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瞬间,我不知自己还活着。夫差坐于我的床沿,他温柔地拥着我,眼里尽是疼惜。
“西施,你醒了?”他问得很轻,仿佛他心里那只发狂的狮子暂时平息了。
我在他肩头呆呆地看他,他不是要我死的吗?怎会保持这样反常的姿势不知疲倦地等我醒来?猜不透这个男人。
“看来寡人吓到你了……”他温柔的抚模我脖子上被他掐过的地方,“还疼吗?”
我难受地侧过脸逃离他灼热的目光:“大王爱惜臣妾,臣妾已经不疼了……”
“你心里还是抗拒寡人的吗?”他语气忧伤。
“臣妾不敢……”我口是心非地回答,淡漠如水的目光落于被褥一角,恍如定格。
“就算知道你心里没有寡人,但是要亲手杀了你叫寡人如何下的了手……罢了,只要你能陪在寡人身边总比彻底失去你的好……”他端起一碗汤药给我,“西施,喝了这碗药。”
我听话地接过它,毕竟此刻这个男人对我的好是真心的。我轻轻抿了一口,那药苦的我难以咽下。
他或许是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了,说道:“寡人知道这药是很苦的,可是芸草是百年难得的好药,能治疗疾病伤痛,也能滋补身子,这苦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尝到的。”
我心里一怔:“大王说这药……是芸草?”
“爱妃,你要知道你刚才一口就喝掉了我吴国一户普通农民一年的收成!”
我险些端不稳手中的药碗:“大王赐给臣妾这么名贵的药,臣妾实在惶恐……”
“寡人对你的宠爱不是为了要你愧疚,是希望你能珍惜。”他抱紧我,“西施,你知道吗,芸草开的花很美,像你一样雅致,和寡人一起去看好吗?”
他带我去了一个看似很神秘的地方,幽幽曲径的深处藏着一座不为人知的园子,只有些花农和侍女在园里工作。夫差指着一片不大的花丛对我说,那些就是芸草。
我蹲看着这些娇女敕的不染纤尘的粉色花朵,心里一片晴朗,夫差没有骗我,芸草的花很美啊!
“你看到的这些就是吴国所拥有的全部芸草。”
我惊叹,芸草之所以名贵,原来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这么少的芸草,他却毫不吝惜的赐给无病无痛的我,不爱他的我。
他采下一朵别在我的发髻上,牵着我的手深情地说:“我夫差的两件至宝,一件是芸草,另一件就是你。”
我无言地感慨,千辛万苦远赴吴国所为的芸草如今就在我的发间,得之不易,因我舍弃范蠡的爱而饱受煎熬,但是夫差的赏赐却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为了它,我成全了谁,辜负了谁,我心藏着沉痛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