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敬帝萧方智
梁敬帝萧方智(543—558年),为南朝梁的末代皇帝,梁元帝萧绎的第九子,字慧相,小字法真。太清三年(549年),7岁的萧方智被封为兴梁侯。3年后父亲当上皇帝,他于承圣元年(552年)被封为晋安王,邑2千户。承圣二年(553年)被封为江州刺史。承圣三年(554年),梁元帝在江陵被杀之时萧方智13岁。
绍泰元年(555年)九月,贞阳侯萧渊明退位,百官上表给晋安王萧方智,劝他登基。十月初二,晋安王萧方智即皇帝位于建康,是为梁敬帝。大赦天下,改换年号为绍泰。任命贞阳侯萧渊明为司徒,封为建安公。派人通报北齐,说:“王僧辩阴谋篡位造反,所以杀了他。”仍然请求向北齐称臣,永远当北齐的附属国。北齐派行台司马恭和梁朝人在历阳(安徽和县)订立了盟约。
初五,梁朝加封陈霸先为尚书令,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将军,扬、南徐2州刺史。
谯、秦二州的刺史徐嗣徽的堂弟徐嗣先是王僧辩的外甥。王僧辩死后,徐嗣先逃亡到徐嗣徽处,徐嗣徽干脆献上谯秦2州,投靠了北齐。待到陈霸先东讨义兴(今江苏宜兴)时,徐嗣徽秘密联合南豫州刺史任约,带精兵5千人乘虚偷袭建康。
绍泰元年(555年)十月二十九日这一天,终于袭击占领了石头(军事要塞,南京清凉山西侧),冲在前面的游骑已到了台城宫阙之下。侯安都关上大门,藏起旗帜,有意以此表示自己怯弱,同时告诫城中士兵:“凡登高窥探贼兵者一律处斩。”到天黑,徐嗣徽等人收兵回石头。侯安都夜里作了充分的战斗准备,天快亮时,徐嗣徽等人又来进攻,侯安都率领甲士300人打开东、西侧门出城迎战,大败敌军,徐嗣徽等人奔逃回石头,再也不敢逼近台城了。
这样,就拉开了“南京保卫战”的序幕。从绍泰元年(555年)十月二十九日,徐、任袭据石头城起,到太平元年(556年)六月十六日解严为止,前后220多天。
十一月初二,北齐派兵50000渡过长江占据姑孰,以策应徐嗣徽、任约。陈霸先派合州刺史徐度在冶城修筑栅栏。十三日,北齐又派安州刺史翟子崇、楚州刺史刘士荣、淮州刺史柳达摩带兵10000在胡墅(今南京**屯粮之地)运米30000石、马1000匹到石头城。
初六,陈霸先派侯安都夜袭胡墅,烧掉了北齐1000多艘兵船;仁威将军周铁虎切断了北齐运输补给的道路,抓住了他们的北徐州刺史张领州。
二十七日,徐嗣徽等进攻冶城(南京朝天宫一带)的营栅,陈霸先率领精兵从西明门出来迎击,徐嗣徽等人大败,留下柳达摩等人守城,自己去采石迎接北齐援兵。
十二月初七,侯安都袭击秦郡,攻破徐嗣徽的营栅,俘获了好几百人。初十,陈霸先在冶城对面的水上把船只连在一起建了一座浮桥,指挥众军全部渡过去,攻击修在南边的两座营栅。柳达摩等渡过秦淮河摆开阵势,陈霸先督率战士猛烈进攻,并放火烧栅栏,北齐军队大败,争着上船逃跑,互相拥挤,掉入水中淹死的有上千人,哭喊声震天动地,北齐军队的船舰全部被缴获。当天,徐嗣徽和任约带领北齐水师步兵10000多人退回去据守石头。
十三日,陈霸先从四面包围攻打石头,城中没有水喝,一升水昂贵到值一匹绢。十四日,柳达摩派使者向陈霸先求和,而且请求以儿子为人质。朝廷中的大臣也想与北齐讲和,纷纷请求用陈霸先的侄子陈昙朗为人质。于是陈霸先就将陈昙朗和永嘉王萧庄、丹阳府尹王冲的儿子王珉作人质,与北齐人在城外订立了和约,允许追随北齐的将士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归居南方或北方。
十五日,陈霸先在石头南门摆列兵阵,送北齐军队北归。徐嗣徽、任约都投奔了北齐。十六日,北齐和州长史乌丸远从南州奔逃回到历阳。
太平元年(556年)三月二十三日,北齐派仪同三司萧轨、库狄伏连、尧难宗、东方老等人与任约、徐嗣徽联合成大军10万人南下进犯,军队从栅口(安徽无为县东南)出发,直指梁山(安徽当涂县城西南)。陈霸先军帐内的一位善于突击冲锋的主将黄丛率兵迎击,打败了北齐军队,北齐军队只好退保芜湖。
五月,北齐人召见建安公萧渊明,假装要答应退兵。陈霸先准备船只要送萧渊明去。初十,北齐军队从芜湖出发,十六日,进入丹阳县,二十二日,到达秣陵(今南京秣陵街道)旧治所。陈霸先派周文育屯驻于方山,徐度驻守马牧,杜棱驻守大航南端,以防御北齐兵。
二十七日,北齐军队跨秦淮河修筑桥梁渡兵,夜里到达方山(南京江宁区)。徐嗣徽等人把军舰排列在青墩(今安徽当涂西南)一带,一直摆到七矶(今安徽芜湖西北),用以切断周文育的退路。周文育指挥士兵大声豉噪,大举进军,徐嗣徽等人没能抵挡得住。到天亮时分,周文育反攻徐嗣徽。
二十九日,北齐军队从方山挺进到倪塘(今江宁东南),游动的前哨骑兵在宫城下出现,建康城受到震惊,人心惶惶,梁敬帝带着宫廷卫队出宫驻入长乐寺(在台城南),内外戒严。陈霸先在白城(在方山北)抗御徐嗣徽等人,正好与周文育的军队会合。将要与北齐兵交战时,风刮得很急,陈霸先说:“军队最好不要逆风而进。”周文育说:“军情紧急,何必拘泥于古法!”说着便抽出一把槊跃身上马冲向前去。过一会风向也转了,周文育猛冲,杀伤了好几百人。侯安都与徐嗣徽在耕坛(建康城南郊祭坛)南边会战。侯安都率领12个骑兵冲破徐嗣徽的阵地,把他们打败,活捉了北齐仪同三司乞伏无劳。
陈霸先秘密地撤下3千精锐士兵配合沈泰渡过长江,在瓜步(南京**瓜埠)袭击北齐行台赵彦深,缴获战船100余艘,粮食10000斛。
六月初一,北齐军队偷偷来到钟山,侯安都与北齐将领王敬宝在龙尾交战,军中首领张纂在战斗中阵亡。
初四,北齐军队抵达幕府山(南京城北),陈霸先派别将钱明率领水军兵发江乘(南京栖霞山附近的江边),截击北齐军队的粮食运输船队,把他们的船队装运的大米全部缴获。这一来,北齐军队没有粮食吃,只好杀战马、驴子充饥。
初七,北齐军队翻越钟山,陈霸先与众军分头驻扎在乐游苑(在南京北京东路上)东边和覆舟山(南京小九华山)北边,切断北齐军队的交通要道。
初九,北齐军队到达玄武湖西北,准备占据北边的郊祀高坛。众军从覆舟向东移动,驻扎在坛北,与北齐军队相对摆开阵势。
当时正赶上连日下大雨,平地雨水积有一丈多深,北齐将士白天黑夜或坐或立全都泡在泥水中,脚指头都烂了,做饭得把锅悬挂起来才行,但是皇城和潮沟的北路一带却还干燥,梁朝军队总是能换班作战。当时四方通往都城的道路都堵塞隔断了,粮食也运不进来,建康一带人民东流西散,无法征收粮赋。十一日,天才稍稍放晴,陈霸先准备开战,向商人征调了一些麦子,做成麦饭分给军中士兵,士兵们都已经又饿又疲劳了。正好这时陈茜(陈霸先侄子)送来大米3000斛,鸭子1000只。陈霸先下令蒸米饭煮鸭子,士兵们个个用荷叶包米饭,饭上盖上几片鸭肉饱食一顿。
十二日天一亮,陈霸先就率领下属将士兵发幕府山。陈霸先与吴明彻、沈泰等众军头尾一齐冲锋,指挥将士全面出击,猛打猛冲,侯安都又从白下带领一支军队切断了北齐军的后路,北齐军队大败,被杀被俘的有几千人,互相蹂踏而死的人不可胜计,徐嗣徽和他弟弟徐嗣宗被活捉后杀头示众。梁军追杀败逃的北齐兵,一直追到临沂。梁朝在江乘、摄山、钟山等地的军队也相继获胜,俘虏了北齐萧轨、东方老、王敬宝等将帅共46人。北齐士兵有逃窜到长江边的,用芦苇扎成筏子想渡江,但到江中心苇筏就被水冲散,士兵也纷纷落入水中,尸体随江水流到京口一带,浮尸复盖了水面,堆满了江岸。
十五日,梁朝大赦天下。十六日,解除戒严。至此,建康保卫战宣告结束。军士们用赏赐所得的战俘去换酒喝,一名战俘只能买得够一次大醉的酒。
十七日,梁朝将被俘的北齐将领萧轨等人全杀了,北齐方面闻讯,也杀了陈昙朗作为报复。
九月初一,梁朝改换年号,为太平元年,实行大赦,任命陈霸先为丞相、录尚书事、镇卫大将军、扬州牧、义兴公。
太平二年(557年)八月二十八日,梁朝提升丞相陈霸先为太傅,加赐黄钺、殊礼,进见赞拜时不用称名。九月初五,又提升为相国,总领朝政,封为陈公,备九锡,陈国设置百官。
十月初三,梁朝给陈公陈霸先进爵为王。初六,刚当了两年小皇帝的萧方智禅位于陈王陈霸先,延续了55年的南梁朝为陈朝所取代。
陈王陈霸先派中书舍人刘师知带领宣猛将军沈恪指挥兵士进入皇宫,护送梁敬帝到别宫去居住。沈恪冲开大门拜见陈王,叩头谢罪,说:“我亲自经历过侍奉萧氏的事,今日不忍心看到这种逼宫的场面。违命受死是我的本分,决不能接受这种任命!”陈王嘉勉了他的这种忠心,不再逼他担当此命,另换统领骁领骑兵的荡主王僧志代替他。
萧方智被废黜后,封为江阴王,陈霸先将他安置在江阴,并以江阴郡建江阴国,作为梁王朝最后的封地。
永定二年(558年)四月初三,陈霸先派刘师知杀害了江阴王萧方智,立武林侯萧谘的儿子萧季卿为江阴王。
当时,刘师知领着人闯进萧方智卧室,骗他出门。萧方智见其神色异常,有所警觉,他绕床而走,气愤地责问:“师知,你竟然出卖我!我本不要当天子,为何还要害我?”刘师知凶相毕露,上前一把抓住萧方智的衣服,身后的凶手举起刀子,将萧方智当场杀害。这一年萧方智才16岁,死后追谥敬皇帝。
虽然正史中没有梁敬帝墓葬地的确切记载,但从天嘉元年(560年)陈文帝葬梁元帝于江宁旧茔(一说就在南京南郊江宁镇方旗庙失考南朝陵墓神道石刻处)的记载分析,梁敬帝也可能没有归葬丹阳三城巷梁代帝陵区,而有关地志中提供了梁敬帝陵在江阴封地的记载。据江阴日报2006-10-20的报道,梁敬帝萧方智葬于他的封地江阴(今江苏江阴市)利港镇苍(墩)山。
江阴西石桥镇(苍墩山在西石桥并镇并村之后,现苍墩山属利港镇)东北有一个碧水环绕、草木苍郁的大土墩,号苍墩,自古以来被当地人称为皇坟。这就是萧梁时期的最后一个皇帝——梁敬帝萧方智的陵墓。旧志称之为“梁萧天子墓”,现为江阴市文物保护单位。
导游说,萧衍以后的5位皇帝(侯景篡位不算),当得一点意思都没有,长一点的当了3年皇帝,短一点的几个月,往往龙椅还没坐热,就被人拉下马来,然后大多数被杀,有的估计连陵墓都来不及修建,细细想来也是够悲哀的。
萧衍建立的南朝梁到了萧方智时被陈霸先废帝自立,改国号陈。另外萧衍的孙子萧詧(chá)曾在江陵(今湖北)建立西梁,传3帝,后亡于隋,与南京无关,此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