扭头不予理会。
何文庆拿过一只药瓶:“那——你自己上药吧。”
小红气斥:“不用你管!放那里!”
何文庆放在她身边,起身去了火塘边,不时拿眼瞄她。
小红想要坐起来,但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痛,她剧烈申吟着,冷汗直冒,瞪着何文庆:“你还真的不管了!”
何文庆过来,悻悻地:“你不是不让我碰吗?”
小红膦着他,脸色惨白,恼怒地:“下流!”
何文庆微微一笑:“我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模就模了,什么大不了的!”
小红气得吐血,扬手去打他,但却停顿半空,盯着他,俏脸蓦红。
何文庆忽然往她脸颊上模,神情怪异。
小红一阵哆嗦,仓忙别脸,心慌神乱。
何文庆咽了口唾沫,有些蠢蠢欲动,问道:“看你这情形,还没有男人碰过你吧?要不要试试?”
小红怒视他:“不要脸!”
何文庆不削地:“这哪能叫不要脸呢?你救我一条命,我是感恩涕零啊,觉得无以为报,想要以身相许。怎么,你我相处了半年,难道对我真的就没有动过心嚒?”
小红闭着眼睛不予理会,何文庆刚刚对她的举动还真的让她芳心动荡了。
何文庆的神情奄忽变得悲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我是做过很多天理不容的事,老天也给了我莫大的惩罚!但是我是个恩怨分明,有血有肉的人,对于有恩予我的人,我也会以命相报的。我跟我爹是不同的两个人!”
小红看着他,怨道:“我们鸣凤帮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毁掉?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何文庆道:“如果我说我是一时年轻气盛,你肯定是不相信的,所以我绝对不会推卸我所犯下的罪孽——,小红,倘若你觉得我挑了鸣凤帮非要以死才能消除仇恨,那你可不可以等我了结一件事再说?”
小红被说得犹豫不决,迟疑着。
一直在洞口伫立许久的小白注视着里面的一切,俊面愈加阴冷。
小红责备的语气:“你说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为什么你和梁玉儿相好之后,又把她抛弃?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说你有血有肉,鬼才信!”
何文庆苦笑一下:“我不是抛弃她,而是形势所逼,由不得我。我也很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小红凤眸一转:“这么说你是爱她的了?”
何文庆神情肃穆地摇头。
小红惊讶:“为何?”
何文庆道:“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我爱的是另外一个女子,任何人也代替不了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小红奇问:“她是谁?”
何文庆看着她:“是你!”
“你??????”她羞气地:“何文庆,你再乱放臭屁,我不饶你!”
他怆然而痛楚地:“一个人为何活得这般累呢?”
小红讥道:“你还活得累啊?你活得甭提多逍遥快活了!”
何文庆看着她——
小红冷哼:“怎么?我说错了?你有今天是拜你自己所赐的啊!累也是你自找的!”
何文庆点头:“你所言甚是,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我的报应!一开始我就应该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生命,好好做人,不该拿自己不堪的命运去憎恨其他无辜的人,到头来是作茧自缚!”
小红皱眉:“你有苦衷吗?”
何文庆对她一笑:“我是个很花心的人,你不怕我吗?”
小红冷嘲热讽:“你坑害过不少的良家妇女吧?”
何文庆道:“很多。”
小红愤愤地无词可答。
何文庆道:“有没有人喜欢过你?或者你可有中意的人?”
小红咬牙切齿:“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我都恨透了!!”
何文庆给她盖好被褥,笑笑:“别赌气了,我难道不算是个好男人吗?慢慢你就会喜欢上我的。”
小红瞪了他一眼。
小白转身去了。
除夕将至,山林的冰雪初始溶化。
子冰眺望远山的积雪,想起了无肠圣太。
赵华香轻手轻脚地来到背后,想要突地一搂——
就见子冰手肘反射性地一击——
“哎呀——”赵华香捂住肚子蹲下去申吟不止。
子冰转身楞楞地:“你干嘛呀?”
赵华香咧嘴气道:“你想谋杀亲夫啊?下手这么重!”
子冰忙问道:“你没事吧?”扶他。
赵华香站起身,揉着肚子,道:“明知是我,你还故意捅,什么意思嘛?”
子冰嫣然一笑:“我是连锁反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出手!”
赵华香道:“你是怕我胡来吧?”
子冰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赵华香不满地:“自那晚之后,你就处处防贼一样对我,若即若离的,当我是傻瓜看不出来!”
子冰俏容泛晕,低下头:“你身体刚刚复原,不能在节外生枝。”
赵华香腰身挺了挺,看着她:“女侠,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啊?找借口也得找个合乎情理的!不要老把我当三岁孩童来哄!”
子冰羞得打了他一下,嗔怪:“胡说八道什么!!不跟你说了!老不正经!”往雪地里跑去。
赵华香被她这举动引得心花怒放,跟了上去,调侃:“我原是个很正经的人,都怪你老用不正经的手段勾引我这正经人,我才由正经变得不正经了。说我是老不正经,你更加不正经。”
子冰看他追来,就地抓了把雪扔向他:“讨厌!”
赵华香机灵一闪,邪笑:“说我不正经,我现在就不正经给你看!看我怎么治你!”
子冰赶紧躲开。
赵华香紧追不放。
于是二人踩着厚厚的白雪玩笑着打起了雪仗。
子冰一个雪球对他掷去——
赵华香只觉得那拳头大的雪球竟然以一股超强罡风迎面袭来,感觉前所未有的寒气攻心,不由暗骇,惊忙闪开——
雪球在他脸庞呼啸而过,立时他的半张脸孔好似被削去一般,麻木了。
雪球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一棵碗粗的古松,竟将其生生击断!
子冰和赵华香不约而同地惊骇了,呆呆地看着那截断桩。
子冰无不惊讶地注视自己的一双手掌。
赵华香半天醒过神来,玩笑:“想不到这乾阳**这么厉害啊?你可以排名江湖第一了。”
子冰栗了栗,有些惊慌失措地猛然一纵身——
赵华香便见她疾风般窜往高空,目瞪口呆:“哇——比烟花还快——”
“哎呀——”子冰痛叫一声如断线风筝从半空落下。
赵华香赶忙跃起将她接住。
落地后,子冰捂住头顶花容失色:“好痛!”
赵华香关切地:“怎么了?真气外泄啊?我看看——”他查看她头顶。
子冰推开他,红着脸:“收敛不住撞树上了——”
赵华香忍俊不住:“哦,我正合计你该排名第一还是第二呢,这一下太不长脸了,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子冰瞪他:“我快痛死了,你还说风凉话!”
赵华香忙伸手给她揉伤处:“没事,没事,夫君给你揉揉就好了,我疼你都来不及,这么会说你风凉话呢?”
赵华香给她倒来热水。
子冰喝了一口,疑惑地:“乾阳**真的这么厉害啊?”
赵华香看着她,眼神火辣地:“我们不要研究这个好不好?”
子冰看他一下,有些神乱地支吾:“我,我去做饭了。”
赵华香止住她:“是有些饿了,不过不是肚子。”
子冰嗔怪:“明天就回去了,好好修身养性!”
赵华香撇嘴:“这话说得好离谱!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亲热?”
子冰正色地:“华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看见了,我的功力忽然之间连我自己也捉模不透了,我们不能再贸然随心所欲,以防真的铸成遗恨终身的大错!”
赵华香沉默了,喝了杯水,望着她:“如此说来我们这辈子就只能有一夜缠绵了?那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子冰道:“你还有美人鱼和如眉啊。”
赵华香不悦地:“又扯远了。我是说跟你啊。”
子冰幽幽地:“乾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功夫,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只记得师父跟我说,等我拥有这种功力时,那个无辜的人必死无疑,虽然你安然无恙,可还是不能太大意了。”
赵华香恍悟:“说不定是你师父骗你的!她是怕你跟我在一起就把她撇开了故意这样吓唬咱们的!”
子冰气道:“她是从来不会骗人的!你若再苦苦相逼,我就生气啦!”
赵华香兴味索然地:“好啦,好啦,不为难你了。真是的,刚刚尝到一丝幸福的滋味,就被你判了极刑!——那,亲个嘴总可以的吧?如果连这个也满足不了,我不如去做和尚得了!”
子冰握住了他手,歉疚地:“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拉长俊面,酸溜溜地:“心碎啦!”
子冰心头涌起一股悲凉,起身到他身边,纤手搭在他肩头:“对不起。”
赵华香哀叹了一下,道:“我在想,这次跟你去塞外见我爹娘,让他们做主,我们拜堂成亲的,现在看来,你有点想让我做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子冰心似刀扎,讷讷地:“你对我的情意我怎能不知晓?华香,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
赵华香喜出望外,望着她:“你会嫁给我吗?”
子冰微微一笑:“那你准备让我做第几夫人?”
赵华香欣喜地拉她在腿上坐下,将她抱住,真切地:“当然是第一夫人啦!”
赵华香激情如火地吻她——
黄花闺女从外面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欺在赵华香的腿下,探头探脑地朝外面呲牙咧嘴,发出威吓的呜呜声。
繁忙中的少男少女哪里顾及它此时的存在。
赵华香的手探如入她胸襟时,子冰仓忙抓住——
赵华香一愣:“怎么了?”
子冰抬头蓦然变色,骇叫出声。
他笑道:“我不会乱来的,干嘛怕成那样?”
子冰浑身剧栗,盯着门口樱唇大张。
赵华香茫然:“你怎么了?喂,子冰?”要回头际——
“哈哈哈——”一个女人尖利刺耳的怪笑令他甩脸惊异无比,秀目圆睁。
无肠圣太鬼影般走了进来,笑声几近歇斯底里。
子冰连忙站起,整理衣衫,同时苍白的脸儿尴尬的无地自容。
赵华香没有动,冷目而视。
无肠圣太拍着巴掌,双目爆芒,恶狠狠地:“精彩!精彩!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啊!!这种动人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啧啧啧??????”
赵华香眼中溢满忌恨,道:“你想怎样?”
子冰赶忙去倒水:“师、师父,您先喝点水。”
无肠圣太恶毒的眼眸盯着赵华香,道:“还没有在我无肠圣太魔爪下逃生的人!你居然保住了这条狗命!!行啊!小子!”
赵华香不屑一笑:“这叫邪不压正!——我现在不想跟你再起战火!”
无肠圣太转目子冰,冷笑:“你这个婬妇!三番五次背叛于我,嘴里还大喊着什么养育之恩的臭屁!!你以为逃到这荒山野岭我就永远也找不到你们这对奸夫婬妇了吗?!”
子冰眼泪汪汪地扑通一下子跪在她面前,泣道:“师父,所有的过错都是我因我而起,弟子愿接受您任何惩罚,与他无关——”
“呸!!“无肠圣太啐了她一口。
赵华香浓眉一皱。
无肠圣太讥笑:“我真是没有想到,一贯受我教导视男人如粪土的鸣凤帮大当家的子冰帮主,勾引男人的本领原来是深藏不露啊!这段日子还没有快活够啊?!!”
“哎!!”赵华香拍桌而起,厉叫:“你不要欺人太甚啊!你以为我是真的怕你吗?告诉你,我不是看在子冰为难的面子上,早跟你鱼死网破了!不要不识好歹!”
子冰泣不成声。
无肠圣太阴笑:“哦?这么说我得要谢谢子冰爱徒的面子庇佑我免遭一劫了!”
赵华香怒目戟指:“无肠圣太!你到底想怎样?子冰是你一手拉拔长大的,你难道不希望她幸福一生一世吗?为何要让她一辈子活在你的不幸阴影里痛苦终生?她痛苦,你就会开心吗?试问天下哪一个身为长者的,会希望自己的亲人活在生不如死的阴霾里?你知道吗?子冰一直都很尊重你,跟我在一起,想的全都是你这位师傅!你不可以这样对她!”
无肠圣太心深处被他的话触动了,盯着子冰,酷吏般容颜有了微妙变化。
子冰匍匐在地,抽泣着。
赵华香看着她如此虔诚,而无肠圣太无动于衷的样子,怒道:“你的心不是肉长得吗?我们这些后辈都不计较你一再逼我们于死路!你也算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了,为什么就不能心慈手软一点点呢?你就那么好面子吗?你这样几十年了,最后得到了什么?”
赵华香的责问掐灭了无肠圣太刚刚涌起的几分感动的热情,面容几遍,盯着赵华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娘这样说话?!!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没有资格插嘴予以评论!!”
赵华香也火了,厉骂:“泯灭人性,鼠肚鸡肠,你他妈算个狗屁前辈!!实话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个下流无耻的老婬妇!!变态狂!!不是子冰苦苦哀求我,我他妈还会对你说这番长篇大论?我就知道,是对驴弹琴,白费感情!你这种自私自利,没有人性的人,活该一辈子被人唾骂鄙视!你不要口口声声说不待见我,我对你根本就没有半丝兴趣看一眼!”
无肠圣太凤眸一刹那充满了肃杀,捏拳咯响,面目扭曲。
子冰骇得起身一把扯住赵华香,气斥:“你疯了!!”
赵
华香一口气吐出了心头压抑许久的憎恨,感觉特爽,对无肠圣太扬眉轻笑:“不爽啊,你咬我啊!你不是就看我和子冰情投意合,恩恩爱爱而嫉妒吗?想拆散我们,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无肠圣太鬼魅之容又是一变。
子冰再次跪下,祈求:“师父,你不要听他的!在弟子心目中,您永远是我的亲生母亲!我跟您走,只求您放过赵华香,他帮我们完成了乾阳**,您就看在这份上放他自生自灭吧!”
赵华香如雷轰顶,扑到她身边,喝叫:“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话?!你不是刚刚还答应跟我永远不分开的吗?干吗一见她又变卦了?”
无肠圣太神情一晃,好似看见何自清在对她誓言铮铮,不由怒似狂潮,嘶啸一声,右臂拂击出去,吼叫:“你这个畜生!!害得我好惨好惨!!!我要碎尸万段你!!”
赵华香闻声不妙骇忙将子冰按倒——
只听一股瓮声瓮气的罡风从二人头皮擦过,床铺连同支撑茅屋的五寸余厚的木板墙被击破,顿时,整个茅屋摇摇欲坠。
赵华香不及做出应急措施,无肠圣太毒招已到,他机敏一闪。
子冰肝胆欲裂,泪流成河。
无肠圣太的掌力连连击中其他木板,于是屋顶倒塌下来。
赵华香急忙回首,看子冰在那处发怵,扑过去拉住她跃了出来。
无肠圣太疯了般不顾一切追杀过来——
赵华香将子冰推开,无肠圣太的瘦削纤掌如同利剑奔他咽喉而来,他一个鹞子翻身。
子冰看着心爱之人备受威胁,决定前去阻止,于是她飞身过去——
赵华香正全力以赴想要出手给无肠圣太一个教训,乍见子冰迎面掠来,只看了她一眼的空挡,被无肠圣太双掌分别抓住了左右肩膀,听得利器割肉之声,赵华香立觉十把钢刀刺进肩胛,剧痛钻心,他被迫连连后退,鲜血渗透了白裳。
子冰看得真切,骇忙去拉无肠圣太,却莫名其妙地横飞一旁,摔倒在雪地。
无肠圣太咬牙错位,尖利的指甲越往他肉里深入,想要废掉他一双胳膊。
好个赵华香猛然去抓她胸部,随后膝盖朝她小月复磕。
无肠圣太慌得赶紧撒手,但是慢了半丝,月复部中了一击,她退出三步。
赵华香已然拽住子冰去了很远。
无肠圣太恨恨:“臭小子!你敢施阴招!!别让我碰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