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鹏早就紧聚的心神顿时更是一紧!是时又忽荡起一阵怪风,头顶哗啦啦落罩下一片乱叶,分神晃眼!
志鹏忙挥手霍地一拨,扫清视线障物,再定睛仔细一端,回想起曾听关常春描述过的那幽冥邪教阎罗殿一等凶徒祖灭当日行凶杀人时,脸上就佩戴着一只此类面具!心头愈发惊测难定!却又见那人面具开眼处露出的一双眼眸倒甚显清湛,并透出股很是奇怪却似无恶意的眼神,看去实不似与那残暴狠绝的祖灭同出一径。
剑洲昂居马上,清然一笑道:“阁下看来是在此专为侯我二人前来?”
那人似全无感情的轻淡答道:“不,我只为你一人。”
剑洲早感到他带发出的锐重杀气,闻言却只“哦”的一声,也是轻淡一笑,仍毫不在意的问道:“却不知我与阁下何时结有冤仇?”
那人依然那样答道:“无冤无仇。”
剑洲道:“那就奇了,我既与阁下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在此侯拦为难?”
那人幽幽道:“受人差遣,替人消忧。”
剑洲又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在下有一言奉劝,人生苦短,当惜时求取自由,尽享自性所乐;又仅有一世,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都是极其可贵,阁下又何必甘受他人差摆,虚耗自己光阴,替别人妄造此罪恶至大的害命凶孽?”
那白衣人自是楚云飞,他此时面对剑洲,全凭强自谨记对无垢之诺而坚执初定好的杀志,只怕再与剑洲这样多处一时、多交一语便要动摇心志,当下声色一硬道:“如果你功高胜我,我自然就不能杀你。废话少说,请接招!”说完便噌的一声月兑鞘出剑,扬手一挺。他已见识过剑洲武功,测定他决无落险之忧,是以也不妄自手软,轻姿一蹿,速利一剑化做一道碧光,直朝剑洲刺去!
剑洲本乃功高而不骄得之人,也素无妄自狂大之性,眼看他已出剑展攻,身法颇为不弱。当下也再无丝毫待滞,对志鹏轻喝一声:“你避开些。”同时反手便拔出马旁挂带的长剑,直直注视着楚云飞强劲袭来的那道寒慑剑光,拿势极准的扬剑一式便扫开,随后从马背上飘然而起,凌空伸剑展身斜飞,向已落在一旁的楚云飞反击过去。
楚云飞自更是全神应招,二剑相交,爆起一阵清锐啸响!剑洲身形一落地,更是敏迅流动,招法迭出!
志鹏对大哥武功自早熟知,但是时又亲眼一睹,周心还是仍大生感佩道:“我自小虽苦练不辍,可每次与大哥一比,皆唯有自叹惭愧的份。想我纵终此一生,怕也难有一朝能胜过大哥之况。我大哥兼禀不凡天资与后天勤质,正值青年武功便已练达如此高湛之境,当世同辈中又有几人可出其右?”
这么一见想,也无太大担忧,侧身牵住他的马一同往旁避了避,又全神贯注观望了一时战况,又看觉那白衣人武功剑法倒也很是卓秀不凡,虽难争上风,却也无甚下落败相,其应招神形之敏速灵颖、轻捷潇逸实堪与大哥一比;是处深林间虽怪树盘立、乱根遍地,二人却皆似周身前后上下都长满眼睛般,在树隙空道间身疾如风、挥剑若电般的往来对决,起跳奔跃,落足准稳,毫无绊碍跌撞之兆状可虑。
志鹏直看得心魂关倾、神思钦往,不觉中只若是在贪观一场难得一见的不但高卓精湛、并且优美潇逸的武役。世间大多爱尚武功之人若见此般役景,都会被吸引的沉迷专注,他也是一样,一时双目只随场中二人而转,其余旁情俱忘。
林间剑光舞闪、龙啸锐响,森森剑气扫荡下落叶无数。剑洲忽而一剑直如皎皎白龙,将楚云飞逼退出数步之外,随后趁隙竖剑暂停攻势,甚为欣悦的朗声一笑道:“阁下好俊的身手!我可有日子没逢着过似你这样的年青高手了,今日非得与你较量个痛快!不决高下誓不罢休!”
楚云飞听他已端测出自己年龄大小,又听他语含笑谑,不由慕亲感又腾,忙一凛心神,也不接话,一舞青蛇剑,足下生风跃上两步,递手使出一招“长虹贯日”,势姿甚是强劲洒逸的刺向剑洲喉间!
剑洲先在心底暗赞了一声,虽无丝毫大意,却也丝毫无惧,正摆剑欲迎挡,却忽觉他那剑就在这眼看即到的时刻,势道出乎意料已弱。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剑洲一测定此情,竟在那电光石火般的一霎间放手停招,不挡不避,只双目如电般紧凝着那剑到来;而那剑也果如他所料般在仅距他喉前寸许处堪堪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