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香一句话无情地粉碎了阿落一腔幻想,回眸那桌酒菜转瞬变作何文庆一张冷酷绝情的面容,心碎地潸然泪下,可怜巴巴地:“他为何要这么对我?就是真的不喜欢我了,也该念及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不能用毒酒来害我啊,皇上好狠的心——”
赵华香咂舌:“哇,还情分?我看你也走火入魔了!这种灭绝人性的家伙不配你这般重情重义。”
“你闭嘴!”她小脸青紫地瞪着他:“我告诉你啊,不准这样说皇上!否则我诛你九族!”
赵华香鄙讥地:“是是是,皇后娘娘,你祖上真是积了厚德,培育出了你这样痴情豁达的一国之后——我有眼无珠好了吧?”
阿落眼珠一转,对他道:“你先给本宫尝尝去。”
“我?”赵华香一怔:“为何要我尝?”
阿落跺足:“本宫让你尝就尝,哪来的废话!快点去!”
赵华香看她活如母老虎般要吃人,只得过去将刀放下,迟迟疑疑地拿起筷子。
阿落逼视他勒令:“快吃!要是你死了,我一定风光大葬你!等我做了皇后,我一定多选几个漂亮宫女给你陪葬!”
赵华香瞅瞅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猛觉饥饿难耐,以久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并无剧毒含杂,便想趁此机会吃个痛快。
赵华香装模作样地捻菜品尝着,一边戏侃:“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说话不算,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阿落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断往嘴里扒拉着菜,心惊胆颤,脑门鼻翼汗涔涔地,两手紧握,暗自为他捏把汗。
很快赵华香将十二盘小菜差不多吃了个精光,打着嗝倒了杯酒咕咚下肚,连说好吃过瘾。
阿落眨眨眼,回过神柳眉一皱,扑上去就打他:“谁叫你吃完的?都不给我留点!你这讨厌的家伙!”
赵华香倒楞:“不是你让我帮你尝的么?为何又怨我啊?”
阿落瞪着他小脸铁青,气呼呼地:“我是叫你帮我尝,不是要你帮我吃完!你吃完了,我吃什么?”
“那你不说清楚——喏,还剩下点,全部给你吃。”赵华香一指残羹剩汤。
夜幕降临,皇宫笼着暗沉。
阿落徘徊了一阵,满月复惆怅地对着红烛叹气。
赵华香把手门外心急火燎,期盼她赶快安歇,他好去寻小白和子冰,但这小丫头就是不愿意上床,他恨不得将她打晕。
忽见一群禁卫军急匆匆奔了过来,赵华香心中一惊:“莫非发现了我?”
禁卫军在赵华香面前分列而站,将他挡住了。
何文庆大摇大摆现身过来,径直入门。
赵华香好不惊讶,楞楞地看他进了屋里,心在那一刻停住了翕动,何文庆居然穿着龙袍!
“原来阿落嘴里的皇上是他!!何文庆做了皇帝,那——何自清呢?”赵华香盯着与阿落卿卿我我的何文庆暗自嘀咕。
珠帘攒动,里面两个搂抱缠绵的人若隐若现,赵华香捏拳痒痒,咬牙欲断:“王八蛋!几次三番地背叛子冰,我不打断你狗腿誓不为人!”欲要上去,但面前这帮荷枪实弹的禁卫军绊住了他的脚:“不成,万一要是动手,必定背月复受敌——”再想想方才他从面前走过的那气势,觉得何文庆已今非昔比——
赵华香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赵华香刚出大门,就见阿福迎面过来,大为惊喜地紧走几步:“阿福——”
阿福抬头一怔,乍见一个奇丑无比的人突然出现,骇得退了三步,不知所措地惕问:“你是何人?”
赵华香紧逼跟前,低声道:“是我,赵华香。”
阿福更加惊骇:“赵、赵华香?”
“嘘——”赵华香四下一顾。
阿福忙道:‘你先等等,我去交代一下。”便走了。
赵华香安心静待。
不多时,阿福急匆匆出来:“跟我来——”
子冰百无聊赖之下,便下去地洞查探,发觉地上掉了一锭金子,拾起一看,底部有官印记号,自言自语:“莫不是用来藏宝贝的地窖?”便听门锁声响,她忙跃身出来。
“子冰?”赵华香一步恰入:“冰儿?”
子冰惊喜交加:“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
赵华香几步上去,细细端详着,殷切地:“你还好吧?阿福说你受重伤了?谁伤的你?”
阿福将门闭上,隔着门缝把风。
子冰眼圈一红,不顾许多地扑在他怀里,泣道:“华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华香扶起她,急切地:“是不是何文庆那个王八蛋?”
子冰惨白的脸儿满是泪珠,断肠地:“我与他已恩断义绝——”
“断的好!”赵华香恨齿:“我绝不会饶了他!”
阿福回头瞅瞅二人,提醒:“你们有所不知,他现在功夫可厉害了!而且反复无常,变脸跟变天一样快!前几日挖出了女皇先前的宝藏,招兵买马,很多江湖上人都八方云集这里,眼下的皇城跟贼窝似的,龙蛇混杂。”
二人暗骇。
赵华香
忙问:“阿福,你可知小白的下落?”
阿福叹了口气,一脸激愤:“何文庆用了一种邪门之毒将他牢牢控制,听说对他行为不检——唉,我看小白大侠快被他折磨死了。”
“什么?!!”赵华香跳将起来泼骂:“这个王八蛋!不杀你我就不姓赵!”
“啰嗦什么,快去救小白!”子冰再见赵华香,倍添信心。
阿福当下带着赵华香和子冰直奔何文庆的寝宫。
小白已不知去向。
阿福向婢女打听,但见她们说话依依呀呀,只是摇首。
赵华香惊骇地发现,她们都被处以割舌之刑,对何文庆愈加恨之入骨。
子冰气得眼仁发蓝,恨恨地:“咱们分头去找,天亮前在藏经阁碰面。”
“好!你多保重,千万不要再与那个畜生硬拼!天大的事,咱们回头再作商议!”赵华香再三叮嘱。
子冰扮作宫女离去了。
阿福也告辞而去。
赵华香四下找寻小白。
何文庆与阿落巫山**之后,阿落看他面含悦色,壮着胆子试探:“皇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谁说的?”何文庆闭上眼懒洋洋地:“朕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阿落按捺不住喜悦:“你什么时候封我做皇后?”
何文庆蓦地睁开眼,脸色凝重地盯着她,语气僵硬:“什么皇后?”
阿落撒娇:“大理城一国之后啊!皇上不想让我做皇后吗?皇上——”
何文庆一下子推开她坐起,眸子阴冷,充满肃杀:“以后再要朕听见这种话,格杀勿论!”
“皇上??????”阿落打着冷战,惊恐万状:“皇上,奴婢哪里做的不好,触怒龙颜,让您——”
“闭嘴!!”何文庆盛怒地瞪着她,与方才判若两人,厉叱:“再废话半句就诛你九族!”
阿落唰地面无人色,圆溜溜的眸子溢满极度骇惧。
何文庆面容扭曲地威吓:“想做皇后,这辈子休想!你连嫔妃都不是,别做梦了!!”说着披上龙袍愤然离去。
阿落的心轰然而碎,整个人仿佛掉入黑洞。
一处宫苑灯火辉煌,房中充满欢声笑语。
一只色彩鲜艳的蹴鞠从房里滚了出来。
正心追了出来:“别跑——”
蹴鞠滚在一个人脚下被一双纤细玉手拾起。
正心张望着拾蹴鞠的人,细眉一闪,几分不悦:“你是谁?把球还我。”
“奴婢叫阿落,请问你可是太子殿下?”阿落凤眸喷精,面含杀气,她被何文庆一句话彻底粉碎了皇后梦,心中充满滔天怨恨,决定要狠狠报复一下他,以泄心头之恨,无意中见到太子正心,让她杀心陡升。
正心点点头,伸手过去:“把球还我。”
阿落四下顾盼着,一面逗惹:“我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正心稚女敕的童音含着厌恶:“你是哪里的丫头,真不懂规矩,我没见过你,不跟你玩!”说着去夺蹴鞠。
这话再次如利刃狠插在阿落心口,她浑身发抖,见正心来抢蹴鞠,劈手揪住用力一掼——
正心不过三岁孩子,身无半分力气,当即跌出好远,咚地一声闷响,弱弱地哼叫了一下,没了动静。
阿落见此骇惧而栗,慌忙跑上去看究竟。
正心额角污血伴着脑浆从创口往外泊泊流着——
阿落登时三魂出窍,全身寒颤,用手去探他鼻息,他已气绝身亡——
阿落的冷汗忽地股股直涌。
“殿下——殿下?”屋里女人的呼叫传来,惊醒了阿落,她顾不得恐惧害怕,将正心拖进花丛之中掩藏妥当,努力伪装了一番,朝门口走去。
兰儿正怀抱孩子轻哼着小曲哄其安睡,张望外面:“正心?殿下?”
阿落快步上前去:“刚刚看见殿下往外面跑去了。”
兰儿闻声色变:“糟糕,他准是去找皇后娘娘了——这孩子——”说着就往外走,跑出几步转身回来:“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小公主!我去去就回来。”
阿落颇是热情地接过孩子:“好,你去吧。”
兰儿风风火火跑了。
阿落看她消失不见,低眼怀中熟睡的孩子,脸色渐渐变得阴鹫冷酷。
这孩子完全是子冰的化身,跟她毫不差离。
阿落倏地面目狰狞起来,没有一丝表情,缓缓将她高举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