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清在怡神殿正闭目养神,内侍来报:“万岁爷,御医在殿外求见。”
何自清异愣:“御医?朕没宣召,他来作甚?”
内侍道:“听说万岁带回的三位贵客中有一个身体抱恙,吵着要看御医,于相国只好召了御医前去,可能是前来回禀情况的。”
何自清纳闷:“谁病了?快宣!”
“是!”内侍去将御医领到殿前退下。
御医跪拜在地见礼:“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回话!”何自清微微欠身。
御医恭立一旁等候发问。
何自清问道:“何人病了?”
御医答道:“启禀万岁,病的是公主。”
“公主?!!她得了什么病?!”何自清弹起。
御医忙道:“这个——奴才给她把了几次脉,这位公主得的并非大疾,而是、而是喜脉——”
“什么?!!喜脉?!!”何自清目似灯笼,打了个寒战:“你、你再说一遍?”
御医见状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公主已有了身孕——”
何自清顿时六神无主,自言自语:“这却如何是好?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他的骨肉?可是??????小白还完全不知情??????这怎么弄的?我还没顾得好好计划下一步——这可咋办?”
何自清盯着御医厉叫:“你确定公主怀孕了?”
“奴才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君啊!”御医一脸冷汗。
何自清踱了几个来回,道:“听着,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朕株你九族!”
御医慌忙跪下:“奴才什么人也没说,包括公主她本人。奴才只是对她说她是脾胃虚弱,水土不服加之天气太热受了点暑,他三人无不信服。”
何自清暗松口气,脸色微缓:“好!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御医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拭着鬓角汗珠。
何自清道:“你先开几副补药,确保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另外,朕还要你陪朕与太子一道,今晚再去公主府一趟,明白么?”
“奴才谨遵圣意!”
御医退走。
内侍从外面进来。
何自清问道:“太子爷呢?怎么这段时间老不见他?”
内侍道:“太子爷最近迷恋上了围猎!早出晚归的。”
何自清一听来了兴致:“走!凑热闹去!”
正午的日头斜挂半空,毒辣灼烈。
小白快马加鞭,拉弓对着前面没命奔逃的猎物穷追不舍。
已然负伤多处的野公鹿惊恐万状地往密林逃窜。
后面几十个侍卫紧紧随着小白左右,有一箭没一箭地乱发。
公鹿忽然拐了个弯,调转头对着小白抖擞树杈似的鹿角,血红的眼睛布满赍恨。
小白座骑太快,收不住蹄子径直扑向公鹿跟前。
小白乍见公鹿这副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手中弓箭嗖地射了出去。
众人骇得惊呼:“太子爷?!太子爷?!小心!”
公鹿猛然朝小白迎面撞来,闪电一般。
小白腾身便越,哪知右脚卡在蹬脚扣里,无法摆月兑,他大吃一惊——
“殿下!殿下!快闪开!”众人骇忙扑来,有人就要射箭——
“伤了太子爷怎么办?”
小白初次遭遇这种场面,不由得骇惧不已,盯着旋风般袭来的公鹿,而座骑刹不住之下被贯力推着迎头而上。
这头公鹿约有八百余斤,好似一座山峰。
小白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眼中喷射的火焰,鹿角如同数把寒刃泛着摧肝碎胆之芒。
二者相撞的一刹那,小白心说完了,我今天不死也得残废了——
众人都骇得捂住了眼不敢目睹这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直奔公鹿而去——
公鹿整个庞大之躯飞了出去,成为一滩肉泥!
这股罡风也将小白连同座骑磕飞——
小白摔在地上滚了很远,晕了过去。
“白儿?!”何自清悲呼一声跃去,将他抱起:“白儿?醒醒!”
众人闻声慌忙下马齐刷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齐呼:“参见万岁!”
何自清甩过一张鬼魅之容,磨齿:“一帮废物饭桶!!你们是怎么照顾太子爷的?!!”
众人骇惧得叩头求饶。
“护主不利,留着何用?!”何自清放下小白对众人大开杀戒。
众人还没能举刀招架,皆都身首异处。
小白醒来时发觉自己已身处房中,微微一惊,再看何自清在身边,更惊讶:“爹?你怎么在这里?”
何自清正打盹着,闻声忙道:“好多了吧?都怪我一时着急用力过猛,把你震晕了,还好,你没事。”
小白一阵感动:“多谢你救命之恩。”
何自清道:“你我父子还用得着这般客气?”
小白笑笑。
何自清叹道:“我看你也是成日无所事事,寂寥的慌吧。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了,把你的终身大事搁置了许久——不如你去看看公主?”
小白眉头一紧,幽幽地:“见不见都一样,还是不见的好。”
何自清一愣:“这话咋说的?难道你还对她存有不满?”
小白摇头:“不是不满,是觉得没必要!分别这么久,兴许她已经忘了我,这样也好。我跟她谈不上婚娶之情,爹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说成亲之类的话题。”
何自清皱眉:“你这么做未免太伤感情了吧!就算是一面之缘的朋友,也该现身去问候一下啊!何况她被我囚禁了很久,你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吗?”
小白淡漠地:“早就伤了感情了,何必再纠缠在一起?她如果对我恨之入骨,我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何自清要跳脚:“你这个傻瓜!你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何死不认账呢?如果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她有好处,那她被别人娶走,你不后悔?”
小白断然:“不会!”
“你??????”何自清老脸酱紫,嘴角抽动几下,瞪着他:“那你打算一辈子跟她不见面?那我囚禁她不是白忙活一场?”
小白撑起身子,一脸坦然:“爹,不瞒你说,我没回来之前是有想过跟她过一辈子算了,我不想在过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江湖恩怨生生世世都说不清,分不明,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不过图的都是名利,有得必有失,有欠就得有还!但是当我再次跟你重逢后,我觉得我永远也不能拥有那种生活。”
何自清心头悚然,望着他:“你在怨我?”
小白忙道:“那倒不是!我这一生欠了很多江湖债,想要置身事外求得清静洒月兑亦是不能够。所以我不想欠情债,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何自清须眉几闪:“人有三不孝,无后为大!你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岂不是对不起泉下你列祖列宗?白家不能到你这里就没香火了啊!”
小白愈加干脆:“这个我从来没想过。”
“你不能这样对公主的!你可知道她——”何自清气急交加,险乎全盘托出。
小白茫然看他:“她怎么了?”
何自清咂了咂嘴,道:“她最近身体很不好!”
小白一惊:“她病了?不是旧伤复发吧?”
何自清含糊地:“我哪知道,要不叫上御医一块去看看?”
小白立时下床穿鞋:“那快点啊。”
何自清忍俊不住:“到底还是女敕鸟!口是心非,这回全暴露了吧!”
出了怡神殿,何自清领着御医和小白赶往公主府。
小白开始犹豫了,恓恓地问:“爹,你不是说她的伤已给你治好了吗?怎么可能又不好?”
何自清干咳一下,道:“白儿,爹有件事很对不起你,希望你予以谅解。”
小白暗怔,望着他:“爹对我恩重如山,我自愧无以为报,你我之间只有我欠你的,你怎这样说呢?”
何自清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漆黑夜里突如其来一道寒光,直奔何自清咽喉,快如流星。
三人始料未及。
短剑在距何自清面门半寸时,小白疾掌击去——
叮当——
短剑断为两截,横飞的刀尖无踪。
何自清反应过来紧跟一招黑虎掏心,扼住了黑影脖子。
“爹勿乱来!”小白听出黑影一声低吟出自小红之口,仓忙箭步拉住何自清。
何自清欲下杀手,听此细瞅,勃然大怒:“又是你这贱货!!”一掌打去。
小红跌出丈远,吐着鲜血。
小白跟前去扶,挨了狠命一击,顿时牙血如注。
“谁叫你坏我大事的?!”小红怒叫。
何自清暴怒地劈去。
小白接住那掌:“爹,手下留情!”
何自清颈筋暴突,叱道:“为了一个贱货,你竟然不念我们父子情分一再为她求情!!但她根本就不会感动半点!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女人是祸水,你不是说你记住我的教训了吗?”
“呸!!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对十恶不赦,狼狈为奸的贼父子!祸害武林,窃取别人的皇位遗骸天下!!我小红生不能为民除害,死了做鬼也绝不放过你们!!不就是死么?来啊!”小红嘶叫。
小白听着这话,乍然记起数日前荒山夺书时少妇的诅咒,噤若寒蝉。
何自清暴跳如雷:“我何自清横闯江湖几十年,还从没见过死到临头有你这般死鸭子嘴硬的贱女人!本王绝不会轻易达成你的心愿!你倒是很能耐的,还敢追到大理城来要我的命,打我儿子?!!看你这回有几条命逃得出去!!”话落,四面八方云集很多潜藏暗处的大内高手,磨刀霍霍。
“我要让你看清楚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我也得瞧瞧你这个贱货究竟有几个脑袋敢跟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对?!!来人——”
“爹——”小白见他暴怒,慌忙跪在他面前:“爹,她只是一时受了蒙蔽,你别大人计较小人——”
“走狗!!”小红抬脚将他踹倒,便被人死死按住架开。
此时此景何自清怎能就此罢休,喝叫:“扒光她的衣服悬挂城门口暴晒三日!!看她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王法厉害?!!嘴巴硬得过大西南的日头?!”
小白弹起:“爹!!不要啊!!她是我心爱之人,你答应过我,凡我所爱的人都不加以为难的!!你如此对她,让我有何颜面见人?”
小红见状焉敢再吱半声。
何自清冷哼:“但为父只给你们十日期限!十日之内你跟她和平相处我自然既往不咎,可她对你如何?如今还说什么心爱不心爱的!她可是一再犯上作乱的死囚,朕不立即让她身首异处已够对得起你了!怎么,你要让我这个皇帝为了这个贱人而将自尊和威信践踏在她脚底任她摆布吗?现在看来,你想抛弃银铃公主,背叛为父?!!”
小白急得冷汗蠕流:“可、可是??????”
“你可知公主之所以贵体欠安,权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你想弃她而不顾,偏袒慕容家的贤惠媳妇,岂不是让天下人嗤笑我父子恬不知耻,拾人破鞋穿!!”何自清对脸肌抽搐,哑口无言的小红热潮冷讽:“慕容家自愧难领百姓享受太平盛世而甘愿下马,不知慕容夫人今夜造访是替殉难的夫君报仇雪恨,还是舍不得太子殿下标致人才,绝世品貌而意欲红杏出墙,改嫁于他?承认慕容家荒婬无道,搞得民不聊生,想弃暗投明啊?!不过你别痴心妄想,朕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娶你这种人尽可夫的下三烂女人!!”
小红玉齿咯咯,浑身发抖,极度仇恨:“武林败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他妈满嘴喷粪!!”
小白见她仍旧执迷不悟,自取其辱,恨不得将她打晕,对何自清道:“爹,我跟她的事我自己去处理,只是看在我们父子情分上,放她一马,如果你不答应,我唯有请死而不愿见她受辱!”
何自清噎住。
小红心升感激,责怪:“你别枉费心机!何自清只是在利用你替他卖命!你现在这么年轻,他自不会与你计较,等到有一天血被榨干了,他还会对你听之任之吗?别忘了,小莺是怎么死的?”
小白的心不由得被狠扎一刀,她的话惊醒了梦中人般,小白深深地自责起来:“我怎么可以为了身边的女人而忘记了她?!莺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
何自清退了一步,腾起一股内疚,暗忖:“不错,小莺因为我的私欲而做了替罪羔羊,我口口声声要为白家善后,真心实意给小白一生幸福,但我的所作所为都无形中在伤害着他!”
小红沙哑着嗓子哀鸣:“小白,倘若我是你,绝不会与狼为伍,助纣为虐,陷自己于无进退之境!”
“够了!把她押下去!!”何自清雷鸣般。
小红被拖走。
御医怯懦地:“皇上,还去不去公主府了?”
何自清挥了挥手,愤怒而去。
御医待走——
小白叫住:“带我去公主府!”
“这个??????”御医慌忙跪下:“请太子饶恕奴才怠慢之罪!未经万岁爷允许,奴才不敢擅闯禁地——”
“信不信我马上要你命!”小白凶目一瞪。
御医魂飞胆丧,赶忙前面领道。
公主府里灯熄人静。
御医站在门前不敢造次,只发愣地瞅着黑暗中的小白。
小白低叫:“叫门!”
御医伸手扣了扣,低低地:“公主可安歇了?”
里面无人回应。
御医欲要再叫——
小白推开门将他往里一推。
小白
点燃蜡烛。
御医面无人色地耷拉脑袋,筛糠一般。
小白回眸帐中。
银铃熟睡着,睡态千娇百媚,鬓角汗涔涔地,许是燥热难当,被褥被她蹬在一边,露着一双白女敕细腿。
小白看她只穿着那件粉色肚兜,几乎,唯恐御医乱看污染了她的清纯,伸手拿被将她遮住。
小白不敢细看她的模样,怕自己刚刚坚定的信念又一次被她摧毁。
小白一瞅发怵的御医,低声道:“把脉。”
御医胆战心惊地上得前去。
小白站在一边,紧盯着他:“你可看仔细了,不要有半点欺瞒!”
小白说完掏出帕子盖在银铃的手腕。
御医心中打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皇上要我保密,太子要我实话实说,如此说来太子也不知道这件事。传言太子爷即将和公主成婚,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如果是他的,他应该知道的啊!干吗搞得这么神秘——太子的举动不正常,看他的样子,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他的!万一我说出真相,我看这局势对我大不利——”
“你磨蹭什么?”小白低斥。
御医忙伸手去模银铃的手腕。
小白只将目光定在御医脸上,这一刻他心如止水,排斥一切杂念。
御医装模作样地颇显认真。
御医心中嘀咕:“太子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就说她脾胃虚弱?不能啊!也许太子已经知道公主怀有身孕,就是不敢确定是否属实?还是孩子其父另有别人,公主隐瞒太子,太子故而趁公主睡熟求证的?我要是撒谎,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太子爷还不灭我九族!怎么办?皇上那边受要挟,这边又如此,我该怎么办?早知如此,我何苦要学医术啊!!”
御医眼角一斜,见小白低眼瞅着他给银铃把脉,忽然升出个念头:“对了,何不弄醒公主,让她自己跟太子说去!”
御医再次窥视小白——
他移开视线打量着屋子。
御医逮着这佳机用拇指尖利的指甲狠狠掐着银铃腕子。
银铃动了动,柳眉紧皱。
御医再次使了点力气。
银铃一声低吟睁开眼来。
御医佯装不知。
“啊!!”银铃惊叫着缩回手,一脸骇惧,盯着御医大呼:“你想干嘛?!”
小白吃了一惊,回头站起。
银铃看见了他更惊:“你?——小白哥哥?”
小白暗叫该死,俊面陡地呈出尴尬,嗫嗫嚅嚅:“我??????银铃——”
银铃茫然地看看御医,又看看小白,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御医见小白脸红耳赤,显得懵懂:“奴才是奉太子爷之命给公主诊病的。”
小白闻声更加无地自容:“死庸医!!你他妈也忒不小心了!这一下我怎么给她解释?早知这样我该点了她穴道的!!”
银铃凤眸溜圆,惊讶万分:“诊病?你不是白日里看过了吗?”
御医不敢多言,投目小白。
小白见事已至此,唯有硬下心肠伤她的心。
小白冷冰冰地:“怎么?我不能半夜带他给你看病了吗?”
银铃一愣:“小白哥哥——”
“我现在贵为太子,叫我殿下!”小白孤傲地。
银铃更楞:“你怎么了?为何一眨眼对我这样?”
小白淡漠地:“上次因为我的失误你受了伤,我父皇说已为你治愈了,我也就放心了。听说你近日身体不好,白日我没空来看你,所以今晚带御医过来确诊一下你是否无恙,如果你没什么,这几天我就送你们离开!”
一句话把御医弄得蒙了,暗忖:“怎么回事?太子要送公主走啊?这孩子真不是他的,好险!还是不要说的好,走了大家落个清净。”
银铃如雷轰顶,眼前飞旋着,耳边响起郑玉的劝告——
“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刹那间,银铃只觉得万箭穿心,泪如泉涌,面色苍白地哀鸣:“你要送我走?”
小白叹了口气,委婉地:“银铃,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爹把你们掳来大理城,本来我想早点放你们出去的,可是你身负重伤,为了避嫌,我一直没敢见你。”
银铃皱眉:“什么?你没见过我吗?”
小白一愣:“这话这么说的?自从山寨分别后,我们就没见过啊。怎么?”
银铃感觉自己一刹那间在慢慢分裂,盯着他一脸无辜之态,泪水哗哗:“原来如此——”
小白转目御医:“公主身体如何?”
御医支吾:“公主她——”
“我没事!我好得很!”她置身三九严寒般浑身战栗,一双手伸下去捂住了月复部,痛苦至绝地暗自悲呼:“他不要我了,原来他真的是在玩弄我!对我的承诺都是骗人的!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
御医看着她那般凄惨,有些于心不忍,再看小白全然不为所动的神情,开始动摇了。
小白盯着御医,语气生硬:“老实告诉我,公主真的没事?”
银铃暗惊:“莫非他想毁掉这个孩子?不!不可以!我不能让你这无情无义之人害死我的孩子!”
银铃冷笑:“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烂命一条而已!用不着劳烦殿下千金之躯屈驾问候!我死不了,你回去吧!”
小白被这话刺的心口作痛,盯着她:“银铃——”
“我要安歇了,殿下还是去忙你的罢!恕草民不能起身相送,以后不要再来了!”银铃扭首一边。
御医见此知趣地避去了外间。
小白缄默,在榻边坐下,进退两难。
银铃索性侧身向里,眼泪很快湿了香枕,抽泣着:“殿下准备何日送我们离开?”
小白喃喃地:“不是我狠心绝情,很多的事我是身不由己,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别无选择。你知道吗?”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我不爱?”银铃猛然坐起,惊艳无比。
小白不看她,烦乱地:“我们之间只能做兄妹!”
银铃就要下床——
他拉住:“你做什么?”
她甩开他手,怒视他:“马上送我走!立刻!马上!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小白道:“你现在不能走!你一出这个门,就会有危险!”
她惊骇:“什么?难道在这个囚牢里就会很安全吗?!”
小白瞅着别处:“如果你想离开,我会想办法的!你别乱来!”
银铃凝视他,低骂:“混蛋!坏男人!无情无义的坏男人!”
小白只当她是在跟他**,一阵不安,敷衍:“我说过要把你平安无事送还给赵大哥,在此之前,你好自为之。”
银铃怆然一笑,几行清泪滚落:“你放心,我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这位太子爷的!从今天起,我会好好活着,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大理国太子吧!”
小白道:“知道了。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以后谁也不见谁!”她扑在床上。
小白终于忍不住回首,她如脂如玉的果背那般美丽动人,幻梦中与她恩爱缠绵历历在目,他仓忙掐灭这念头。
但他立时做了个让他自己都惊讶的举止——
他的手抚在她的脊背,柔切地:“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