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妹的这幅画,神韵是有了,但和你冬天画的那些相比,总觉得……”姑射轻步踱至窗边,听着身后霖素的若有所思,“似乎缺了点什么味道?”
姑射不作回答,只将眼光投诸窗外,似在赏雪,看的却是那雪里不知是否冻僵的男人。
“姐姐……”姑射转眸望向霖素,说的话与画无关,“你可曾听过他们的故事?”
“没有,但我想那应是很深的感情。”霖素惋惜摇头,走来身边扶住姑射肩头与她共赏雪景和人影,“若非深刻,他不会如此。”
姑射不做声了,姐姐说的,她心里早已有了感触。
作茧自缚,痴心可断肠。感情,竟有这般神力……
雪地里,姬发已然感受不到身体残留的微弱知觉。他仍是闭着双眸,唯一清醒的意识,更像是一场经年的浮梦,带他飘去很远,到了千年以前的仙界,南天宫他自己的书房——
彼时他正伏案假寐,直到有个白色身影离奇出现,她为他整理书案,为他放齐书卷,这一切皆被他眯缝看在眼里。他趁她不备一把握紧她白皙的软玉纤手,双目骤然睁开:“这下被我抓到了吧!”
她无疑是错愕的,惊慌失措地看他,什么都不说。他却看出那是一张多美的容颜,美到令人窒息。
“你是谁?”他问,她却踟蹰不回答。
他只能凭空猜测,目光落在她那头委地的雪丝银华:“你是蕊宫仙子对不对?”
“蕊宫仙子……”她细碎嗫嚅也没有否认,他只当她是默认了。
后来,他与她并肩坐在星海的栏杆上,二人中间栖伏一只睡着的白狐。她忍不住垂眸,手轻抚狐背绒毛,眼色怜爱尽泻。他亦伸手欲抚爱狐,却情不自禁抚上她的手背。她怔忡,欲把手抽回却无力,因为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握住,那种悄然流露的霸道不许她逃避。无奈她只能低垂眼眸望着星海,一如此刻二人的心里波澜不息。
再后来,他将她逼至宫墙一角,有意阻挡了她的退路。
“仙子,为什么我会有种很特别的感觉……”他无法自控地握住她双臂,眼光直落落地洒在她脸上,“见不到你我会不安,我会想着要是能尽快见你就好了!见到你我更不安,因为没多久你又要走……你说我是怎么了?”
“星君……”她不敢抬起她美丽的紫色双瞳,眸色飘忽不定犹在躲闪,“你是不是病了……”
她努力绕过他想逃走,反被他迅势擒获手腕,回望他满眼执着:“如果你说这是病,好,那就让我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吧!”
“星君别这样……”她还想挣月兑,终不敌被他用力一拽拉近身前,左手顺势抚去她身后轻柔搂住了腰肢,愈拥愈紧。两张脸如此迫近地对望,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可听见,而他已失了心神,向着她柔润的芳唇缓缓移近。她眼神滑落,露出隐隐的羞怯和慌张。她也忘了反抗,直到他的唇完全覆上,才知时间原来可以定格在一瞬,任他们唇舌痴缠,深深贪恋彼此的浓情香泽。
“若漓澈愿倾一腔衷情,奢求星君守我千年,彼时万物轮回,沧海桑田,我必能仙羽霓裳携你之手羡鸳鸯。”她摊开手掌,奉上裂成两半的血滟璧,“星君可愿等我?”
他拿走其中一半,随之也将她拥入怀中:“我等你,不管是千年万年,我都会等你!”
可是梦的最后,却是她长眠于怀。他抚她额前碎发,抚她苍白容颜,他吻她没有温度的唇,他有多不舍,这两世的挚爱,千年的情缘,就这样烟消云散……
泉眼里投映的画面黯然转淡,姑射挥袖抚平,眼里水光潋滟。看到这些竟让她心口微疼,这是怎么了?
低眉顿觉泉边空空如也,原本蹲在那里陪它的仙宠白狐早已不知去向。
“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