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早在一旁的秦信早度感眼前情势多存当避讳处,不宜多人在场,否则难免有损秦川这一门之主的尊严,是时便轻声意命大部分围众退去,只留下了两三个要紧的侍从;而已带剑洲往这里过来的秦忠也早怀虑顾,先在前停步,探询了一下情况,忖觉不适被小孩子见经,便没尽依秦楚之言,将剑洲先安顿在那一处房中,着人好生看哄,自己往此地看看情形再说。
丘莫高、秦楚二人对峙了一时,丘莫高终于先开口道:“阿楚,你让开,我不想伤到你。你也明知道,我其实宁可自己怎的,也绝不愿让你受到伤害。”
秦川听他这话中流出对阿楚满含的真深情意,心头不觉一感;又不愿妹妹难为,便又强抑怒火求解道:“丘莫高,刚才算是我气恼得急躁了,没能把话说清楚。现在你也平下心来,好好动上智思一算便可明了,阿楚是今春二月到达的这家中,一个半月前生的孩子,眼下还未过十一月,所谓‘十月怀胎’,自然是来前便已有的身孕……”
丘莫高却依然毫不为动,大叫一声:“我早大要思算得明白啦!否则又怎说你二人一见面便做下此等大好事!哼哼,这世上早生上些时日的孩子多了!你可能未有清知,要么就是鬼措思动得顾不起旁的了,别提远处,我们剑洲就是怀了九个月生下来的!若说你和秦楚并无旧时私情,我不信你这番解释倒也可算是自心多疑、有些无理取闹,但你二人早种有因,如今生出这果乃是自然当然,你还妄图哄我?难道我丘莫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吗?”
秦川激忿又腾,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道:“你这人怎么总是不肯听信真言好话?自己亲生的女儿你不认,非要诬赖在……在我身上……想我和阿楚本乃清清白白的一对手足兄妹,何来你所疑之情,本无半点逾礼之行,又怎会有什么……什么孩子?”好不容易说出这极度羞窘之话,已又是一阵热臊得实难再言。
秦楚心疼含慰一阻他道:“三哥,你勿须为我和他的事难受,这同你本没甚关系。他这等一向自以为事的人,又早把你视当仇敌,这会你说什么他又能信呵?”说完对向丘莫高,直怔注视斯须,目光转现为一片幽伤道:“莫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就在这京中相见时的情形么?”
丘莫高听到她那一声似已久违的亲熟相唤,心中登然一软,神回往昔,酸甜交集的情感大荡,也是一阵莫名伤怅道:“我当然记得,与你初见的美好情形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想我从小失亲、孤苦成长,曾受多少世人冷眼轻辱?自从莫高窟中偶得了尘封失传多年的‘飞天剑谱’,我就对天暗立誓言,哪怕是会走火入魔、性命落险我也定要苦练这天赐剑法,成就本事好好震慑一下这炎凉世间的所有人,让他们对我丘莫离刮目相看!
那年我满怀着一种其实自己也并不甚清的渴欲报复快感的心境出道江湖,不远万里直接来到江南这武林名剑集聚之地,接连战胜几大剑派宗师,虽果然做到声名惊起、震动世俗,但这干自许为什么武林正宗、名门大派的人却对我大传非议、冷嘲热讽,字字句句视我为另类!
哼,难道我度不出他们是因嫉妒恼恨的阴暗心思么?但是我表面虽可做到傲藐世人、无视冷遇,心里却非但没得到所欲快感,还反而深觉抑闷、更感孤独,就在那般心态下我又来到了这京城,万没料到竟会机遇结识了你。
阿楚,当时你的心情也很差,咱二人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一言便投、愈交愈合,后来我回思起来,那实是上天恩赐的至幸缘分!其实那时我的心态已很是偏激,如再那样发展下去,势必陷入一个极端的不可自拔之境,若非突得竟能理解我心的你真意慰解,我而今真不知已变成什么样子,阿楚,这份恩情我今生又岂能忘怀?”