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爱的人,究竟是那个一头白发未老先衰似的的离萧,还是那个阴晦如魅古怪冷凛的水凝寒?抑或是那个残冷阴邪的凌翼凡?
但是,不论是谁,都不会是他的吧?
哼!他也不屑要她的爱!他不爱她,只恨她!留她在自己身边也是要看着她痛苦地活着,永远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下备受良心的谴责而已!对!就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随着她的痛而痛呢?
“如果我伤害他呢?你会怎么样?你有本事和我抗衡吗?在你的家人地位岌岌可危的时候,在你的姐姐生死未卜的时候?一个叛党的余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一个比我清楚,不是吗?”裴子雍缓缓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寂到让人害怕。
“我会……我会杀了你,然后……”紫钰强撑着身子,对着他说道,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然后再自杀赔罪!
如果唯一的选择是要和这个冷血的魔鬼一起坠落地狱,她愿意……用这条卑贱的命去了结这痛苦的一切!
可是,她没法说完,因为,突然,月复部涌起的疼痛让她的身子颤栗一下之后,越发的尖锐,尖锐到占据了她的理智,她的一切感觉,连她的喉咙也骤然失去了声音,她的脸愈加苍白起来。
然后什么?是不是杀了他之后她就可以去和那些男子在一起了?
裴子雍一震,他阴婺地瞪视着她即使到了此时仍然是无比倔强的面容,猛然蜷紧了受伤的手,喘着气,奋力抑制着那喧嚣着狂肆燃烧的怒火!
如果不是知道如果再多一些暴力动作,她会死在自己的手里的话,他真想拽住她,探进她,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他的怒气,让她知道她是他的,无论是身子还是……她的心,都只能是属于他的!
今生,除非是他改变了主意,不然,她就休想从他的身边逃离!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从裴子雍的掌心流出,滴到了地上……
紫钰从昏昏沉沉中醒转,微微侧头,正好看见了他鲜血淋漓的手,想起她在迷糊中喝下的粘稠的略带咸味的液体,不由得一怔。
是他喂自己喝他的血?这是为什么?
这个人实在太多变了,一时说要让她生不如死,一时却又要她的命,而现在,则是威胁她不能放弃生命……
他究竟在想什么?
紫钰骇然望着眼前虽然站着但是却一直禁锢着自己的腰的狂冷男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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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雍的眼里薄唇,缓缓凑近上官莹嫣的耳边,裴子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是死,也不放手!”
他的双眼穿过了窗棂投向那花影里,心如这手,一起流血……
上官莹嫣,你以为你可以套得掉吗?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在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决定不停言无殇的劝告而决定派人去将这个该死的蛇蝎美人强暴的时候,太后却为他订下了与她的婚事,所以,他才会取消了原来的计划,静待她的出现,以一颗棋子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等待,那一场让他兴奋的复仇游戏!
在他还没有真正想要放弃的时候,她怎么能……怎么能决然地离开?
所以,即使是恨,即使是痛,也绝不放开!
听见裴子雍冰冷的话语,一种沉闷的窒息感,由心底而生。
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
“你好……残忍……”紫钰流着泪木然应道,声音沙哑得如破碎的玻璃。想转过头去不理他,却突然又因为月复内的异样感觉而痛苦起来,眉头纠结在一起,急急地喘气。
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裴子雍只是恍惚地说道:“我有你残忍吗?你知道当自己最爱的人举起长剑往自己身上刺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的残忍,在于你会借刀杀人,而我呢?我只是亲自将这痛苦附加在你的身上罢了!”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不是……
想要怒吼,可是,却吼不出来。
月复部似有千军万马践踏,疼痛如刀剑剜透心肺,痛断心肠。紫钰只觉得那四肢百骸里无尽的疼痛,眼里的一切渐渐模糊了,包括,那让她生不如死的恶魔……
“裴子雍,我……恨你!”她就住了他的衣襟,却又缓缓地无力地松开。
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空气中,而她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身子软下去,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而那恶魔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再渐渐地……被疼痛覆盖住……
好痛……
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摆月兑……这一切……痛苦了?对不起,小姐,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死吧!好想……现在就死去……
不!她不能死!离萧他们被捉住了,上官家也许会因为这样而仍然无法逃离,她若死了,离萧怎么办?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可是,还是很想死去啊……
她究竟该怎么办?
矛盾的思绪中,紫钰只觉得自己像被禁锢了一个黑沉沉的铁盒子里,而这个盒子,在火和冰之间来回穿梭着,永不停歇,将她整个人煎熬着……
月复部的刺痛正在蔓延全身,似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甚至是灵魂。巨大的疼痛似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鞭打着她,把她拖入了无边无尽的绝望之中……
“上官莹嫣,钰儿……”
终于看见她软软的倒下,裴子雍心一惊,怒火倏然消失不见,忙高声吼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