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无果,罢了,难得相见还是不要再说这些酸楚的话题:“这次来洛邑算着也快有一月了,因为一直收不到关于你醒来的消息,我一想起来就心急,心急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我虽然人在洛邑,可心里却很想念你……”
“我又何尝不想念姐姐呢?”她握着我的手,却愈说愈显露颤抖,“一听到主公说姐姐又去了洛城司,我这心里就很不踏实……我想姐姐也明白,那个地方对于你和我,都是一座再可怕不过的地狱,里面住着随时要我们性命的魔鬼……姐姐如今又只身一人深入虎穴,叫我又如何放心得下?”
“你放心,这次的计划和之前的不一样,我想姬度哥哥应该有跟你说过吧?”我拍着她的手背,先安抚下她焦虑的心,“我听从他和管、霍两位侯爷的安排,进展得很是顺利,周公旦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而且我也会处处小心,绝不再轻易暴露自己。”
“嗯,我是听说了。”她被我劝得奏效,点头收拾好不安的情绪,“刚才还听到,姐姐帮周公旦采集曲谱,他现在这么信任你啊?”
“信任还谈不上……”在这个问题上始终得不到确定的答案,我不免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那么阴险又聪明的人,要得到他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就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喽。”
“看你嘴上说得这么轻巧,其实你还不是满大街地替他问人要曲谱?这么卖力,你似乎也在乐此不疲地帮他嘛?”她歪着头,故意拿出狐疑的眼神瞄我,非把我看得心虚才好,“姐姐你可得小心了,别帮着帮着真成他那边的人啦!”
“才不会呢!我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接近他,我心里清楚得很!”本来还急着气壮山河地摆明立场,可说着就没底气了,“再说我怎么可能背叛姬度哥哥,而跑去给那么恶心的男人卖命……”
“恶心?”她一愣,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你说谁?周公旦么?”
“不是他还有谁?”我乏味地白眼她,懒得直接承认,“我还有提到别人么?”
“你说周公旦恶心?”她被我搞得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啊?”
“哎呀你是没见到,他吃到一半的饭又从嘴里吐出来放回碗里,然后又把它吃进嘴里咽下去……”我省略其中一些琐碎过程,削词减字只图省事,不觉说出口的话早已失了原样,“我还听说,他洗个头发中途有客人来了,他都等不及把头发擦干,就用手握着湿嗒嗒的头发去见客人了……你说,这样一个不拘小节到极致的男人,你不觉他恶心么?”
我绘声绘色的说辞,再配合我从双成那儿学来手舞足蹈的比划,蜻蜓此刻的表情与我昨天如出一辙。
“他真是这样的人么?”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她却已露出万分别扭和极不舒服的神色,“想不到他平时看起来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私下里居然这么邋遢?”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旧事重提于我也是自找反胃,不过总算能有个人听我吐苦水了,“他哪里是什么大圣人,我看啊,不过就是个只知一味苛求别人而自己却糟糕到极点,虚有其表的伪君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