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暗处突然掠出一个人来,手一扬,一记毒镖倏然飞出,无声无息地径朝方儒的身上打去。
裴子雍的心正在为上官莹嫣的生死担忧着,哪里想起需要去防备?这一疏忽,让无法弥补的过失发生了!
就在他们奔进云流阁的院门,就要冲进去的时候,方儒突然惨叫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声息。
裴子雍的心一惊,低头一望,方儒的嘴角流出了黑色血丝,早已经气绝身亡,再翻转他的身体,背后心脏处赫然多了一记飞镖,没入了躯体里,只剩下镖顶的红须!
可见偷袭者功夫并不弱,而且还是铁了心想要封住了方儒的口,让上官莹嫣没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该死!竟然被那个人捷足先登,杀了方儒灭口!而他,一个自诩警惕性很高的武士竟然连这飞镖袭来的声响都没有察觉,如果,那人的目标是他呢?岂不是……
裴子雍低咒一声,身形一滞,将方儒的尸体放下就快速地往后面望去,可是,除了在微风中摇曳着的花影和树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异样。
而这时,云流阁里又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救命……”随即响起的却是刀剑搏击的声音。
垂死之声还有刀剑之声让裴子雍的心更乱了,也没有细听这声音是谁的,更哪里还顾得上去追什么黑手?连忙一个箭步冲进去了。
而一见他的身影消失,从廊柱后面闪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侍卫服饰,脸很有技巧地侧对着月光,即使有人看见也只看见模糊的轮廓,但那双有些阴郁的眼却分外让人记忆深刻,可惜,这里也还没有人看见他。
那人凝望着云流阁,因为里面的喧哗声响而抓紧了廊柱,手指用力到***了里面,似乎心有不甘一般,但又似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双眼睛漾出了一缕悲哀和怅然,然后,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静默下来。
这时,裴子雍的吼声再次打破了夜的寂静——“快来人啊!御医!侍卫!你们都死哪去了!还不给我滚过来?”
那人的身子一颤,望了望正传来纷沓脚步声的正南方,冷笑了一声,身子如箭般飞上屋顶,往另一个方向掠过。
而身后,隐约还有吵杂的声响:“抓住他(她)……”
云流阁里,一片狼藉。
裴子雍刚进门就看见那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医女已经倒卧在地上,胸前插了一把匕首,那鲜血已经将粉红色的衣裙给染成了深红色。她缓缓地爬行着,口中仍然在嘶喊着:“救我……”鲜血将地面染成了一条长虹。
他蹙着眉头,却没有立即上前扶住她,而是一个旋身,飞奔而去,扑到床边一看,上官莹嫣倒在里面的床上,腰间唯有血丝露出,不禁吃了一惊,扶起她来,急急点了她的穴道,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见依旧沉稳如常,这才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轻轻地将她放回到床上,并为她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锦被。
>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第一次庆幸,她是活着的!他还赶得及回来保护她!
可是,当他一看见床尾,边缘上,那药碗已经见底之后,这心,却又立即提到了节骨眼上了!
“药里……有毒!”方儒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裴子雍的心中竟然有了深深的寒意。
难道她已经被喂服完整碗掺有剧毒的药汤了?他的身子一震,不敢再想,忙跃过去一把揪起了受伤的医女,冷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只关心上官莹嫣——他最不屑也是最痛恨的人的生死,竟然连房内还有人在打斗的事也恍若未见了。他盯视着这医女的眼,深怕她会说出让自己承受不住的事实来!
不要告诉我,她已经喝完了这碗毒药!
“她是假……喂药……杀我……”可惜这医女只说了几个字就猛然晕厥过去了。
裴子雍一惊,忙将一股淳厚的内力输入她的后背,想要为她护住心脉,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这匕首同样是有毒的,而且,插得分外的深!以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在受了这么重的刀伤之后仍然还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了!
只是,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那碗药汤究竟有没有全部喂完?他仍旧无法知道答案。
此时,房间里满是药味,根本无法立即判断这药汤是否有些倒在了地上。
裴子雍眼一沉,一运气,将声音送出很远很远:“快来人啊!御医!侍卫!你们都死哪里去了?还不统统给我滚过来?”
当然,御医是要为上官莹嫣诊治的,而侍卫,则是为了捉拿这个凶手!
吼完之后,裴子雍才幽然叹息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抬首,握拳,冷冷地往刀光剑影处望去。
窗棂旁,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正在和一个冷艳的穿着医女服饰的女子缠斗着,两把长剑如灵蛇般飞舞,每一招都是凌厉至极的,而那女子使用的兵器,更是一把绝世好剑,每一施展,便会发出噌吰的声响,震人心肺,而她的招式,好像并不是中原的武术!
显而易见,就是那另外一个医女杀了这位原本捧着药汤进来的医女!那个刚才喂药的医女,将脸用方巾挡住的那个医女,事实上,是个很厉害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