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道:“我是认真的!小白与何自清不是同路人!他正直侠义、从不为名利所动!你找他帮忙,再加上我们的力量,一定会让何自清知难而退。”
阿郎惊讶:“他们毕竟是父子,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你不是让我自找死路吧?!”
“你糊涂!我叫你找他自有理由!小白是何自清的养子,不是亲生父子!他跟我们是一条战线的!”
如雷轰顶,阿郎目瞪口呆:“义父子?!!不会吧?!”心中叫苦不迭:“那我岂不是一时糊涂弄巧成拙?这死女人怎不早说!!”
“小白是为了报还何自清养育之恩才不得不与他为伍。何自清虽然凶残没人性,但他对小白却惟命是从,你找他绝对没错!找到之后带他来这里,咱们好好计划一番。”阿德眼中闪动希翼之光。
阿郎含糊乱应着:“好——好,我这就去找他——”
兰香味越来越近,小白紧追一阵,便见郊野河畔有个白影晃动。
“赵大哥!!”小白跃身过去:“赵大哥?!是你吗?”
小白借助月影婆娑的黯淡光色看清真的是他时惊骇地问:“赵大哥?发生了何事?你这是——”看到他怀中抱着的美人鱼他心头一耸。
赵华香将美人鱼放下,伤心欲绝:“她——死了——”
“啊?!!”小白忙擦亮火折子,见他满面泪汗,哀伤布容,再看美人鱼一张娇容皆成死灰,颇是大惑。
小白忙问:“赵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赵华香只是悲泪,一言不发。
小白找来树枝,燃起大火,见他甚是悲切,递给他帕子:“赵大哥,保重自己——”
“都怪我这张臭嘴!!”赵华香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既然我这么爱她,就应该相信她的啊!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她呢?我该死!!——”
小白不好继续追问,瞅着美人鱼遗容,安慰:“赵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赵华香握住她手,愈发伤痛:“我是哪根神经错乱了,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听她的解释——”
小白瞥见她腕子上的切口,骇叫:“不会吧?!”
赵华香闻声怒视他喝叫:“什么不会?!!她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虚情假意故做姿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反目成仇——”
小白被这话噎得秀目如核,惊得发愣:“我?!赵大哥为何这样说?!”
赵华香本就心乱如麻,五内俱焚,因为银铃而对小白心存愤恨,此时又因他与美人鱼决裂致她而死,更加火上浇油,再见他一副无辜装蒙之态,满腔怨恨就此爆发,劈手就是一掌。
小白眼疾手快闪开,惊讶万分:“赵大哥?!何故如此?!”
“你自己心里明白!!”赵华香携着股寒流直奔小白面部。
小白慌忙举掌相架:“赵大哥?!你先听我说!”
“你这个害人精!我原以为你是个真君子,不曾想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赵华香哪顾得跟他理论,出手就是大力金刚掌。
但见赵华香双手闪电之势变化无穷,推劈勾拉扣,招招致命。
小白不敢大意,他深得何自清一些少林拳术的真传,知道这种功夫的厉害,稍不留意非死即残,看他已丧理智,不便多言,慌得只顾躲闪。
淡淡夜色里,宛如两只白色蛟龙厮缠,衣袂飘飘,身法俊逸。
赵华香只发狂了片刻拳脚渐弱——
小白一个劲地避让,让他无法容忍,狠下的杀心和心劲顷刻间土崩瓦解。
赵华香垂头丧气地推了他一把,怒喘着。
小白暗松口气,伸手拉他:“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赵华香由着他拉倒美人鱼跟前。
小白拿起美人鱼那只腕子看了看,抬头对他道:“听大内总管讲,公主府邸昔日住着一位前朝小公主,不知何故而疯,最后不明不白地割腕自尽了。自此,府中很不干净,风水先生断言,凡入住其府者,会步小公主后尘!我怀疑——美人鱼定是冤鬼附身——”
赵华香一怔:“冤鬼附身?!”
小白借助火光细验伤口。
赵华香心中咯噔一下,忙凑目过来:“看出什么了?”
小白拧眉道:“切口深而准,狠且毒辣,一刀致命!如果我没猜错,像是临安有名的铁匠郑家铺子所铸的常胜刀所为!赵大哥,美人鱼可有这样的利器在身?”
赵华香忙去搜她的镖囊,掏出一把精巧细致,鞘身镀金刻龙的刀具,拔出利刃。
刃口泛着寒光,与火光交相辉映。
小白接过去一看,柄稍果真刻有“常胜”字样。
小白点头:“这就是了,凶器是她所有,刃口有血,看来的确是她自行了断的!”
赵华香呆视他,茫然地:“跟你说的冤鬼俯身有何粘连?”
小白道:“虽然这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替你难过,还是让她入土为安吧。”
“不!”赵华香猛地抱住美人鱼:“她没有死!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她的——你不要胡说!香儿是个很坚强的人,岂能这样就死了?!”
“赵大哥!!”小白拽住他:“你对美人鱼有情有义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为了她不顾一切我也很敬佩!她忽然暴毙我也很痛心,可是生死有命!她已去了,你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去吧。”
赵华香看着他心碎地:“你说你也很痛心?你的心会痛吗?”
小白一愣:“赵大哥,我一直拿她当嫂子一样对待,她这样想不开,作为朋友我当然也扼腕叹息。难道不对么?”
赵华香听得肠子都悔青了,噎泣:“我他妈就不是人!还配当有情有义?!!就算她不喜欢我了,我怎么能步步紧逼,害她走了绝路?!!”
小白震愕。
远处传来鸡啼。
小白道:“赵大哥,让她安生去吧。我们入宫去查一件事。”
何自清睥睨着脚下跪着的黑衣人,狂灌一杯烈酒,冷笑:“你看清楚了?”
“是!奴才亲眼看到殿下和赵华香在一起,就在堰河畔,不知为何二人还大打出手。”
何自清皱眉:“打起来了?这死小子敢跟我儿子动手?!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娇娘子!!”
“皇上——”外面传来鬼鸣般嚎叫:“皇上。”
何自清鬼容一沉:“何人在外面鬼哭狼嚎?!”
一个壮汉踉跄着扑在门口极是痛苦地抱着肚子哀嚎:“皇上,奴才们——中招了——”便是一阵申吟。
何自清茫然而起:“什么中招了?”
“兄弟们玩完那女人——之后都翘辫子了——”壮汉连吐污血。
何自清惊骇:“怎么回事?!”
“我们也、也不知道——”壮汉挣出这句便一命呜呼。
何自清闪身上去抓住他腕子秉脉探息。
黑衣人一头雾水地凑上来,瞅瞅咽气的壮汉,凝视何自清那张渐渐阴冷的面孔,心中打鼓:“发生何事了?”
何自清闭眼深吸一下,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原来她练就了早已失传二十年的邪功之霸,纯阴纯阳的护体神功!相处几年,风流成性的这个臭小子居然没跟她丧命,莫非有天神相助?”
黑衣人听的糊涂,轻问:“皇上,这种功夫很厉害吗?”
“唔!”何自清睁开眼,冷恶地:“护体神功不过是一种邪魅至极的功夫,练就这种功力的人,都活不长久!一旦与他人媾和,半个时辰之内必定全身经脉寸断,血管爆裂而亡!”
黑衣人倒吸口冷气:“这么邪恶?!”
何自清嫌恶地:“立即将她送去烟花之地!记住,她有邪功护体一事,你若敢泄露半丝,我灭你全家!”
启明星一明一暗散发微光。
夤夜的沆瀣泛腾着袅袅白色氤氲,在草叶枝间凝结成珍珠般露珠,与荧荧晨曦辉映,透闪着洁净的光泽。
赵华香整宿跪在美人鱼身边,犹似木桩,对着她的遗容沉思万里,露气湿透了二人的衣发。蚊虫吱吱嗡嗡地萦绕周围。
小白抡着柄大锄卖力地刨坑,满头大汗。
赵华香想得正入神际——
“赵大哥?”冷不防被人拽拉——
他连锁反应地给了对方一下。
打得小白防不胜防,趔趄倒地。
赵华香恍若梦醒,一声长叹。
小白起身道:“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把她安葬了。”
赵华香沙哑嗓子:“我再最后看她一眼——”说着为美人鱼整理衣衫,上至领口,下至裤脚——
“等等!”小白忽道。
赵华香看着他:“怎么了?”
小白撩起美人鱼左腿裤管。
赵华香颦眉:“你做什么?”
小白道:“美人鱼以前是否被狗咬过?”
赵华香眼光落在那只腿上。
白女敕的小腿有道很明显的紫褐色凹型伤疤。
赵华香茫茫然:“我也不知道。”
“赵大哥,我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美人鱼。”小白莫名地升腾这个念头,毫不掩饰地月兑口而出。
赵华香一惊,盯着他:“怎么可能不是她?香儿化成灰我也能认得!是她没错!”
小白反驳:“既然认得,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特征你也该清楚的啊?”
赵华香来气:“我再,在她不愿意跟我亲近之际也不能强迫月兑了她衣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去查看吧!她虽然跟我几年了,始终对我若即若离的,我哪知道她有什么记号特征的?”
“对不起!”小白一阵羞窘,忙道:“我只是想,美人鱼从小在青楼长大,又有一生绝世武功,哪会被犬所欺?——算我没问吧。”
赵华香烦躁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白道:“那——让她入土为安吧?”
赵华香虽然有万千不舍,但还是将她遗体置于窀穸,一把黄土一把眼泪掩埋着。
赵华香要立碑篆字。
小白拉住:“我始终觉得美人鱼不会就这样死了,在查明真相之后你再立不迟。”
赵华香整个人因困乏悲伤而心力交瘁,几厥散架,闻声无力地:“随便啦——”
小白道:“我们回宫去藏经阁一趟。”
赵华香楞楞地:“阿德被囚禁在藏经阁?”
何自清正待入眠,忽觉月复疼难忍,手脚筋脉也针扎火烧般,暗叫糟糕:“怎么会这样?!”
何自清连忙席地而坐,提气丹田运功自疗,谁知刚一运气,疼痛加剧,令他心脏不堪重负地狂跳,血腥冲鼻,骇得他犹似困兽般喊叫不出,直翻白眼。
大理皇城笼在黎明来袭的晨雾里。
巡逻的御林军挑着灯笼穿梭各个宫苑。
赵华香二人鹏鸟般掠越多处宫院,难辨方位。
赵华香不免一阵急躁:“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小白举目四处张望,幽幽地:“我也没去过——不如下去抓名侍卫问一下。”
赵华香头痛欲裂地坐下。
小白道:“我去去就来。”如风而去。
赵华香抬头鱼肚白的东方瓦色云霞,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事,脑壳里轰然要炸开般难受。
扑面飂戾,面前多了二人。
“赵大哥,咱们走吧。”小白拎着名栗栗危惧的小侍卫。
赵华香魂不守舍地喏应:“啊?好,好,走吧。”
小侍卫将二人带到一偏殿院落,指着犹如黑塔似的楼阁道:“这便是藏经阁所在之处。”
小白睥睨他:“哪间房是?!”
“奴才带殿下进去。”小侍卫殷勤地前面引道。
小白紧跟其后,关照赵华香:“赵大哥小心点。”
小侍卫喋喋不休地自吹自擂:“这皇宫里里外外,大小角落没有我不认得的地儿!这藏经阁我也是隔三差五地来打扫整理,见识得多了,也模索精透了,一口气能说出上万卷各类诗经名字!不知殿下要找哪类书籍?”
“你的话太多了!此处怎么无人防守?”小白问道。
小侍卫道:“皇上前段时日下旨撤销防务了。”
“为什么?”小白心中称奇。
小侍卫道:“这个奴才就不得而知了。此地按说比任何地方都重要的,嘉德女皇在位时,曾经任用了江湖第一高手把守,很多图谋不轨之徒都闻风丧胆,望而却步。嘉德女皇神秘失踪的前夕,将大量史记和家谱都焚毁了。现在里面不过是些四书五经,孔孟老子,可能没有把手的必要了吧。”
小白暗惊:“如此说来关于那位小公主神秘之死也无从考究了。”
赵华香不问便知小侍卫嘴里的嘉德女皇隶属何人了,出于想对她更深的了解,他问道:“你们女皇施政如何?”
小侍卫来了兴致,声音也变得脆亮起来:“我们女皇的人品可真没得说的好!虽然一介女流,但处理国家大事颇为谨慎周全,爱民如子,仁义施德绝不亚于唐宗宋祖,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二人各有所动。
不多几句已来至一件厢房门口。
小侍卫推开那扇大门——
随着缓缓开启的门扇,一股腐霉味儿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漆黑。
小侍卫道:“殿下要取何书尽管拿好了,反正当今的圣上只关心武学和财宝,这些东西迟早是付之一炬的废料。只怕里面可能没有殿下所要的东西。”
赵华香道:“你可不可以给我们讲讲前朝的事情?”
点燃半截残烛,浑浊的光亮里呈现出偌大一屋子的凄凉败落。
数张长长的书架上空荡
荡的,沙尘蛛网满是。
老鼠在书架之间追逐嬉闹,有的窜上书架啃噬着陈旧的书籍。
“唉——昔日纤尘不染的庄严圣地如今沦为废墟,世事真是难料——”小侍卫感触颇深地拭着眼角。
赵华香细细打量着每处,百感交集,对阿德家族由兴盛到如今的衰亡而深感叹息,他无法想象阿德是怎样在煎熬中挨挺过来的,只感觉心肝为她在揪痛。
小侍卫放罢蜡烛,用衣袖掸掸一张长凳上的灰尘,请二人入座。
赵华香和小白坐下来,不约而同投目于他。
这个小侍卫不过十六七岁,稚气未月兑,肤色浅黑,眼睛大而有神,身体单薄。
赵华香问道:“你叫什么?入宫多久了?是伺候谁的?”
小白按捺不住,去书架寻找蛛丝马迹了。
小侍卫毕恭毕敬地:“我是南疆人氏,原本居住在香格里拉。父母都是穷苦种田人,因为兄弟姐妹太多养活不过,所以我一落地就被送人了。养父母家境富裕,但为人奸诈凶狠,时常对我施暴,戏称我为弃儿——我实在不堪忍受那种非人生活,十二岁就入宫做了侍卫,一直伺奉女皇陛下,至今整整五个年头了,现在,我又伺奉当今圣上——”
赵华香道:“那女皇待你如何?”
他瞳眸闪烁异样光彩,眉飞色舞:“女皇对我视为兄弟一般相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与我分享。她很同情我的身世,给我重新取名为阿福。”
赵华香探问:“可我听说她舞弊弄朝,暴戾施政,搞得民不聊生,所以激起民愤,朝里朝外都群起攻之,她才逃之夭夭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阿福剑眉倒竖,怒形于色:“岂有此理!!哪个乱放臭屁的敢如此亵渎女皇陛下的英名?!!”
小白闻声走来:“怎地?”
阿福道:“女皇登基之时,她的叔伯兄弟们都嫉妒摈除,为了争夺帝位不择手段,明里暗里加以暗害,亏得女皇机警过人,武艺高强,才一次次逢凶化吉,死里逃生的!要说搞得民不聊生,其实是那些皇亲国戚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干些鸡鸣狗盗,欺男霸女的勾当,将种种恶名凌驾女皇头上!女皇四面楚歌,势单力薄,知道这些也只能百口莫辩,忍气吞声,最后实在不堪欺辱才负痛离去的!”
赵华香心似刀搅:“阿德,原来你跟我都一样的遭遇!你太不容易了,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疼爱你的!绝不会让你再感到孤单疼痛了。”
小白道:“这些我也道听途说了很多——阿福,你可知道公主府住着一个疯掉的小公主无辜死去的事?”
阿福想了片刻,道:“好像有这种谣传,听说记载于女皇家谱,但被女皇焚毁了。”
二人大失所望。
阿福侧目而视,似有难言之隐。
赵华香坦言道:“你别怕,我姓赵,是你们女皇的好朋友!我是来救她的!有话你只管讲。”
阿福把他上下一看,惊讶地:“你是她那种朋友么?”
他点头:“我准备救她出去后就娶她。”
“太好了!”阿福喜道:“恭喜女皇贺喜女皇!不过——”他喟叹:“就怕你又要大费周折了。”
“为何?!”二人异口同声。
阿福四下一瞅,压低声道:“我说给你们之后,只求你们别去找他麻烦,不然我小命不保!”
“谁?”赵华香一怔。
阿福道:“就是欧阳阿郎!”
“关他何事?”小白不解。
阿福道:“你们有所不知啊,阿郎大人与女皇乃是青梅竹马,指月复为婚的一对恋人!”
如雷轰顶,赵华香险些溜到地上,秀目圆睁:“你说什么?!!她已有婚配了?!!怎么可能?!”
小白也万分惊讶,看赵华香瞬间脸色惨白,一把揪住阿福厉喝:“你这狗奴才,说错话会出人命!!休要信口雌黄!!”
阿福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赵大爷勿要着急上火,听奴才慢慢说来。”
赵华香再次受了不小一挫,当下跌入阴冷**般寒颤,哀鸣:“都是骗人的——都在骗我——”
“赵大哥!赵大哥你先冷静,且听这个奴才怎么说。”小白忙宽解。
阿福忙道:“女皇登基之后,阿郎大人不甘落后,寒窗苦读连任两届金榜首府,才得以陪伴女皇左右,帮女皇打理朝政,闲时琴棋书画,骑马狩猎,关系也倒融洽——”说到这里,阿福不敢再言下去,窥视赵华香一眼低下头去。
小白瞠目结舌,看着赵华香,气道:“狗奴才不要再说——”
“阿福你继续说!”赵华香紧盯着阿福,咬牙:“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统统说出来!”
“赵大哥——”小白要阻止,被他惧人眼神悸住。
阿福连连喏应:“是,是——有好几次,我看见阿郎大人亲近女皇——有一回我送宵夜,听见他们在商讨何时完婚——”阿福最后一句几乎无声。
赵华香脑子轰地炸开来,先前还沉浸在与她相识相恋自觉幸福甜蜜中的热情转瞬遭遇冰霜雪雨冷透他的身心。
小白惊喝:“狗奴才你再胡言乱语!!”
阿福忙道:“殿下,是赵大爷让我说的啊,我不过是据实照论——”
赵华香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昏昏欲倒。
小白仓忙扶住:“赵大哥?”
赵华香嘴脸呈青,喃喃地:“既然如此,我还来救她作甚?回去吧——”要走——
小白拉住:“赵大哥,阿德不会是那种人的!看得出来,她喜欢的人应该是你,不要听这狗奴才胡说八道!”
赵华香怆然一笑:“这就是我赵华香的命!”
小白安慰:“赵大哥千万别胡思乱想。阿德可能只是一时苦闷孤独,备受同室操戈的煎熬,阿郎出于同情关心,并无他意啊!”
阿福附和:“殿下所言甚是!那时女皇的的确确几头受气,身边除了我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阿郎大人是两榜进士,磊落正直,心地善良,对女皇忠心不二,亲近女皇也只是想帮她排忧解难,出谋划策!他跟女皇仅仅拉手玩笑,没有其他不轨之举,赵大爷你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误会女皇陛下!”
赵华香越发心冷:“两榜进士?光这八斗才华就够压死我了,与阿德正好才子佳人,我算什么啊?一无所有的浪荡子!”
小白也连称是:“阿郎的为人我也能略知一二。他一心为大理城百姓这个我更信,否则与我无冤无仇干嘛置生死不顾对我施黑手?无非就是想帮阿德夺回江山。他正直磊落我也相信,一个对自己国家忠心耿耿的人,绝对尊重他的知己。赵大哥,你不要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