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
翌日清晨,我梳上俏丽的发髻,上了妩媚的妆,穿上西施姐姐的绚丽霓裳。当我一袭华丽出现在文种等人面前,全场惊艳。
我看到文种夫人欣赏而有成就感的笑,是她,创造了一个新的西施!
文种满意地说道:“好!复国重任今后就有劳你了!”
“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复国的使命交予我我承受不起,我做的一切只是不想连累更多的人。”我面无表情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是西施,郑旦已不复存在!”
他们设计想蒙混范蠡,我别无它选参与了这场骗局。
一场策划好瞒天过海的大火,从宫中赶回来的范蠡看到的当然只有我烧为灰烬的闺房。
还有——我焦黑的“尸首”。
“少伯贤弟,为兄疏忽铸成大错,没有照顾好郑旦姑娘……”文种故作愧疚地抚慰范蠡。
范蠡,那个与我约定终生的男子,他用颤抖的手掀开尸首上照着的白布,看着面目全非的“我”。
在他远远的身后,我只能安静地望他,相隔千万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抽搐的背影是那么凄凉。他知道“我”死了,他是真的痛不欲生。
他一遍又一遍地痛呼我的名,我心疼地想冲上去抱住他,是文种夫人死死地拽住我,我已是被禁锢的鸟。
“旦儿你怎可违背你的诺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
悲伤地字句打得我痛心疾首,我不忍再听,不忍再看,一切是那样地残忍。
我爱你,可是必须离开。
流光辗转间,已是泪雨倾城。
范蠡将“我”的尸首葬于他修缮的族墓中,我会时常窥见他倚在墓边,温柔地抚模墓碑上“爱妻郑旦”的字迹,我的心撕扯地疼。
那具尸首,文种本想直接用西施的,可在我的强烈反对下他终究换了,并依我的意愿,差人秘密地把西施送回苎萝村安葬。
尘归尘,土归土,我想她需回到她最初的地方,风过无痕,落叶归根。
启程那日,东施又送上一份奚落:“我说过你不可能得到范蠡的!从今以后,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不知何时我竟学会对她巧言令色:“是吗?那就谢谢星葶赐教了。”
她没料到面对她的攻击我会如此平静地不以为意,恶意地哼了一声就扭头走了。
移光扶我上了鸾车,她从此将贴身地服侍我。
我带了纯白的面纱,迷雾般藏住我朦胧的美。
我如初初来时轻撩车帘,他仍在前面骑马,只是不再如昔日频频回头张望。我的“死”让他变得寡言少语。
少伯,此生是郑旦负你,郑旦何尝不想与你偕老?只是我们注定交错开了。倘若你的心也随郑旦去了,那么即使我真的会死也能心满意足。经此一别,请君珍重。
若不是移光悄然递上的一块丝帕,我也不会知道双颊已被泪淋成悲伤的河流。
“郑姑娘,擦擦吧。”移光说。
“移光,今后再叫不得郑姑娘,我是你的西施主子……”
移光会意地点头,眼里含着点点星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