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睨了一眼那黄衫人,微浮一丝诮笑轻“哼”了一声。
于跃江心神顿回,自省有些失态,再不多言,忙退回座中。
秦川这才双目一凛,直视向那黄衫人道:“你现在可以老老实实的说出个情由始末了吧?刘魁呢?他人在何处?”
厅上似卫安邦一等有见识的人听经过一番多人奏诉,早也已明这黄衫人并非刘魁,自从测到他是用了易容术,便一直对他仔细审视,见他面情微显木讷,又已测得他是戴了易容高手才能有并擅使的人皮面具。
那黄衫人自先前事败便知难在推赖得过去,这时见秦川已直发逼问,便昂头挺胸、大示嚣态道:“早知瞒不过你!你们也不必在这儿东猜西想的白费功夫啦,那个刘魁今早一出门便被我在前面街口寻了个没人处给做了!你们若还想能找着他给他收收尸,就对我客气一点!”
月明这时才觉他语音似颇有些耳熟,一时顾不起别的,只顾回想,却又想不起来。
于跃江却顿时急痛攻心!再想不到当自控的一下子便跳起指着那黄衫人,惊怒交迸,竟连话都有些说不上来道:“你……你!我那徒弟向居花江少与人争,此次初来京城,好端端的能从何处与你结仇?你怎可……怎可害他性命!”
那黄衫人嚣态丝毫不减道:“谁叫他一大早的就自己赶出来送死?我不解决了他怎么扮成他的模样混进这秦府来?”
于跃江这也省到他就是为混伏入秦家才要易容成刘魁,更是惊疑愤怒交腾!无法忍制的跃上对着他腿膝处便是重重一脚,痛骂道:“你这奸恶狂徒!混到我们盟主家里来想干什么?如此为所欲为、滥杀无辜,今日断饶你不得!”
那黄衫人被他踢得半倒在地,却毫不在意的仰面大笑道:“这行走江湖的,成天价的不就是比武竞争、一拼高下,不就是相互残杀、你死我活的么?怕死就别入这条道呵!这江湖上每天死的人多啦,武行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你那白痴徒弟技不如人,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又怪得谁来?”
于跃江气得直欲再给他狠狠来几脚!却听秦川的声音已威然响起道:“照你这么说,吾辈习武之人是与禽兽无异了?”这才省重起当盟主之面应有所自控,愤欲顿敛,加之卫安邦也起身相劝道:“于帮主,他这是在故意激气你,你何必要中他意?请先坐下静听他还有何言。”不由略忖了一下,认同他意,强压怒气随他复归椅中。
秦川见那黄衫人仍就那样大剌剌半仰在原地,鼻中冷笑了两声,不答己言。便继续道:“既是如此,你现在技怕是也不如我,我要杀你你应也无怨再言,那就安心领死吧。”
他语气仍甚平静,却含透着一股反倒能更令人异常寒畏的威慑力。那黄衫人这才嚣态一紧,目闪惧意,惊疑不定的瞪视着他道:“你……你真要杀我?”
秦川一如前态道:“这不正是你自己刚才大表的规矩么?我虽然不会和你同流同见,却有自己奉守的行规主见,在此事上正好和你殊途同归。你认为我技高于你便可杀你,我则认为自古‘杀人偿命’,你若已杀刘魁,我自要杀你替他追讨个公道。以你的口舌之能,应非愚笨之人,我想你不会看不出我不是个喜欢戏言的人吧?”
那黄衫人也知似他这一代武林盟主、当世冠雄豪杰岂有戏言?惶惧大盛,蜷腿坐直起身,摆出了些正形道:“慢来盟主,我方才那些话只是想气气你们好出出我自己的忿气,全都是由着性乱说的。那刘魁,我见他也是个良朴人,又愚笨得没什么好杀的,并没有害他性命,只是点了他的穴道,把他藏在我投宿的太平客栈天字号客房里的床底下了。”
秦川点了下头,转眼一示意小五,小五立时便领意快步向外行去。于跃江测他是去解救自己徒弟,又忖那黄衫人对盟主所招的这番话自不敢有虚,心中顿然一安。
秦川则还明测到那黄衫人这番话只须一经核察便可立知真假,他不必要撒此无谓谎言给他自己徒增找不痛快,是以必是真话。便又说道:“你既肯实言相供,刘魁这件事就姑且先搁下。再请你自己度量一下,仅凭你‘东海四猴’这些年在百果岛一带犯下的累累恶行,我该当对你这名列其一的‘灵明石猴’施以何惩?若杀你为不为过?”
此言一出,再顾不了说旁人,只说那黄衫人和月明霎时皆是齐吃了一大惊!
那黄衫人矍目一睁,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月明则直瞪着他,心头一阵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