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携着行囊顺着荒林徒步而行。
一路上丁香与阿德谈笑风生,手拉着手颇显亲密无间,俨然一对情同手足的姐妹,说到兴处二人开怀畅笑,黄莺般脆亮嗓音回荡幽谷。
二人旁若无人地大谈夫妻间情事,完全无忌于赵华香的存在。
赵华香被撇在后面,倒也落得自在,心中筹划着营救方案。
二人笑了一阵,言归正传。
丁香忧色地:“阿德姐,你真的打算不做女皇了吗?”
阿德点头:“我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先前是被逼无奈才坐上那个位置的。我爹希望我做个好皇帝,仁义施政,让大理城百姓永享太平盛世,家家安居乐业,人人衣食无忧,我也很想做到这一点,可是现实太残酷,我根本做不到——”
丁香满怀同情:“世道本来就不公平,男尊女卑,女人只能一辈子被男人踩在脚底下,任由蹂躏,终身禁锢在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道德伦理中消耗红颜,慢慢老去,听天由命!江湖倒是很自由,可我们还是无法摆月兑男人们的欺凌践踏,何况你孤身一人面对那么大一个朝廷,一大帮尔虞我诈的臭男人,其中艰辛可想而知。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身处那样险恶的环境里还坚持了五年之久,太不容易了。”
阿德面有愧色地:“你高抬我了,不是我爹和一帮老贤臣们全力辅佐,别说五年,就是五日我也难以支撑。”
丁香对阿德肃然起敬:“阿德姐,不管咋样,你是我们女人中的英雄!你是个大好人,如果大理城能得你这样的女皇领导,相信百姓一定会安享太平!只是他们利欲熏心,不愿意臣服于你一介女流,大理城照此下去,必定天下大乱,黎民百姓绝无好日子过。”
阿德忧忧长叹:“我会尽我所能,绝不会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的!”
丁香惊讶:“你还是会抢回龙椅,继续做你的女皇吗?”
阿德摇头:“那倒不是。”
丁香不解:“那我就不明白了。其实你足以堪称一个好皇帝,如今又有了华香这样的好帮手,可谓所向披靡,江山稳固,你们夫妻二人必定会留下千古佳话。”
阿德回首看了看低头想事的赵华香,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拉他下水,若不是何自清用这种下流手段掳走公主他们,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华香趟这滩浑水!”
丁香讶异:“你信不过他?”
阿德忙道:“不是。我这个人不想连累朋友和亲人——”
丁香道:“他对你用情如此之深,想不让他插手,你觉得依他的为人,他可能袖手旁观吗?”
阿德默默地咬唇不语。
丁香真挚地:“阿德姐,不瞒你说,自从遇见他第一天起,他身边围绕的女人我都没有给过好脸色,我嫉妒,憎恨,讨厌,甚至希望凡是跟他有过越迹行为的女人都没好下场!虽然我明白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但我从没死心过!”
阿德由衷地:“我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感情胜过子冰和美人鱼,只是这种爱他的方式太委屈你了。”
丁香苦楚一笑:“感情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可能得到的,越是让人充满渴望。曾经我很恨他不了解我的心意,可是当我亲眼目睹了他对子冰的另一种爱情的时候,我才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自己的委屈根本不重要。”
阿德感叹道:“看来你真的对他用了心。”
丁香黯然:“我以为他跟子冰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最终命运让他们天各一方,再后来就是美人鱼,我就不明白,华香对她那么好,为何还留不住她的心?”
阿德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丁香道:“话是没错,但是起码她得给华香一个合理的解释啊!就算他花心,但对每个女人都是认真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阿德姐,我看得出来,只有你对他才是真心的,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好好对他?我希望你们和和美美地白头偕老。”
阿德感慨万千地:“我会的,我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丁香凤眸溢满感动的泪水,道:“我相信你。”
二人回头不见了赵华香,心中一沉,四下寻呼。
“做什么?”赵华香从石头后面出来,系着腰带。
日头偏西,凉风袭来,驱走山中闷热和压抑的瘴气,清爽怡人。
三人到了谷外官道路口,腿脚酸痛不已,停步歇息。
赵华香捶着腿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阿德道:“草堂庵。”
他皱眉:“不会真的是尼姑庵吧?”
阿德道:“是座尼姑庵。怎么了?”
他幽幽地:“我答应过美人鱼,绝不涉足尼姑庵——”
丁香二人一愣,看他满面忧伤,面面相视。
阿德道:“等我们救出银铃如眉他们就去找她——”
丁香撇嘴。
赵华香苦笑:“她的心已走,纵使找到人又能如何?”
“驾——”官道上传来轻快的马蹄和一声娇喝。
赵华香应声回头。
只见一个白衣女人远远处由北往南而来,眨眼已到身后——
赵华香陡然秀目圆睁,目瞪口呆,一下子弹起。
这女人竟与他的故母赵王妃一模一样,无论神态举止,一颦一眸,就连装扮也丝毫不差。
丁香失口惊叫:“这女人怎么和你娘长得一样?!!”
赵华香愣神功夫,那女人一闪而过,并且似无意间回眸了片刻,令他更加吃惊:“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她真的像极了我娘。”
阿德不解地:“你们俩怎么了?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不可能!!”赵华香拔腿就撵:“我去一下!”施展轻功已出数丈之外。
丁香二人忙追:“华香!等等我们!!”
“出了何事?”阿德惊问。
丁香道:“方才有个女人好像是他娘——快走!”
阿德没头没脑地:“他娘?赵王妃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白衣女人快马加鞭直奔草堂庵。
草堂庵传来暮鼓钟声。
赵华香犹如腾空蛟龙,纵越之间,离她近在咫尺。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跃着母亲那绝美容颜来。
这辈子他唯一深爱过的女人,就是他的母亲,在他心目中,母亲是个十全十美,足够堪称天下第一的好女人。
赵王妃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笑对生死的品行一直是他择偶准恒,他觉得自己将来的妻子必须具备母亲所有优点,即便不能如数拥有,起码也占十之七八。
原本想着长大成人后恪尽孝道,报答母亲养育之恩,不想她意外亡故,这便成了他终身遗憾。
眼下这个天降般神秘女人,令他心绪混乱,一瞬间,母亲的生死变得扑朔迷离,想到如眉忽然间死而复生,那么他的母亲也有此可能——
赵华香一个蜻蜓点水朝她跃去,想要拦住她一探究竟。
白衣女人急匆匆地狂甩马鞭,忽地拨头直奔草堂庵。
赵华香落身草堂庵门口,欲要跟去——
丁香呼叫着:“华香?华香?别跑那么快!!阿德还在后面呢!!”
赵华香目睹白衣女人进了庵内,焦急地丢了句:“让她跑快点!”顺阶而上。
丁香住步回望——
美人鱼踉踉跄跄地远远跟来,上气不接下气。
丁香迎上去拉了她就跑。
庵内分外安谧。
两三个小尼姑在打扫庭院。
赵华香顾盼一圈不见白衣女人去向,便要直闯庵堂。
一个小尼姑神色不安地拦住他:“这位施主且留步!”
赵华香忙拘礼:“小师傅,我来寻人的,还望你们行个方便。”
丁香二人气喘吁吁地跟进来,满头大汗。
小尼姑柳眉一皱:“寻人?”
赵华香道:“是啊,刚刚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进来,她去了哪里?”
三个小尼姑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赵华香一愣:“不是吧,我看见她进来的啊?”
小尼姑道:“什么穿白衣服的女人,我们没看见。”
赵华香心头一凛:“难道是我眼花了?”
“不对啊!明明看到她骑着马进来的啊!”丁香施礼:“小师傅,我们找她有重要之事,麻烦你们告知一下可否?”
小尼姑还礼:“阿弥陀佛,本庵除了你们三位到访施主,绝无她人。我们三人在此打扫许久了,哪曾见过什么白衣女人?出家人不打诳语,一定是你们看错了。”
赵华香再次细细打量这个草堂庵。
庵内院墙高筑,区区几间小小房舍,一目了然,若果白衣女人潜入院内,这三个小尼姑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何况她还牵着那么肥壮的一匹马?
赵华香暗叹他们三人绝对眼花,黯然伤神之际——
清莹领着两个弟子步出庵堂,热情无比:“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一身汗尘,想必赶路很辛苦,不知是打尖,还是借宿?”
赵华香抱拜:“师父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留宿一晚?”
“不用客气,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乐善好施,方便于人的,请入内说话。”清莹把三人上下急速瞄了几眼,引得阿德顿生惕觉。
赵华香再次谢礼:“多谢师父!”
“请!”清莹带他进入庵堂。
丁香和阿德跟去。
清莹身后的一个小尼姑脑袋深垂,低着眼睑。
丁香看了她一眼。
她慌忙压低了头上的僧帽。
庵堂内香烟缭绕,菩萨神像高高在上,慈眉善目,秀丽端庄。
四周物设纤尘不染。
赵华香望着菩萨尊容,虔诚地双手合十,对二人道:“给观音娘娘多上几株香,保佑你们多子多孙。”
丁香去了香案——
清莹赶紧跟去丁香身边,敲着木鱼。
丁香拈香三柱,与赵华香诚心诚意地拜了几拜,插在香炉里。
阿德站在门口,只留意清莹几人的举动。
赵华香跪在案前,对着菩萨磕了个头,祷告着:“菩萨在上,求你保佑我早日找回我的香儿,保佑她平平安安的。我这辈子从来不信这个,希望你这次给我面子,如我所愿,日后我必定吃斋念佛,多行善事。”
那低头垂眼的小尼姑闻声急剧别过脸去。
丁香讥道:“菩萨会保佑你的香儿大富大贵,就是不能保证她能不能回到你身边来哦?”
赵华香瞅她:“菩萨面前不得无礼!”
丁香冷哼。
赵华香起身,问清莹道:“师父,你这里可否留宿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清莹打千:“贫尼此地荒野冷静,除了你们三人,再无其他人过往。三位施主从何而来?看样子像是中原来的?”
赵华香彻底心冷,付言:“我们是做买卖的。师父如何称呼?”
清莹道:“贫尼清莹。”斜了一眼紧跟身后的小尼姑:“静音,领三位施主先去禅房梳洗,再吩咐下去,预备斋饭送到禅房。”
静音一礼匆匆离去。
赵华香三人道谢后走了。
清莹向神像后叫道:“出来吧。”
虬髯客闪身过来,一脸狞笑:“果然是妙招!想不到这荒山破庙还有如此能人奇才!清莹大师,不如发发慈悲,把静音这个小美人赏赐于我,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清莹恶啐:“再敢口出半句秽言,本座割下你狗舌!!这三人之中,谁是你们要找的人?”
虬髯客碰个钉子,好不恼火,恨恨地:“那个不说话,个头高高,妖精似的女人便是!告诉你的弟子们,千万别露出丝毫破绽!慕容阿德十分鬼精狡猾,万一嗅出什么味儿搞砸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清莹嗤之以鼻:“我们只负责把人请到,具体咋办,是你们自己的事!”拂袖而去。
虬髯客跳脚:“这老秃驴比我还他娘冲,走着瞧!!”
静音将赵华香带到禅房欲要离开。
赵华香叫住:“小师傅,能否相告一件事情?”
静音站着不言不语,见他走来慌忙脊背相对。
他看她这样,悒悒地道:“算了,可能真的是我太想她了,出现幻觉认错人了。”
静音仓忙走了。
赵华香往床上一坐,闪了几闪,打量周遭摆设。
阿德推门进来,将门关紧。
他邪魅地:“还没喘口气,就等不及了,这是尼姑庵耶——”
“少贫嘴!”她过来低声道:“我看大不对劲。”
他茫然:“哪不对劲?”
她道:“你不觉得这草堂庵有股杀气么?”
他怔了怔:“没觉得。”
“还有,那个叫静音的小尼姑,她的身影我觉得似曾相识!”她拧眉:“可我又不敢确定。”
他恝置地:“这个我更没注意了,我看——她倒像个哑巴!”
阿德眼中充满疑团:“我们得小心才是。”
“听你的!老婆!”他拍着肚皮:“我快饿死了,斋饭快好了吧?”
蝉虫低吟,夜风习习。
庵内一片沉寂。
丁香又困又乏,浑身几乎散架,正要安歇,忽听有人叩门,问道:“谁啊?”
没人回应,她下床过去打开门不由一愣。
赵华香站在门口。
她心中暗喜,面上冷冰冰地:“你不嫌累得慌!又想寻我开心是不是?你还让人安生不安生?”
他挤进里面,将门掩好:“不让人安生的是你吧!”
丁香颇是意外,盯着他。
他也一脸懵懂地盯着她,怨道:“啥话不能等天亮
再说,非得这时候说?姑女乃女乃,我看你我前世就是大冤家,这辈子老纠缠着斗个没完!说,啥事?”
她倒楞:“说?说什么?”
“不是你留字条在我房里叫我过来商议事情的么?我就纳闷了,你除了跟我张嘴就吵,还有什么正经事情可商议的?”他困倦十足。
丁香吓大跳:“我?我何时留字条给你了?我压根就没出这个房门半步!”
他惊异万分:“什么?!——阿德!!”冲了出去。
丁香惊忙追出:“华香?怎么回事?”
他跑了几步回来拽她直闯阿德禅房。
屋内空空如也,阿德不知去向。
赵华香一颗心陡然下沉,骇叫:“阿德不见了?!!”
丁香四下寻呼半响,惊叫:“她会去哪里?该不会效仿美人鱼不告而别了吧?!”
“她被劫持了!!”赵华香想起阿德的忠告,懊悔不已:“该死!!我怎么就没发觉这其中有诈——清莹?!!静音?!!一定是她们!!我们被人暗算了!!”
后院传来爆炸声。
二人骇忙跃去,不由惊骇。
草堂庵顷刻间陷入一片火海,硝烟滚滚,浓烟冲天。
惨叫哭喊混合爆裂,震天动地。
火苗中不时扑腾出火人,非人地惨嗥着满地打滚。
焦臭味弥漫夜空。
从庵外正门方向不断飞入火箭和炮弹,呼啸着奔二人而来。
赵华香及时将发愣的丁香扑倒——
一声地动山摇过后。
二人被这股强大气浪轰起丈高。
他抱住丁香一个黄龙升天,跃出三丈开外。
听得身后乱步和申吟,赵华香回头怒火难抑:“清莹?!!你把阿德弄哪去了?!!”
只见清莹拖着条血肉模糊的伤腿由三个不同程度负伤的小尼姑搀扶着走来,闻听赵华香的责问,她面容扭曲,惨白面色更添十分,申吟着:“赵??????施主,这不关我们的事??????是??????是皇上??????”话未完便昏迷过去。
赵华香不由分说抓住一个小尼姑暴喝:“何自清把阿德弄哪去了?!!”
丁香也挽袖逼问。
那小尼姑抬起头来——
二人当下一阵眩晕:“美人鱼?!!”
赵华香惊喜交加:“香儿?!!”
她冷漠地:“是我冒充赵王妃引你们到这里的!也是我向阿德揭露了身份,趁她不备将她打晕交给何自清的!”
“你?!!!”赵华香寒颤着,秀目暴睁,晴天霹雳般喃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丁香眼前飞旋着,简直难以置信美人鱼会做出这种事来。
美人鱼更冷:“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
赵华香只觉得万箭穿心,许久吐出一口血来。
“华香?!!”丁香骇忙扶住,怒视美人鱼泼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简直就没人性!!当年华香为了你冒死舍命上九狮山索解药救你狗眼险些丧命,你却在他最危难关头弃他而去!!你的贱婢害死我的孩子,让我和郑玉反目成仇,我还以为是瑞儿可耻,没想到她的主子原来是这样的不通人性!!这也罢了,你却冒充赵王妃来污蔑她老人家的人格和清誉,践踏华香对你的感情!!你可知道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还使出这种毒计让华香心爱的人陷入恶狼之手!!美人鱼!!你不是人!!华香当真瞎了眼!!”
美人鱼长泪蠕流,望着仇视她的赵华香,断肠地:“华香,对不起——”
“别叫我华香!!”他一双曾经温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充满深深的怨恨,如同将死之人般哀嚎:“我今天总算看清楚了你!!阿德在哪里?”
她哽咽着:“我、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天塌地陷的爆炸。
草堂庵彻底被瓦解。
浓烟湮没了一切。
丁香见二人僵持着,不好打扰,乍见烟尘中一枚炮弹呼啸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将二人双双推开——
轰隆——
炮弹在她脚下开花——
赵华香二人跌出好远,被震得肝胆欲裂般疼痛。
赵华香惊起四顾:“香儿?!!丁香?!!香儿?丁香?!!”眼前一片黑暗,他难以辨别方向,模索着寻找二人,触及地面灼手之烫,忧心如焚,听见附近有人回应,忙循声过去:“丁香?你还好吧?”
“我没事——”美人鱼摇晃着站起:“快找丁香!”
赵华香骇叫着:“丁香?丁香?你应我一声啊!丁香?”
骤起的夜风吹散了令人窒息的硝烟。
赵华香看见丁香躺在那处一动不动——
“丁香?!!丁香?!!”二人同时扑了过去,将她扳转。
丁香满面污血,躯体已是血肉模糊,肚肠混合血泥流了一地,双腿已断,露出森森白骨!
“丁香?!!”赵华香吐出血来,惨鸣着一把将她搂抱在胸口肝胆欲裂:“丁香?!!不要,你不要死!!丁香!!啊——”
美人鱼泣不成声:“丁香,是我害了你!我要给你报仇!”
美人鱼如燕穿云,掠过残墙,将所有射出的炮弹踢回炮膛。
顿,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美人鱼疯了般扑入溃逃的恶徒群里夺刃狂砍。
赵华香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知撕扯了衣服为她包扎伤处,泪水淹没了视线,他痛不欲生。
他即刻运内功给丁香,一边呼喊着她。
良久,丁香终于睁开眼来——
赵华香哀泣着:“丁香,你要挺住,我会救好你的!丁香??????丁香?????”
此时的丁香已然感觉不到一丝痛苦,极其微弱地:“别浪费功力——不要??????不要哭,我、我会没事的——”
“丁香!!只要你挺过去,要我做什么我都依你!丁香!!”他捧着她那张绝美娇容,长泪溅染她血躯。
丁香嘴角涌下血流,露出欣悦笑容:“真??????的吗?”
“我再也不会骗你了!丁香!!我是真心的!你要为我活下去!我离不开你啊!”他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情真意切。
丁香因巨创之痛而眸失活色,听了这话黯淡的眼神闪烁期望之光:“那你可不可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