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声锣响,街上的男女老少纷纷停下脚步,循着锣声张望,是哪家有大喜之事,还是谁有如此雅致敲锣助兴。
蜻蜓已经把要卖的绳结摆好挂好,而我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把铜锣敲得“哐哐”响,一边敲一边喊:“各位乡亲父老、街坊邻里,买个彩绳结,讨个好彩头,心想事成好运连连!”
这锣是我特地从城里的乐坊买来的,我试了好多,这个声音最响亮。
今早鸡鸣时分我就把蜻蜓推醒,她当时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望见窗外天几乎还是黑的,打个意犹未尽的哈欠埋怨我:“才天亮啊……姐姐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别忘了今天义卖啊,我们的大好机会!”我看她又要睡去遂更使劲推她,“快起来!”
她慵懒地翻个身不想理我:“那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呢,姐姐你急什么……”
我明白她困是因为她昨个忙着做绳结到深夜,可我也没闲着,我为她四处奔走,又是打探消息又是勘察场地,还特地去挑了个锣。
“你听我说,”我不管她有多不乐意,还是硬把她又翻了回来,“摊子夜里就在东市摆好了,今天去了才给挑位子。”
她有气无力眼睛还是睁不开:“那又怎么样……”
我看她神志不清也不用心听我说,不免急了:“哎呀你想想,当然是近市口的地儿最容易有客人啦!”
“哦……”
“好位子不会在那等我们的,先到先得,所以得趁早去!”用推的不行,我只好用拽的了,“咱们不能失了先机啊!”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蜻蜓拖下床了,简单做了番梳洗便带着货品赶去东市。到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在那摆好摊子,比我们还要早。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我们还能捡到个尚算有利的摊位。
蜻蜓守着摊点,我就在路口敲锣叫卖。锣鼓喧天只为制造声势,我真是佩服自己能想到这么绝妙的点子。事实证明我是睿智的,因为很快便吸引了大批看客蜂拥而至,他们围住我们的摊子争相抢看,我们这儿成了所有货摊里最热闹的。我看到他们的眼神由最初的猎奇变成对我们绳结的喜爱,生意比我料想得还要好。蜻蜓又要收钱又要给客人挑款式,应接不暇,都快忙不过来了,我想再敲会儿就可以过去帮她了。
我正沾沾自喜,目光无意飘过身旁茶楼上最大的一间雅阁,这一瞥竟看到个眼熟的身影。他今日只穿了套浅银色勾花便服,带了两个随从,乍一看少了几分官威,却不改高傲气魄。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面朝楼下喧闹的集市,神情悠然。
也许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我。他的俯瞰,我的仰望,两双眼只在一瞬便交会于同样的轨迹。
我想他一定包了楼上整座雅舍,此番用意是想在一个清静的环境悄然将义卖过程尽收眼底。而他的角度最易看清我们这里,这么说的话,我应该要更好地表现给他看了。
“你这妮子真过分,生意全让你抢走了!”
我在和楼上的男人对视,正想用眼神藐视掉他略带些许轻蔑的冷漠,突然就被身后尖锐的骂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