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其自然,内心的情感彼此心照不宣。正式场合里他对我依旧如初,他没有立即给我名分,我并不在意,因我体谅他的公私分明,眼下急需要解决的是他辅佐勾践的灭吴大计。
舞殿里目光穿梭而过佳人的衣香鬓影,不慎与他眼里投来的光束恰好交会,最初是羞涩地收回避开,自顾埋首尴尬地一笑,渐渐地倒也习惯了,也不知当时是哪里来的胆量,远远地相望,我想就是这样相望,望着,望着,便渴望天长地久。
独处时,他时常牵起我的双手,眼里流转着温柔的波。
“旦儿,”他终于如此亲昵地唤我,“你知这叫什么吗?”
他将我的手托高,握紧。
我弯出一抹羞怯的微笑,不语,就这样静静地与他对望。
“这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说。
我那串系在心弦上的铃顿时被摇曳得叮叮作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美的承诺。最美不在锦衣玉食的奢华安逸,只在二人携手一生粗茶淡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这便是我能想到的幸福。
“丞相厚爱,郑旦恐难承恩。”
他温润的指轻轻按住我的唇:“叫我少伯。”
“少伯。”我呢喃着和他本人一样儒雅的名字。
他满足地抱住我:“旦儿,旦儿,旦儿……”
执手相望,哪怕只是听他念我细语,也会幸福地窒息。
那晚他将我送进院子,我没让他再多送,毕竟院子里都是姑娘的闺房,夜里到访多有不便。
他离开后,我行至房门前,夏夜微凉的风一阵阵地,却依旧吹不去我脸上的温热,不时用手指勾勾被风吹乱的发丝,心里的蜜意不退。
恍惚之中,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跟上,不及回头,只觉一袭艳红色身影走到我身边。
“郑旦,这么晚才回来?”东施话中带刺地问我,深夜造访必不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夏夜燥闷,刚去桥畔乘凉片刻。”我不看她轻轻敷衍了一句便是。
“那范丞相可曾解你燥闷呢?”她用扇面掩唇而笑。
推门的手刹那凝结在半空,指尖触着门面却迟迟无力推开。心如春雷滚过,抬头目光敏锐地注视她。
她收了笑容,我看到她眼中燃烧的妒火。
“郑旦,你一介贫贱女子,竟然也妄想高攀当朝丞相!”
“这与你何干!星葶你如此介怀,莫非有情于他?”
“你!”她如花的面容蕴满愠色,“你可别太神气,一切不会如你所愿的!”
我无视她的挑衅,兀自进了门,将她怒成一团的脸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