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眉嗔怪:“还害什么羞啊!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他硬邦邦地。
如眉见他变色,忙收口。
银铃看他这般冷淡,移离了他身体,好一阵子难过。
何自清一招失算,一个回马枪,直奔赵华香上中下三路而来,势如破竹,志在必得。
这一招混杂了峨眉派,崆峒派两大名派的几种绝功,威力四射。
赵华香不敢怠慢,腾身跃入半空,连折几个筋斗,趁势落在银铃几人面前,忙道:“快走!!”
“华香——”阿德要拉他——
赵华香厉喝:“快走!!”
就觉一股阴冷至极的腥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快若闪电——
赵华香本可以躲过此劫,但身后的几人还在发愣,迫不得已他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力——
砰——
赵华香连同阿德几人被击出五丈开外——
“少爷?!!”郑玉怒啸着挥拳而上:“恶贼!!”
阿德几人幸亏赵华香挡住那毒招,并无大碍,滚了几下摔得鼻青脸肿。
小白及时护住了银铃——
阿德内伤未愈,被这余力震得当即吐血,顾不得自己向赵华香爬走过去:“华香?华香?”
如眉也顾不及自己额头流血,扑了过去:“赵大哥?赵大哥?”
小白已抢先扶起了赵华香:“赵大哥?”
赵华香嘴角血流如注,浓眉紧拧,微微一笑:“我没事——”
小白双眼充血,盯着何自清错齿,丢下赵华香走了过去。
郑玉虽曾为王府侍卫统领,功夫也算中等偏上,一般情况很少遭逢强敌,但此时面对何自清狂风暴雨的汹汹来势,不由方寸渐乱,且战且退,只能自保而无还手之力。
何自清一圈圈的浑厚内力将郑玉牢牢锁住,倾尽一身所汲取的杂功对郑玉狂轰滥炸。
郑玉眼前便出现千万条幻影,变化莫测,眼花缭乱,分不清哪是敌手真身,更别说出招化解。
顷刻间周身方圆数百丈已是飞沙走石,房倒屋塌。
天地间尘雾弥漫,天昏地暗。
飓风携卷的沙粒鞭策着赵华香几人,劈头盖脸酷如无数牛毛细针,剧痛攻心,险些将他们吹入九天云霄。
赵华香趁势对阿德道:“快带银铃和如眉走!银铃,我们还是郊野老地方回合!!快走!!”
银铃两眼难睁,只是抓住他衣服:“香哥哥——”
“快走哇!!”赵华香显系暴怒。
“华香!保重!不要强拼!我等你们回来!!”阿德抹把眼泪拉起二人趁着漫天黄沙踉踉跄跄跑了。
赵华香目睹她们在沙尘迷雾里消失,回头啐了口血水,一振而起。
郑玉与何自清二人此刻已完全被尘雾包围,急速旋转的沙砾形成一个巨大沙球,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赵华香看不到里面的战况。
“郑玉?”赵华香深深为郑玉担忧,提气丹田纵身跃起,穿过尘雾一招丹凤朝阳直击那滚动的砂球。
越接近沙球,飓风愈加猛烈,他被迫无法近前。
任凭赵华香有齐天大圣的金刚不坏之身,万斤难以撼动之力,在这邪魅功力面前都无法施展,显得弱不禁风,如同狂风之下的落叶,被刮出老远。
赵华香恼羞成怒,欲要再上,被一人拉住,定睛看是小白,忙道:“我俩联手攻破那道气墙救出郑玉!”
小白道:“赵大哥,你且听我说,我爹他汲取了这些年的杂碎功力,日积月累已然走火入魔,这气墙是他所有正邪交织的潜在内力的爆发,休说你我两人,就是几十上百高手也奈何不了!”
赵华香惊骇:“什么?!!那郑玉岂不死定了!!”要扑去——
小白拽住:“赵大哥!他的功力只是昙花一现,郑大哥只要再坚持片刻,等我爹释放完这股魔力,必定会元气大伤,那时你再——”
“等一下?!!再等郑玉就灰飞烟灭啦!!”赵华香恼怒地一把推开小白,运足全身十层功力,使出吃女乃的劲头冲了过去——
小白见状只好挥拳跟去。
郑玉在这重重气墙之内被困死,加之何自清丧心病狂般的奇怪招数的攻击,拳脚得不到施展,不由汗流浃背,又恼又怒,只能拼命躲闪。
何自清活如兽性狂发的魔鬼,频频乱击,大江南北,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所有绝顶功夫变幻着使用,大有不把郑玉撕成碎片不罢休之势。
郑玉在这种情形下岂有不吃亏之理?
一时之间身中数下,顿时感觉浑身骨骼断裂般,痛不欲生,狂血乱喷。
何自清不失时机地错掌连发——
郑玉连中数下,被这掌力打得横飞出去,撞破了气墙,跌出数丈之外,难以动弹。
“郑玉?!!”赵华香看得真切,飞身掠去扶他:“郑玉?!!”
飓风渐弱——
待到风沙平息——
小白一惊。
何自清面目狰狞,一张黑瘦面容掩盖在根根竖立乱倒的须发之中,十分像鬼,七分如魔。
郑玉许久才缓过口气,满脸血染,五脏六腑也碎了般撕心裂肺,望着赵华香艰难地:“我、我没事——”
赵华香眼见郑玉这般,仇火中烧,咬牙甩脸,俊面扭曲,轻轻放下郑玉不由分说一招乌云遮日奔杀过去。
何自清刚刚一番内功释放耗费了七成功力,此时虚汗蠕流,筋疲力尽,眼见赵华香扑杀而来,连连退出五步,举掌便迎。
小白见状一个箭步横插中间阻住了赵华香:“赵大哥!”
赵华香两眼充血,怒不可揭:“滚开!!再啰嗦我不客气啦!!”
小白没有让路之意,一脸苦楚:“赵大哥——”
“他跟你之间与我赵华香无任何瓜葛!!今天我一定要血债血偿!你若敢阻拦,我连你一起杀!!”言罢,赵华香冲他就是一掌,想要迫他闪开——
一掌出去,小白没有动身,那一下将他打在一边——
砰——
就在这一瞬间功夫——
赵华香也挨了狠命一下,被一股罡风击飞半空,整个人快速下落的一刻,又挨了一记——
“赵大哥?!!”小白骇得欲要扑去接住赵华香,却觉得檀中一麻,身子立时僵硬。
赵华香重摔在地,连吐狂血。
郑玉瘫躺那处,想要前去救护,却也不能动弹,微弱地呼唤:“少爷——”
赵华香所中三招都乃致命绝式,虽有金钟罩护体,但也伤得不轻,加之坠地的这一摔,内脏俱碎般险乎当场晕死,落地之后滚出几尺,眼冒金星,申吟的力气也消失殆尽,好半天不能呼吸,由内到外的全然麻木了。
何自清鬼容可怖,这一刻他也功力尽出,摇摇欲坠,几厥站立不稳,看着三人均被制服,得意之情喜于言表,强撑体力摇摇晃晃逼向赵华香,二目喷射精芒。
郑玉的心一阵紧缩,费劲所有力气翻转身体,吐着血朝赵华香爬去,颇是艰辛。
小白五内俱焚,不顾一切地暗运内力,企图冲破穴道。
赵华香躯体抽搐,嘴角不断涌流污血,眼前视物模糊,忽隐忽现中,恶魔高大黑塔似的影子越逼越近,意识渐渐混沌凌乱,奄忽之间,看到一张埋在心底,封存在记忆里的面容渐渐在面前清晰起来,月兑口而出:“子冰——”便掉入黑洞了。
郑玉每往前挪一寸,身体和内里的疼就加剧一倍,眼看何自清已到赵华香面前,恨自己无法施救,嘶叫道:“不要碰他!!你这个恶魔!!有种你来对付爷爷!!”
小白豁出命地屡屡试了数十次,终不能冲破穴位,不由心绪骤乱,汗流如水。
正在这时,忽听马嘶乱步传来,小白眼角一斜,暗暗惊骇。
大批禁卫军哗啦将几人团团围住,见了何自清跪拜在地,齐呼:“陛下受惊了!臣等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子冰满头大汗地走进居室,两个孩子正哇哇大哭,正心也嚎啕叫喊着:“我要娘,我要娘——”
兰儿与几个宫女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见她归来都如见救星地涌来:“太子妃你可回来了!小王子们吵了一天啦!急死奴婢们了。”
子冰忙接过两个孩子就解衣服,一边道:“我去御花园看花,谁想找不到路回来——还好有位老人家指点——宝贝,饿坏了吧?心儿,不哭了,娘在这里。”
正心紧紧抱住她抽抽嗒嗒,可怜兮兮。
兰儿去为她倒茶:“太子妃,这皇宫好似迷城,没有奴婢们陪着,您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子冰秀目一闪:“哦?这样啊。”
兰儿献茶给她,一脸严肃:“您刚来这里,宫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还不认识您,万一出了差错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子冰接过茶喝着沉思着。
兰儿看着俩个孩子一左一右津津有味地吃女乃,哀叹一下,满怀同情:“太子妃你独自哺育两个小王子,身体怎么吃得消?不如去召个女乃娘吧,这样你也轻松了。”
小白心不在焉地应着:“恩,倒是。”
正心趴在子冰背上昏昏欲睡,许是一番折腾已筋疲力尽。
兰儿伸手去抱:“小殿下,奴婢伺候你安歇吧。”
“滚开!!”正心勃然大怒,对她就是一掌——
兰儿哎呀一声摔了个趔趄。
子冰惊讶不已,忙喝叫:“正心!休得无礼!”
正心撇嘴斜视兰儿,神情不可一世。
子冰又是一愣,呆视着他。
正心这个动作,与赵华香如出一辙。
兰儿慌忙跪在子冰面前:“奴婢该死,奴婢没伺候好小殿下!请太子妃责罚!”
子冰忙道:“兰儿快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是心儿太顽劣了!心儿,快给兰儿姐姐认错!”
兰儿闻声吓的半死,忙不迭磕头:“太子妃这是说哪里话?兰儿怎敢向小殿下讨要过责!”
正心想了想,到兰儿跟前傲慢地:“你陪我去睡。”
“是,是,奴婢遵命。”兰儿赶紧抱他走了。
子冰咂舌。
御花园里,楼台水榭如林立。
满院奇花异草,鸟语花香,阵阵清风吹过,凉爽宜人。
何文庆漫步其中,悠哉乐哉,陶醉在着仙境美景之中。
后面的阿真谨慎跟随,心神不安。
前面出现一座凉亭。
何文庆拾阶而上,回头瞅了瞅阿真,忽然伸手在她眼前。
阿真一愣,抬眼望他,脸儿顿红,羞赧地低垂了眼睑,迟迟不做回应。
眼下这小美女美姿玉色惊心动魄,秒杀麻木了何文庆每根神经,急不可待地一把抓住她手连拖带拽地弄到了凉亭,胡乱亲啃。
阿真臊的极力推拒:“殿下,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传到太子妃耳朵了,奴婢就死定了。”
何文庆拉她在他腿上坐下,将其搂住,一脸婬魅:“她在家里看孩子,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再说你已被皇上赐给我了,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是太子,迟早会有三五成群的嫔妃,她管不着!”
阿真羞答答地:“大白天的,这里也不方便——”
何文庆本就欲火焚身,哪里再经得住她这种情态呢喃,看了看旁边的石桌,将之按倒上面就扯她下面的罗裙,松了腰带便挥戈而上——
小女人惨叫便起——
死牢里一片昏暗。
踢里哐啷的开锁声——
赵华香被抛在囚室的地上。
他依旧昏迷不醒。
紧接郑玉也被扔在旁边。
牢门哐当一声关了,上锁声过后,一切销声匿迹。
郑玉动了动,睁开眼四下一瞅,看赵华香在身边时,吁了口气。
“少爷??????咳咳??????少爷——”郑玉轻唤。
赵华香没有声息——
郑玉心中一沉,顾不得许多,强忍撕裂之痛将他扳转过来,捧着他脸疾呼:“少爷?少爷?醒醒啊!”
触及他脸温凉温凉的,恐得郑玉赶紧去探他鼻息。
他气若游丝,呼吸微弱。
郑玉方才安心。
另一间宽敞明亮的受刑室。
屋里摆放着各种刑具,散发着摧胆丧魂的光芒。
何自清落身檀木椅内,眼中溢满怒恨,盯着面前的一人。
这人正是小白,他双手被牛皮粗绳捆了个紧,俊面酱紫,脸腮尽是牙棱,额头青筋暴突,仇恨交织,也怒视着何自清。
何自清鬼眉一阵抖擞,冲上来就是狠狠一记耳刮子:“畜生!!”
小白右脸顿时感觉被剐了一刀,嘴里咸腥至极,跌在角落。
何自清暴跳如雷:“养虎为患,养虎为患!!我哪点对你不起,你为何要与别人一起来对付我?!”
小白一言不发,心如止水。
何自清过去揪住他提了起来,暴喝:“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了?!以前的你在我面前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吗?咹?!!”
小白漠视着他,喃喃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来个痛快!”
何自清如雷轰顶,脸肌抽动——
“我所有功夫是你给的,想拿我做下酒菜随便你!”小白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何自清大受刺激地怒吼:“你这个逆子!!骨子里透着反叛!!竟敢这样同我说话!!悔不该从小就宠着你!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来人!!”
旁边上来三个壮汉——
何自清将小白往他们面前一推:“给我扒了他衣裳重打三十大板!”
小白一愣之下,被三人解开绳索,就动手扒衣——
小白怒不可揭:“别碰我!放开我!!”
纵是小白功夫盖世,怎奈被何自清先前点的穴位没解,再加上几位壮汉力大无穷,举止粗鲁,转眼被月兑了外裳,按在一条凳子上面。
小白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摆布,双眼一闭,紧咬牙关。
三人望着五官扭曲的何自清。
何自清盯着趴在凳子上的小白,又怒又恨又心痛,巴望他为自己开月兑求情,说几句宽心的话,但见他一言不发,愈加火上浇油,不由分说拿起旁边一根指粗牛皮鞭子狠命落去。
啪地一声脆响——
宛如利刃砍在脊背,小白忍不住痛吟出声。
鞭子落过之处便是一道血痕,殷红沁出亵服布层,红白相间煞是触目惊心。
第一鞭下去,不见小白求饶,何自清的盛怒一发不可收,疾鞭如雨,频频落在小白身上,此时此刻完全无视他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成人、疼似掌上明珠般之情,只是尽情宣泄心中的积怨,更多的是因为他与赵华香的关系真正惹恼了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报复。
小白极力不想再在何自清面前表现出不堪一击的状态,但是这种切肤撕裂之痛令他难以忍受,咬破了嘴唇也无济于事,痛入骨髓的滋味令他惨嚎不已,冷汗瓢泼大雨般。
何自清每一下都用上了五层功力,纵是铁打铜铸挨上一下也得入其三分,何况皮娇肉女敕的小白?
皮鞭呼啸,声声摧胆。
眨眼之间,小白一袭白色亵服被鲜红血水染透,纵横交错的破口处,血水泊泊,点点滴滴打落在地。
起初剧痛攻心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只觉股股热血冲击脑门,眼前一片白茫茫,没了知觉。
赵华香幽幽醒来,这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般,除了头和眼能动,脖子以下空空如也一样。
牢里光线暗沉,恍如地狱。
“难道我死了吗?”赵华香心头一紧,转动脖颈打量四周。
四处皆是黑色冷壁。
阵阵恶臭令他窒息。
唯有墙上高悬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可怜的弱光。
忽听身边有人低咳,他应声望去。
一个人躺在跟前,艰难地喘息着。
“是郑玉?”赵华香心中一落:“原来我没死——这是哪里?莫非是何自清那个狗贼的死牢?”
赵华香想动却不能,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眼似乎要冒烟地难受。
赵华香正要呼叫郑玉,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他扭首望去——
借助黯淡光线,赵华香看到一群人走了进来,睁大眼细瞅——
前面几人抬着什么从牢室门口经过。
开锁声划破地狱的安宁。
旁边一间囚牢的门被打开。
几人将抬着的物体往乱草丛里一掷,退在一边。
一个人走了进去。
赵华香不由一惊:“何自清?是谁被抓了?看样子伤得不轻,莫非是阿德?还是如眉?!!难道她们没能逃月兑这个变态狂的魔掌?!!”
赵华香惊骇地施出全身之力,但没法让这副破碎的躯体动得了半丝。
赵华香看不到地上那人的面目,急得直流汗。
只听何自清厉骂:“拿死来要挟我,我就叫你生不如死!!看你有几个脑袋跟我作对?!!你以为我真对你下不了手!!逆子!!”
赵华香万分惊骇:“是小白?!!”
“你想做下酒菜是吧?!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对付赵华香的!!下一个就是你!!”何自清鬼啸般,整个死牢也在震颤。
郑玉被这声震醒,茫然四顾。
赵华香侧耳不见小白出声,暗叹不妙:“小白也受重伤了吗?!这个老太监真的是惨无人道,对小白竟然也施毒手!看来我们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何自清吼道:“不准给这个臭小子吃饭喝水!!饿他三天,看他还敢不敢跟我叫板?!!你们这些奴才给我听好了,好生看管此地!!谁也不准接近囚牢半步!!违令者,诛灭九族!!”说完,佛袖而去。
乱步声远去。
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郑玉微弱地:“少爷?你醒了?觉得怎样?”
赵华香几乎无声地:“我没事——你还能动不?”
郑玉颇是艰辛地活动了一下躯体,道:“不打紧,暂无性命之忧——”
“你去看看小白——”赵华香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角。
郑玉一怔:“小白?他也被关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