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城司公堂。
“哐”!一包钱贝重重叩到幽香冉冉的书案上,案前正坐那人目光在布袋上只停留稍许就抬起看我,波澜不惊,似在等着我开口。
“我们义卖筹得的善款都在这里了。”今日胜券在握,足够的自信使我面对他也能从容不迫,“劳烦大人清点下。”
“听说你们在一天之内把事先做好的一百多串绳结都卖光了?”他闲适把手里的竹册搁置一旁,再端起那杯好像放了蛮久的香茶,唇边似笑非笑,“这可是真的?”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他啊!”我指着伫立一旁的侍从,昨天就是由他负责在东市巡视并记下我们的劳作过程和最后的收入清点工作,“他可是什么都看到了,而且又是你的人,不如看他怎么说啊?”
“大人,她们真的卖完所有的货品,一共是收入一金三银四十八铜贝。她们是所有人里卖出货品最多也是收入最多的,呃……”接受到主人看过去的眼神,侍从忙自觉打开手札对照回复,还露出一丝难色,“后来还有好些人前来争相询问是否还有存货,他们希望大人再举行一次义卖,能买到她们的绳结……”
听到这样的结果,周公旦的目光又斗转至我脸上,我自然是十分神气的模样,双眉微挑月复语暗送,怎么样?不能再小觑我们了吧?
“哦?那如此看来她们没有言过其实了?”他缓缓起身,神形怡然踱到我们跟前,态度温和地夸起蜻蜓,“你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人抬爱,其实能有此成效姐姐功不可没。”蜻蜓眉眼谦卑,这时候还想到了我,“若非姐姐能言善辩帮助招揽游说客人,我们断不会卖出这么多绳结,民女一人不敢居功。”
“她?”他勾起的眉梢明里暗里投来多少轻蔑,“只能说她的确会使点小聪明,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对得起她那锣,没白敲。”
瞧他那口气多狂傲,仿佛我这点小伎俩根本是为他所不齿的。我也不争辩,眼下什么是要紧事我还是分得清的:“不管我是不是在使小聪明,总之呢我们可是在义卖中拿了第一,这足以证明我们是有资格进内司祺做女御了吧?大人是不是也该说话算话?”
“你们这么想进内司祺,知不知道什么是内司祺?”他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们,“又知不知道内司祺是做什么的?”
蜻蜓依旧是低眉顺首,两手交叠于腰前欠身:“民女不知,愿闻其详。”
“那你呢?”他又凑近到我耳边有意问道,“你知不知道?”
他原本就不待见我,总是对我竭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我心想着决不能再给他看扁,硬着头皮也要说点什么来:“内司祺应该就是……”
“算了量你也不知道。”未等我说完他就站直身子打断了我,果决得不容人反应,“还是让本公来告诉你们吧。”
我说了一半话的口型僵滞在空气里,郁闷啊……他分明是故意不给我表现机会,他觉得我应该是孤陋寡闻没见识的蠢材那就一定是,我似乎早已经被一棒子打死了。
“由于大周礼制渐成,很多方面都需要革陈出新以适应新朝的发展。而这些改革就从王宫最先开始,上行下效直至普及全国。内司祺的设立,只是其中一项。”当他开始长篇大论介绍内司祺的时候,我只能装作如蜻蜓那般虚心听教,“内司祺,有别于内私服,专门用于制作和保管王室宗族的各项礼器、吉品。例如不久之后大王的冠礼、婚礼和宗族的祭天仪式等都会需要用到无法计数的礼器吉品,而这些,就都是内司祺来负责准备。”
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最关键的啊,到底收不收我们呢?
“正是因为内司祺的职责如此重要,大王和本公对于人员的挑选才显得尤为慎重。”他大概是听到我细碎的嘀咕了,面不改色但是眼睛却瞟来我这边,“惹是生非的、不守规矩的、手艺不精的,就统统都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