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会毕后,历时第五日的盟帮大会告一结落,因后面留待商议的是多在浙江地域武林中发生的紧要之事,那些远方而来的门主同道便辞行回返。
秦川头夜从那老丐处回到己居时已近四更,只稍事休息了一时便即早早起漱吃饭,再思备了一下日间要议之事,待得近会时,唤来秦忠让他吩咐人着重关顾一下那老丐情形,若有不适处及时禀报;随后往忠正堂开会,直到此将进午饭之时才暂得闲暇,因夜里劳出的困乏并未得解,这时事歇后更添乏感,只随便吃了口饭,便回房欲小憩一时,然刚仰在床上,便听屋外远远传来一阵急促地混着些拄物落地杂音的行步声,又听一小厮轻喝道:“请止步。前面乃我家老爷正房,别再乱行了。”
一人紧接着便急切高声道:“快快让我见过盟主!”
秦川一听正是那老丐的声音,也未料到他这么快便自醒转来,忙起身提声向外唤道:“勿须阻拦,让他进来。”
须臾,那小厮推门将那老丐引入,然后恭退掩门而出。那老丐拄拐一步蹿上,双目直瞪瞪望着已相迎待的秦川,异光烈闪,显得情绪甚是激荡难平!
秦川见他一时不语,从他神态中度不出他心情,也未敢冒昧开言。那老丐蓦然激叫一声:“秦盟主!你昨夜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秦川眼看他双目激瞪,似颇有些忿气。一时实有些惶恐,忙解释道:“前辈勿须急躁,昨夜你只是喝了我送上的奇品烈酒而昏醉,现下这么快便醒来,是否身上很感有些虚软无力而怏?那没甚妨碍,至多在休养两日那酒力也就尽去了。”
那老丐却霍地一挥手,甚是急躁道:“我不是说这个!你休想再瞒哄得过我去!我是问你昨夜引我喝醉后又对我做了些什么?”
秦川心中顿道:“终究是一代武林豪侠、丐帮长老,我苦心谋计、思策再三也终是骗不过他去,他非但这么快便复醒,还一醒便觉察得知我在他身上施了手段。秦川呵秦川,你未免太自作聪明了。”仓促间不知该何言以对,只得勉强忖话道:“我只是在前辈昏醉后运功试了下前辈体内经络的气血运行情况,不过是察度了一下前辈伤势,此外并没再做什么,请前辈宽量莫计。”
那老丐顿然“嗳”的一大声叹!手指着他道:“你……你……”却又说不上话来。
秦川更感惶恐,抱拳有礼道:“前辈,我也知未经征求你意见便擅自向你体内运功,实是不当无礼之极。但你可放心的是,我此举决不会有害你身体,而我试得所幸你主经通畅,以后只须自行注重调理,内伤定可近期痊愈。”
那老丐又瞪视他须臾,神情忽的一变,慨叹一声:“你算了吧,我自己的伤情我自己还不清楚么?你……你真把我当傻子呢。”
秦川致此实不知再当如何解释,正有些备感为难,那老丐蓦然间便倒膝向下俯去道:“秦盟主!请受我一拜!”
秦川顿感出虞一惊,急忙一扶道:“前辈怎可行此大礼?”
那老丐也不争违,起得身来,一手却紧握着秦川手臂,炯烈目光中竟见泪色道:“盟主,我一生气傲!不愿轻易受人恩惠,可此番却蒙秦家接二连三高义相助!先是秦大公子在扶助小乞祖孙时一并力劝同送我至此避难,而我则一味故讳身份,只充不知令郎对我的深存好意,装聋作傻的安居于此,不想昨夜竟又受盟主之海天大恩!我若再充装下去那可就真是厚颜无耻、卑劣已极喽!
盟主一定早已测知,而我现在也一定要明告盟主,我就是丐帮大义舵长老李遨游。头前我酒醒过来,虽还有些迷糊,且确如盟主刚才所说般虚软无力,却也觉着似轻泰了不少。我自受大创后,时常已比从前警细,仅那样我已觉有点愕异,省思起运了运内功,这一下可真是大吃一惊!
盟主你……你刚才还想骗我,让我只当是自己调理得内伤见好,可我虽粗豪少智,对于自己的内伤情况却是清楚得很,若我自己就可将此伤这样在短时内的轻易调好,那当初也不必投隐来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