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救妲己了?”
帝辛人还未进来,声音就已迫不及待传入殿来,掷地有声。
绯彤转身迎上他的目光,语声轻柔:“臣妾还没有。”
“那你叫孤来做什么!”帝辛感到自己被耍了,怒从心生,“欺骗孤很好玩是不是!”
“即使大王寸步不离地守着妲己姐姐就有用了吗?”绯彤垂下脸,眼中黯淡无光,“结果不还是一样,一样救不了她。”
帝辛想反驳却发现她字字说的都对,自己倒理屈词穷了。
“今夜臣妾请大王过来,虽然不是为妲己姐姐,却是想帮大王想起一些事情。”绯彤深情牵住帝辛的双手,将他领到祭坛跟前,“大王看坛里的火焰,是不是有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火……”帝辛望着祭坛内旺盛燃烧的烈火,跳动的火焰晃得视线飘忽不定。
“火是我们的族灵,君上说过,我们的狐族是从烈火里历练出来的,火赐予我们坚不可摧的斗志和征服一切的勇气,火是我们最亲近的圣物……”绯彤眼中倒映的,是一种不同以往的温柔,好似沉醉于美好的回忆,不愿苏醒,“大王可还记得他?”
也不知绯彤暗地里使了什么法术,火焰里恍惚浮现了一座宫殿,金碧辉煌。殿里宝座上横眉傲目的男人,一袭黑袍,双瞳赤如烈焰。
“他……”帝辛吃惊不小,顿觉舌头打颤,“他是……”
“他就是我们的君上,焰煌。”绯彤转过脸与他对望的一瞬嘴边悬着一丝很清澈的笑,“也就是大王的前世。前世今生,狐族人间,君上永远都是王者,无人能比。”
帝辛猛吸一口凉气,他似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子和火中焰煌有着同样颜色的双眸。
红色的瞳孔里流出的却是透明的泪滴:“君上,我是绯彤,永生永世只会对君上一人忠心的绯彤。”
听着她念出口的名字,帝辛只觉得费解和陌生,他斜着眼角瞥她:“孤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绯彤镇定自若地淡然笑了:“你会信的,再看这张脸,君上一定不会陌生了吧?”
帝辛回望火焰里投影的幻象,纯白胜雪的衣裙,长发委地,银华熠熠,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扑朔下藏着两颗紫色的滢滢水眸。
帝辛心惊,这不是他在涂山巅、摘星楼看到过的幻影?
“她是雪狐王的独生女儿漓澈,是狐族最美的女子,有着三界都为之震惊的美貌。”绯彤眼如两汪死水,不起波澜,“她的出现,就是君上的劫数,噩梦的开始。”
“她长得好像妲己……”帝辛不能自已地惊叹。
“当然了,因为妲己就是漓澈。”望着帝辛一脸错愕的表情,绯彤娓娓道来,“冀州侯的亲生女儿苏妲己,在六岁的时候为救漓澈误中我一掌,早就一命呜呼,至于如今的苏妲己,那便是由漓澈的狐魄寄居于妲己肉身里延续的生命。”
“是么……”帝辛随口敷衍,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她是怎么样的都好,至少孤认识的妲己一直以来都是她这个人,这不就足够了?”
“如果臣妾告诉你,漓澈与我们有灭族之仇,也许君上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绯彤用一抹苦笑回复了他。
“灭族?”
“是,她是我们的仇人。”绯彤噙着泪目光坚决地望他,“君上最远大的抱负,就是带领火狐统领狐界,而我们最大的对手就是雪狐族。我们费尽周折总算除去这块绊脚石,而君上却因为一时心软留下了漓澈,而雪狐残留的这一丝遗脉也终成为祸患,她逃出圣殿之后有很长一段日子不知去向,我想她就是在那时候结识了南天宫的武星君。君上看,那伫立涂山之巅的便是我们的宿敌武星君了。”
放眼望去,帝辛更是惊愕,她口中说的武星君,面貌居然和自己的死对头姬发如出一辙。
“君上看出来了?他正是如今大逆不道起兵造反的西岐周主。昔日得司战神军提点,君上在涂山找到了漓澈,可是却受到武星君阻挠,他扬言若我们敢动漓澈,他一定动用他手里的神权覆灭我族。”绯彤将帝辛所不知道的过往一一说给他听,“我们火狐取代雪狐成为狐界至尊,却常年受制于狼族,因为狼族的圣君天狼拥有一半的神位,隶属于武星君司掌的星宿。有天神这么强大的靠山,狼族自恃高人一等便肆意横行。而武星君更是为了替漓澈报仇而暗助狼族灭了我们的狐族,使我们的隐忍和努力全部付诸东流……终归苍天有眼,武星君卑劣的行径被神主发现了,他也受到严惩,被罚下界来贬作凡人。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一世,同位凡人的君上和武星君似乎还是逃不过一战。”
帝辛仇视瞪着火焰里的天璇,仿佛那股恨意是与生俱来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让君上看清楚,究竟谁才是你的朋友,谁才是你的敌人。”绯彤视线未落在帝辛脸上,眼神却如冰刀霜剑般冷漠,“现在睡在鹿台玉床上的,是前世害死君上的罪魁祸首,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君上的感情,对于这样的女人,君上还想救她吗?”
“哼。”想不到换来的却是帝辛不屑一顾的蔑视,“说这么多,还不是阻止孤救妲己,你以为你随口编个故事孤就会信了吗?”
“君上不信是因为前世的一切你都记不得了,臣妾不强求君上立刻就相信我说的,我会给君上一些时间,静待君上心中迷雾渐开,终会有明白的一天。”绯彤转面微笑地注视他冷傲的双目,“引领大王去紫霄宫,我们狐族曾经的圣殿,正是要带君上故地重游,也是我唤醒君上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