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带着宝刀出了洞穴,往另一处侧洞而去。
趟着刺骨的寒水来至一个洞口,凝视着封死洞门的那块光滑巨岩,迟疑少时,暗运内力,双掌击去。
地动山摇的巨响过后,巨岩被破出窟窿。
阿德步尘而入。
一个碧波深潭静如镜面。
岸边四周和洞顶倒悬着石钟乳,尖利如狼牙虎齿,昏暗的光线里,布满青苔的石壁阴森可怖。
阿德紧盯着那泓湖水,暗暗捏紧了手中利刃。
此地寂静无声,唯有地面的洪流涌过时引发地壳发出的震动音。
赵华香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令整个山洞也摇晃了,埋怨:“劈人还是咋地,这大的雷声,吵死人了。”用被子遮住脑袋,想要美美地睡上一觉。
蓦地,一条披头散发的幽灵出现石室,向他逼来。
这幽灵坐着四轮木椅,手握一柄寒刃,携着股阴煞之气,悄无声息,仿似从天而降。
赵华香不由觉察到一股寒气袭来,明显感到有人来到身边,挨了片刻不见对方言语,他暗叫不妙,猛地掀被,顿被一束铮光刺的双眼难睁。
那柄寒刃当胸扎下——
他赶忙往里一滚——
噹——
那利刃扎透了厚厚的褥子,钉在了石床上。
赵华香抢衣乱套着,不及细看对方,只顾找东西来掩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一股奇辛奇辣的罡风几乎要将他摧散,他忙鹞子翻身从对方头顶越过,甩目望去,不由一凛。
坐在轮椅上的是个白发女人!
这女人形似枯槁,枯瘦如柴,极其瘦削的面孔惨白无色,颧骨突兀,俨如阴间女鬼,一双深陷的眼眶里,突兀的眼珠溢满极恶怨毒。
他胆下生寒,惕问:“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梁玉儿!!”她阴恻恻地:“苍天有眼,你终于送上门来了!!”
他一骇,不解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来!!说!可是你当年指使那个丑八怪断我一腿的?!!”她歇斯底里。
赵华香暗忖着时隔两年后的梁玉儿只怕功力超乎想象,极不想与她纠缠,便尽力拖延时间想办法巧言月兑身,于是他显得懵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个丑八怪啊?我怎么可能会指使人来伤害你呢?你认错人了吧?”
“你敢装疯卖傻,我要你悔恨终生!!子冰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你的?!”她阴冷地。
他寒栗:“她在哪里?”
她仰天长笑,苍凉悲愤。
他怒叱:“她在哪儿?!”
梁玉儿滚下一串晶泪,幽怨地:“我不是成心的!我当时太恨了,一失手成千古恨??????”
“子冰?!!”他及时扶住了石壁才没倒下,一颗痛的几厥窒息的心往无底黑洞下沉,下沉——
“我无法克制满腔仇恨,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梁玉儿泣不成声。
好似被五马分身,他瘫软在地,哀鸣着:“冰儿——”
幽潭忽然荡起浅浅波纹,紧接出现了一道漩涡。
阿德毒镖暗器倾囊而出,朝着漩涡中心便扔,直到袋中空空如也,而后抱起跟前的巨石块乱扔。
漩涡深处一声怪啸,冒出一颗硕大如斗的水怪头颅。
这水怪青面獠牙,两根犀利的巨型长角寒刃般,概约五尺来长。目似灯笼,迸射绿芒,分外恐怖。
尺长的巨齿泛着饥饿之芒,血盆大口滴着涎水。
阿德在它面前立时显得小如米粒。
阿德娇喝一声匕首乱发。
水怪巨头左右一摆,一池寒水劈头盖脸压来。
“嗷——”水怪发起兽性,从水中直立起来。
那是一座巨山。
水怪的皮毛光滑如缎,黝黑发亮。
四肢如同参天巨柱,奇粗的钢尾疯狂乱甩,发出噼啪声响。
阿德纵身越到它脊背,举刀便砍。
黑色的血水如山洪爆发。
“嗷??????”水怪巨尾向她乱缠。
阿德身形灵敏地躲闪,挥刀力斩。
激怒的水怪尖角乱甩乱戳,四肢胡踢乱踩。
山洞剧栗摇晃,洞顶倒悬的石钟乳纷纷落下。
阿德飞身跃起,瞅机会抓住了那根巨尾,抄刀便扫。
嚓!巨尾断为两截——
阿德唰唰几下,将之寸断。
血从伤口噗地喷射,四壁皆被染成暗红。
水怪惨嗥着震塌了石壁,往水下沉去,企图溺毙阿德。
阿德在它肥厚的脊背狠力狂扎,血溅满身。
水怪疼痛难忍,俯身打滚。
阿德跃去岸边,稍作休息。
水怪潜入水底无踪,只留水面一片腥红,恶臭难闻。
房门被震落。
赵华香弹起:“阿德?!”
梁玉儿冷笑:“她死不了!怎么,还对昨晚的一夜狂欢念念不忘,想她了?”
他刹那间臊红了脸,愕然:“你、你都看到了?”
“哼!是我教她那些床上功夫的,你还当真以为她那么老练?还有,你的功力被她吸取了一半!!”她幸灾乐祸。
他惊骇不已,暗运内力,果真受阻,盯着她:“你和阿德原来就认识?”
她诡笑:“我俩乃结拜姐妹!自然心同道合!”
他冷汗顿下:“为什么?为何你要这么对我?”
她倏地面目可憎,咬牙切齿:“你为何不娶子冰?!咹?!你若娶了她,文庆也不会再想着她!我对文庆一片痴情,却被他无情抛弃!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才让我落得今日下场!!我之所以被丑八怪折断一腿后苟且偷生,就是为了复仇!”
赵华香心似刀扎:“我当然不愿意她嫁给何文庆!!可她师父从中拼命阻挠,让她受尽折磨,我实在不忍心!我为了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以为我是闹着玩的吗?!我为了她不惜生命为赌注,搭上了娘的性命,也感动不了她啊,你叫我怎么娶她?!”他哽咽。
梁玉儿竟升同情,落泪道:“原来你我同是天涯断肠人!其实,我也为王妃的死而万分难过——”
他道:“虽然我生在帝王之家,却饱受颠沛流离,有家不能归,亲人不能相认的痛苦!以为我学得一身绝功,长大成人后可以与父母团聚,谁知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最爱的女人也被迫嫁作他人——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把一切罪过凌驾在我的痛苦之上?我也是无辜的啊!”
梁玉儿失声痛哭。
他涩声道:“我只想跟我爱的人过平静的日子,可我偏偏没有那个福分!我大哥年少夭折,二哥含冤而死,三哥为国捐躯,都是因为骨肉相残付出的代价啊!他们都那么生龙活虎,却活不过二十岁——谁为我们叫屈鸣不平了?!!”
“四叔——”梁玉儿忽地扑来,凄呼着。
他吓了一跳,四下张望。
她抱住他断肠哭泣:“四叔!!”
被狼咬了一口般,他仓忙推开她:“你、你叫谁啊?!四叔?谁是你四叔??????”
“四叔!”她嘤嘤大泣:“我就是你三哥赵华宝的遗孤啊!”
“你?!!胡说!!”赵华香弹起老高,秀目郅圆,暴唳:“我三哥死的时候才十七岁,还没定亲,哪来的孩子?!”
她泪水疾涌,拉住他手哭道:“是真的!我爹是没有成亲,可是当年兵营里有群女扮男装的女儿身。他与其中一名女木兰相恋,后来??????”
“我不信!我不信!”他一阵咆哮:“我三哥他不会有孩子的!!你骗人!”
梁玉儿道:“四叔,你不信我我明白你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我娘还活着,她也在这里,你不妨问问她。”
他好不震骇。
屋中又多了三人。
他回首骇栗:“子冰?!!”
前面一个半老徐娘的身后,是子冰和怀抱孩子的何文庆!
赵华香刹那间俊面惨白,目瞪口呆。
梁玉儿亲切地对那中年妇女叫着:“娘。”
赵华香见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仓忙整理着松散的衣裳,把停留在子冰脸上的视线移到那中年妇女身上。
这个女人不过四十。
一张白皙清丽,饱经沧桑的容颜,鬓角已有了些许白发。
一袭及地的陈旧黑衫,褪色发白。
发髻上横插着一枚精致的碧玉簪。
她望着赵华香,触及旧痛地泪水奔涌,樱唇剧抖,淡漠尘世的口吻揪心地:“太像了,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华宝,是你吗?”
赵华香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看她的情绪不似伪装的,心中的疑惑消了一半。
子冰瞅着他衣冠不整的模样,心头犯了酸劲,掉过头去。
中年妇女举止含蓄地拭着眼角泪痕。
子冰安慰:“不要这样——”
她声音嘶哑:“没错,华宝和我之间的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想静顺王妃抓到任何不利他前景的把柄,故而我们几乎没有往来——他一心想着国家战事,救苦救难,辅佐皇上击退金贼,从不沉溺于儿女私情。就是病倒了,我也不能去营帐看望一眼半眸,哪怕远远地望一眼也不敢——我怕人知道我是女儿身,更怕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看出破绽。我们就像是被囚禁的犯人,处处得小心谨慎——”她言到此处神情极度悲哀和无助,仿佛久远与十九年前的往昔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他太执作憨厚了!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他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到底图个什么?”她收拾了眼泪,从袖中掏出一个同样陈旧的小锦盒。
赵华香楞楞地看着她和那个盒子。
她很虔诚且万分小心地打开盒子,拿出一条吊着颗鸡心的金链子来。
赵华香不得不动容。
这样的金链子兄弟四人都有一条。
她捧到他面前,望着他:“想必你也有同样的一只吧?”
他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看她:“是我三哥给你的?”
她又落下一串珠泪,竭力克制着悲愤:“当年他避开耳目,约我在大散关见面。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阴雨天——我忍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想要说服他私逃,于是我早早赶到那里。我等了他几个时辰,整个人都冻僵了,他才一脸忧色地出现,任凭我怎么说,他就是不改初衷,反倒把我说的心服口服——临别时,他就送了我这个,说等大战告捷后带我回王府,让王爷王妃成全我们的婚事。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别成了永远的绝别——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在他临死那一刻,我也没能——没能看他最后一眼——”她无法再说下去,急走一边捂嘴痛泣。
赵华香涩声道:“你就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从此隐居关外。可是,这个女儿为何认贼作父,而且性情如此放纵歹毒?”
梁玉儿早已泣不成声,盯着何文庆和三岁的儿子,肝肠寸断。
何文庆汗颜以避。
子冰瞅着赵华香,愧疚至极。
“你别怨我娘,四叔。当年我娘和许多女兵都被金贼俘虏,就成了他们任意糟蹋的羔羊。幸亏我娘当时怀有身孕,也因为她相貌奇美,被格柯汗钦王看中并收养府中,才免于被万人凌辱。我娘把我拜继给他,只是为了让我有个栖身之所,过得衣食无忧,等有朝一日,再告诉我真相,为爹报仇!”
赵华香惊愕:“什么?!杀我三哥的仇人居然是他妻儿的救命恩人?!这、这也太离奇了吧!”
那女人转过身,对他说道:“华宝的死讯我得知以后,很想追随他而去,可我还没来得及那样做,就陷入金贼恶掌。我别无选择,也不知道害死华宝的就是格柯汗!我看他对玉儿十分疼爱,视如己出,还让她陪十三公主耶律珍玩耍,才决定安心离开,回中原去拜祭华宝。可到了京城,从一个侍卫嘴里得知王妃刚刚生了你,加上丧子之痛,我不忍让他们再度操劳,而且王爷一旦得知年少的华宝和一个贫民丫头有了私情,并且有了个女儿,该有多痛心!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也没有去华宝坟前拜祭——玉儿生性恶劣,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我对不起华宝,没有管教好我们的女儿!让她落得今日人鬼皆非的下场!!”她掩面痛泣。
赵华香看着瘫坐在地的那个缺了一臂一腿的女子,想起赵华宝的遗容,倒有几分相似,但这女子比她母亲还苍老。
“她既然知道我和她一脉同血,为何还教唆阿德用下流手段窃我功力?骗我说子冰被她杀死了?”他隐气。
梁玉儿忙道:“四叔息怒,玉儿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可我绝无害你之心。阿德领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帮她除去百年水怪,但她功力不够,又舍不得你去冒险,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过,阿德是个好姑娘,她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借你功力为民除害而已——四叔,你不肯原谅我么?”
赵华香回眸子冰,与她视线一碰,她仓忙低下头去,他便看到了她高隆的月复部,心碎不已,过去将梁玉儿抱回轮椅上,道:“玉儿,虽然我一时之间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手足无措,不过我不怪你。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竟会是这种关系,当年临安城外,为了阻止你追杀何文庆夫妇——”说出“夫妇”二字,他的眼泪怎么也没骨气地流了下来,他忙拭去,坦然而笑:“我只是让西俊士吓唬吓唬你,哪知他废你一腿——我、我很抱歉!”
“娘!”孩子一声稚女敕的牙牙语令所有人为之一震,都转目看他。
梁玉儿哗地泪水狂涌,看着孩子,眼中燃起渴望的热芒,剧栗着伸出双
手,哽咽:“正心?心儿,过来让娘抱抱——”
何文庆踌躇着。
子冰从何文庆怀里抱过正心向她走去,亲切地:“心儿,叫娘,去让娘好好看看你。”
正心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笑得甚是天真可爱,摇晃着两只小手,甜甜地叫着:“娘——”
“正心!!心儿!!”梁玉儿搂过他嚎啕大哭,将他紧紧抱着。
这一幕,所有人都受到了灵魂的震撼。
赵华香神情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时为了躲避静顺王妃不得不离开双亲流落江湖,与母亲分别的场景——
子冰扭首看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兰香味这几年在心灵深处久久挥之不去,此刻重新萦绕在身边,令她旧创复发,泪眼婆娑中,那张每日每夜思念千万次的面孔,凭添了很多沧桑。
赵华香有所感应地目光看来。
二人无语相对,只是没了当年的激情和埋怨,只剩无尽的关爱和体贴。
何文庆见状默默走开。
中年妇女为女儿的断肠悲泪大受感染,上前劝道:“玉儿,孩子跟着子冰不会受丝毫委屈的,娘已劝你多少次了,不要吓着孩子。”
正心懵懂地扑闪着大眼睛,抱着梁玉儿的脖子不知所措。
梁玉儿恋恋不舍地亲吻着儿子,虽有挖心割肉的难分难舍,但最终还是把他还给了子冰,字句浸泪:“子冰,孩子跟在你身边这我很放心,我谢谢你??????”
“赵姑娘”子冰忙搀住拘礼的梁玉儿:“是我拆散你们夫妻的,该离开的是我!你别离开孩子和文庆!”
梁玉儿投目门口的何文庆——
他的眼神淡漠如水。
梁玉儿怆然一笑,道:“子冰,他的心中只有你,我不能在强人所难了。我已给我爹丢尽了颜面,让他英名蒙尘——而且我心已如止水,只想陪着我娘安安静静度完后半生。这次,我真心祝愿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百年。”
何文庆感触颇深,看着梁玉儿,眼底有了暗涌。
子冰泪水啪啪,哽咽:“赵姑娘??????”
梁玉儿真挚地:“文庆他很不容易,你好好辅佐他,某一天他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
阿德和水怪斗成一团。
水怪已是遍体鳞伤,肚肠掉出好长,仍作困兽犹斗,狂甩头颅,利角发出呼呼啸声。
阿德也多处受伤,血水泊泊,但她不敢松懈,咬牙坚持,施展轻功挥刀砍它的粗颈。
水怪发出摄魂夺魄的惨鸣。
阿德浑身溅染着水怪和自己的鲜血,奋力斩掉了它斗大硕头,滚落在水中溅起冲天血浪,断创口的血四处喷射,整个石窟剧晃。
阿德被强大水流冲击到岸边,石块当顶砸来,她飞身一脚将之踢落水中。
“我叫夏君。”中年女人向赵华香端庄一笑,推着梁玉儿走了出去。
梁玉儿回头对发愣的赵华香挥手:“四叔,有时间来看我们。”
他忙追去:“你们去哪里?”
夏君欣慰地:“当年我和华宝私定终身又绝别的那个地方,我修筑了几间茅屋,我们母女从此在那里相依为命,颐养天年。”
赵华香无限愧疚:“三嫂,对不起,我们赵家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此份恩情我们永世难以偿还。三哥不在了,按理说,我该照顾你们母女的。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东奔西跑,居无定所,就跟我走吧。”
夏君忙裣衽:“小叔这是说哪里话。是我愧对赵家,没有把女儿教好,就是来世结草衔环也不能赎清这罪过——我不是嫌弃跟着小叔吃苦受累,我想跟华宝和女儿一家三口在那个地方团聚,这是我们当年的约定。”
赵华香眼角冰凉,点了点头。
夏君又道:“小叔,其实玉儿刚刚是骗你的,你并没有失去功力,不过是玉儿一时任性搞的恶作剧,请小叔原谅。”
赵华香又愣,看着梁玉儿。
她苍白之容泛起红晕,歉疚地:“我也没教她玩你的招数!”
他惊呼:“阿德?!”拔脚冲出去却与一个人撞个满怀,细看松了口气:“阿德?你没事吧?!”
她笑叫:“我终于杀死了水怪!”
看她身负多伤,他忙为她包扎——
阿德挡住:“大家快离开!这山洞要塌陷了!快走!”
梁玉儿道:“外面有只大船,走吧!”
阿德看了子冰一下,又扫了赵华香一眼,走向子冰,接过正心,与梁玉儿母女走了。
子冰待去——
“子冰——”赵华香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